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胡八一咽了口唾沫，小聲說道：「我沒看錯吧，這個東西……是淨見阿含？」
牆壁上的金線，寥寥幾筆，赫然勾勒出一個碩大的蛇頭！
頭頂肉冠，巨大的眼睛，簡直和他們在精絕古城裡見到的淨見阿含一模一樣！
陸羽短暫的錯愕之後，點了點頭，說道：「很像，很有可能就是。」
「獻王這個老粽子什麼時候和精絕女王這老娘們兒勾搭在一塊了？」
王胖子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Shirley楊固然震驚，可是震驚之中卻帶著一絲激動：「不管什麼原因，能夠在這裡看到『淨見阿含』，說明獻王墓和精絕有關，雮塵珠……很有可能就在這裡。」
不過，胡八一又皺眉說道：「可是為什麼這一個壁畫會在坤宮門外？這說不通。」
「西南坤卦……」
「等等！」
「坤卦，上六，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想到坤卦第六爻的爻辭，胡八一瞳孔猛地一縮。
第六爻，乃是客爻上爻。
這裡是獻王墓，獻王為主，他們這些人就是客方。
陰爻，表示客方態度隨和。
說起來，他們這一路，態度算是隨和了。不然若是搬山、卸嶺一脈，早就把明樓和大墓拆了，哪會像他們這樣循序漸進，不疾不徐。
「不是，老胡要說啥，能不能說明白點？」王胖子忍不住插嘴說了一句。
胡八一心中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說道：「爻辭中『龍戰於野』的『龍』，並不是說真的龍，而是象徵主方與客方。『野』字指的就是雙方關係。」
「這四個字，簡單說，就是主方和客方相互之間為自己的利益而爭鬥，所以叫做龍戰於野。」
「用在咱們的身上，就是獻王不想被盜墓，咱們又得下來倒斗找雮塵珠，這就是爭鬥。」
「『其血玄黃』的『玄』字指的是黑色，表示主客雙方的爭鬥已經是過去的事，就如黑血混入黃沙，密不可分，又寓意客隨主便，主客相宜。」
王胖子聽著雲裡霧裡，但是大概明白了一個意思，說道：「那就是說獻王這個老粽子對咱們沒意見，隨便咱們怎麼參觀都行了唄？」
「那咱們還等什麼？」
「趕緊進去看看，有沒有那個什麼雮塵珠，拿了咱們就走唄。」
「看什麼看。」陸羽一手拉住王胖子，扭頭對胡八一說道：「老胡，先不想坤卦的事情。」
「啊？」
「就看這個蛇。」
「蛇怎麼了？」
「你再仔細看看。」
胡八一怔了一下，仔細看了看。
離得近，看不出什麼，他又倒退了幾步，只是在門邊的時候被陸羽拉住，免得他不小心落入這一間莫名其妙的耳室。
一看之下，胡八一臉色一變，「呀」了一聲，不敢置信的望向陸羽。
這個蛇，若是細看的話，頭的身後，隱隱軀體，軀體隱隱有足。
陸羽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如果說，這個淨見阿含，被古滇國認為是龍呢？」
「古往今來，誰也沒有見過龍。」
「像是歷史上，就有人管鱷魚叫做豬婆龍，還有人認為長頸鹿就是麒麟。」
「這在我們看來，難以理解，可是在那個年代，遇到淨見阿含這種怪蛇，把它當做傳說中的龍，似乎並無不妥。」
「是。」
胡八一沉思片刻，順著陸羽的思路說道：「如果是龍的話，倒是有一種可能。」
「小哥你記得不，之前我說過，狐狸在先秦兩漢的地位最為尊崇，與龍、麒麟、鳳凰並列四大祥瑞之一。漢代石刻畫像及磚畫中，常有九尾狐與白兔、蟾蜍、青鳥並列於王母娘娘座旁。」
「如果這是蛇，那現在四大祥瑞，就有了九尾天狐、龍。」
「如果再有麒麟、鳳凰，那就……」
「鳳凰……」
胡八一頓了一下，口中呢喃幾聲鳳凰，突然眼睛一亮，望向陸羽。
兩個人，異口同聲：「浴火重生，即為鳳凰！」
「對！」胡八一重重的點了點頭，緩緩說道：「四大瑞獸，已經有了三個，只差一個麒麟了。」
這一次，不光是王胖子聽得雲裡霧裡，就算是Shirley楊，也忍不住追問：「老胡，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胡八一看了陸羽一眼，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當即說道：「這是獻王的登仙路，四瑞獸相伴，登天封仙！」
「宮外的大廣場，應該就是獻王御龍封仙之後，在廣場上乘風登天！」
「秦漢之時，狐仙最貴，所以狐仙在外，陪伴登仙。」
等了一會兒，王胖子和Shirley楊大概理解了胡八一的意思，問道：「那麒麟呢？」
這時，陸羽開口，輕聲說道：「麒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