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開!」
霍三娘情急之下,顧不得身前那人的忌諱,伸手想把他撥到一旁。☮♕ 💘ඏ
「霍家主請自重。」
關山刀連鞘橫斜,擋住霍三娘的手輕輕一推,讓她忍不住連退兩步。
「黑背老六,你現在難道也淪落到給人做狗了嗎?」
霍三娘一句話衝口而出。
對面的黑衣男人眼中冷芒爆閃,她才霍然驚覺自己的口不擇言。
「沒有下次。」
他冷冷開口,收刀轉身就走。
門外傳來一陣引擎發動的聲音。
霍三娘知道,這意味著許言離開了。
沒有主人的宅邸,她自然是不好逗留。
而且這回來跟許言議事,非但沒有達到預期的目標,反而把人給得罪了。
必須要儘快想出一個補救的措施,防止雙方的關係進一步惡化下去。
「難道,真的要把那個消息告訴他?」
霍三娘喃喃自語著,眼中有著前所未有的迷茫。
另一邊,許言早已吩咐李雙做好準備,等他跟霍三娘談完,就帶領全部人離開常沙。
他會帶著李雙一起去回龍山,先把岳綺羅給找回來。
至於其他人,就都回文縣。
帶著他們也不會起更多的作用,不如先回去,隨時應付陳司令可能派來的探子。
一行人兵分兩路,趁著夜色,向著不同的目標匆匆而去。
就在許言離開常沙的時候,消息也同一時間放在了陳司令和張啟山的辦公桌上。
二人幾乎是同時派出手下的探子,一直在盯著許言的動向。
陳司令想知道他下一步會去做什麼,畢竟有了官方的身份後,生意相對好做,應該就有更多的余錢來孝敬自己了。
而張啟山,卻對與許言的這次短暫會面,記憶深刻。
這個名叫許言的男人,雖然看著長得斯文俊美,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張啟山卻始終感覺到,這個男人並不像看起來那麼簡單。
「這就離開常沙了?」
張啟山對自己的副官張日山又追問道。
「是,之前他剛回府邸沒多久,就匆匆離開。是他身邊的那個護衛開車,又把他帶回來的。」
「原因是,霍三娘親自登門拜訪。」
張日山將查到的情報又簡短地匯報了一下。
「這個許言交由很廣啊,連吳家和霍家都跟他有關係,看來他心中所圖,絕非是區區一個民團長這麼簡單。」
張啟山的眼光,可比陳司令和周副官格局大且深遠。
他也沒由來地生出一股危機感。
原本已經被他視為囊中物的常沙,似乎也被別人在暗中覬覦上了。
「先派人去文武兩縣探探虛實,那人的實力,應該絕非表現出來的這麼一點點。」
「知己知彼,才是最基本的。」
張日山領命而去,張啟山卻站在窗邊,若有所思地看向外面的萬家燈火。
離開常沙越遠,煙火氣息就漸漸收斂、消失。
臨近幾十里處的城鎮,偶爾還能看到星星點點的燈火,再遠,卻只是一片黑暗了。
小汽車開著車燈,在茫茫夜色中緩慢前行。
許言一言不發地注視著車窗外。
這一路行駛過來,他始終沒有感應到岳綺羅的存在。
但卻能很清楚地知道,那小丫頭安全得很。
「言爺,前面的路被堵住了。」
李雙忽然一個急停,隨後向許言匯報導。
借著車燈的映照,許言發現前行的道路是被炮彈炸斷的。
到處是大小不一的彈坑,小汽車根本就開不過去。
「看來,這邊剛經過一場激烈的戰鬥。」
空氣中還有濃烈的硝煙味,這讓許言心中生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從地圖上看,附近倒是有兩個規模相近的縣城。
但這裡太過接近常沙,是誰有這個膽子,敢在陳司令的眼皮子底下開戰?
再說,以他這麼敏銳的聽覺,也沒有聽到槍炮的聲音。
這些彈坑和濃烈的硝煙,又是從哪兒來的?
「李雙,繞一條路,不要從這兒走了。」
要是按照許言的性子,他就直接棄車了。
說不定他奔跑的速度,都比開車更快。
不過這車是別人送來的禮物,就這麼丟棄了,顯得他似乎並沒有把人放在心上。
李雙也早就將地圖背得滾瓜爛熟。
借著車燈稍微辨別了一下方向,他一打方向盤,就拐上了另外一條路。
這是條更加崎嶇的小路,要比之前的那條還要繞遠。
許言像是感受不到那條路的顛簸,手裡不停地在搓著一條金絲楠的手串。
「這小丫頭,離開都不跟我打個招呼,實在是沒規矩。」
「這回,我決不能再縱著她了。」
原本他打算事情完成後,就直接回文縣。
然後看看商行收購桐油的情況,立刻就南下去上海灘的。
結果岳綺羅的不告而別,直接打亂了他的計劃。
本不想短時間再進回龍山的,這回也不得不重返第二次。
好在,這個突來的變故對他影響不算大。
否則許言真覺得,不能慣著岳綺羅,得狠狠揍她一頓屁股了。
就算許言再不願意棄車,車上的油卻也撐不到開到回龍山了。
計劃之外的繞遠,讓油箱裡的油徹底不夠用了。
在這荒郊野嶺,也找不到能加油的地方。
許言從車上下來,拍了拍小汽車的頂棚蓋。
「抱歉了,老夥計,我不想把你拋在這兒的。」
他借著月色,將周圍的環境看了一遍。
好在這地方,已經算是遠離了人煙。
再往前不遠,就是回龍山的地界了。
小汽車暫時留在這裡,等他找到岳綺羅,趕回文縣後,如果還能再找到這輛車的話,再把車拖回去也不遲。
李雙滿臉愧色,似乎為他沒能把車保住而十分自責。
許言瞥他一眼,對自己這個忠心耿耿的屬下在想什麼,簡直再清楚不過了。
他走過去,在李雙的肩膀上又拍了拍。
「行了,一輛車而已。怪我,把輜重給先放跑了。」
許言承認,這是自己情急之下,想得不夠周全了。
否則哪怕帶上一支後勤小隊,也不至於讓這輛車在此拋錨。
李雙正想說話,卻見許言神色一緊,對他擺出噤聲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