蘇洵雖然只有二十歲,可前世,他作為一個孤兒長大,見慣了人情冷暖。
他明白價值觀破碎的衝擊力有多大,但為了自己和吳天真的安全,他又不得不推著吳天真去面對這殘酷的真相。
蘇洵搬了把椅子,坐在蘇洵身旁,輕聲說道:「雖然是她主動找的我們,可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她另有目的呢?」
吳天真呆愣地轉頭,一臉茫然地望著蘇洵。
蘇洵繼續說道:「也許她本就不信任我們,這麼做也只是想摸摸咱們的底而已,至於摸清楚要做什麼,那就得看阿寧背後的人是什麼打算了。」
吳天真聽了蘇洵的話,備受啟發,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我明白了,那個阿寧打著找沉船的由頭,實際是想挖掘海底墓,原本以她的實力,用不著找我們,但這裡肯定出了什麼意外,或者是三叔有所保留,她們沒辦法,只得帶著我們一起去。
可等她們來找咱倆的時候,阿寧才發現,咱倆的表現過於青澀,讓她不得不懷疑,是不是三叔騙了她們,於是才有了幽靈船上的那一幕。
說到底,不過是她想趁機多套出點信息罷了。這個女的還真是有心計,哎,蘇洵,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蘇洵坐在一旁,安靜的聽完吳天真的話,心想,「看來這吳天真還是很聰明的,就是折在單純善良這四個字上。正所謂百聞不如一見,既然如此,自己不如引導吳天真,讓他親自發現阿寧的真面目。」
蘇洵伸出兩根手指在大腿上敲了幾下,隨後壓著聲音對吳天真說:「依我看,咱們不妨陪阿寧演戲,看看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麼目的。」
聽了蘇洵的話,吳天真立即點頭贊同,「對,咱倆就裝成兩個青瓜蛋子,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麼?」
二人一拍即合,剛巧這時船老大來喊吃飯,蘇洵便和吳天真出去了。
此時海面上的風浪小了不少,船老大在甲板上的雨棚下,支了口鍋。
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魚,蘇洵看了眼鍋里,一條大馬鮫魚頭,咕嘟咕嘟冒著熱氣,半米內都是它的香氣。
胖子頓時饞得直流口水,麻溜兒坐在桌子前,剛想動筷子,只見桌邊還坐著一個謝頂老頭兒。
胖子說話不會拐彎兒,衝著阿寧問了句,「哎,阿寧,這禿子誰呀?」
張禿子立刻黑了臉,「你這個小娃娃懂不懂規矩,請叫我張教授謝謝。」
胖子滿不在乎,反而伸筷子又加了口魚肉。
阿寧見狀,只好打個圓場,「忘了介紹,這位是張教授,也是我請來的顧問。」
胖子一聽這禿子還真是教授,原本打算送進嘴裡的魚肉,立即就放到了他的碗中,「張教授您好,小弟剛才出言不遜,還望教授海涵。」
蘇洵和吳天真坐在桌前,簡直要被這胖子笑死,沒見過這麼貧的皮卡丘。
張教授瞅了胖子一眼,尷尬地笑笑,隨後解釋道:「哎呀,這小兄弟太客氣了,這足以證明小兄弟家世好、禮儀好,我跟你們說啊,提起這個禮儀,最早可以追溯到……」
張教授羅里巴嗦說了一大頓,蘇洵仿佛回到了大學課堂,聽得那叫一個昏昏欲睡。
吳天真擔心他摔倒,一隻手夾菜,另一隻手一直攔在他背後。
不知過了多久,蘇洵晃了下身子,頓時清醒過來,那張禿子還在喋喋不休。
吳天真沖他笑了笑,用極小的聲音問:「醒了?」
蘇洵不好意思地笑笑,伸出食指和中指,比畫了個走的動作。
吳天真點點頭,隨即起身想跟蘇洵兩個人溜走。
誰知剛起身,就聽見阿寧身旁的大高個兒問道:「蘇先生請留步,等下咱們幾個準備打麻將,三缺一,不知道先生賞臉嗎?」
他語氣輕佻,仿佛吃定了蘇洵一般。
前世,蘇洵讀書時,跟室友在寢室玩過麻將,但他並不喜歡。
看著大高個兒帶著身邊兩個男人,蘇洵直接擺手,「婉拒了,我要回去睡覺。」
大高個兒見蘇洵拒絕,依舊不依不饒,從兜里掏出一張卡,「蘇先生該不會輸不起吧?沒關係,贏了算您的,輸了都算我的。」
蘇洵不欲與他繼續爭辯,本打算做小伏低,糊弄過去。
豈料胖子來了脾氣,他一拍桌子呵道:「瞎了你的狗眼,小蘇同志不跟你玩,那是怕你輸得太慘,給你留面子呢,就咱小蘇的本事,那屍鱉見了都得……」
「咳咳咳。」蘇洵見他滿嘴跑火車,趕緊清了清嗓子制止了他。
吳天真見狀,也跟著幫腔,「蘇洵年紀還小,不會這些東西,你們找別人吧。」
蘇洵本以為事情到此作罷,誰知阿寧突然咳嗽一聲,隨後大高個兒突然變臉,語氣強硬,「蘇先生連陪我們玩玩都不肯,要麼是瞧不起我們幾個,要麼就是你怕了。」
說著不由分說,將蘇洵強制按到桌前。
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連那個囉嗦的張禿子,都閉嘴起立,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看。
蘇洵正覺得奇怪,這人為什麼非拉著自己打麻將?下一秒就看見阿寧迅速閃入船艙里。
想到他放在床上的背包,又摸了摸胸前的玉甬,蘇洵嘴角微微上翹。
原來是這樣,阿寧,既然你想看看我的背包,那我就大方點讓你看好了。
「好了,既然這麼想玩,我奉陪就是,不過我不怎麼會,三位可別欺負人啊。」蘇洵坐在桌前,淡定地看著大高個兒。
見他同意,桌上其餘三人明顯鬆了口氣。
牌面很快擺好,船老大、胖子、張禿子等人,將他們四個圍了個水泄不通。
「哎,這小子行嗎?你看他抓牌都不會。」
「我看看,估計今晚賠的底褲都不剩。」
聽著耳邊的閒言碎語,蘇洵沒有理會,反而淡定的理好牌。
「啪。」蘇洵將牌一推。
「不好意思,自摸、天胡。」
「什麼!?」大高個兒瞪圓了眼睛,伸手去扒蘇洵的牌,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頭胡一直輸,接著來。」
蘇洵:「不好意思,天胡,清一色。」
「你出千呢吧,怎麼可能一把牌沒抓就胡?」大高個兒沉聲質問。
蘇洵淡定地擺擺手,「你們三家坐在這裡,我一個人怎麼出千?無他,運氣好而已。」
這下眾人都詫異了,見過運氣好的,沒見過運氣這麼好的。
坐在牌桌上,讓對家連打牌的機會都沒有。
大高個兒不信邪,非吵著繼續玩兒。
胖子看不過去,勸他說:「兄弟,算了吧,這小蘇同志的運氣,確實不一般,不是你能比得過的。」
顯然,大高個兒不服,於是蘇洵開啟了吊打模式,把把天胡,越胡牌越大。
直到最後一圈,大高個兒終於翻了回身,當然他絕不承認是出千的來的。
正當他欣喜若狂地要推牌時,「嘩」的一下,一隻滿是綠色鱗片的大手,推翻了牌桌。
「啊——」
「我去,這是海猴子,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