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黑……」
兩個字才從牙縫裡擠出來,周副官便被人一記鎖喉掐住脖子。💞💣 ❻❾รH𝔲x.𝒸𝓞M ♠🐟
像是拎著一隻瘟雞一樣,輕鬆地給拎了起來。
周副官對上那雙除了冷漠和殺意,沒有任何多餘情緒的眸子,只感覺括約肌一松。
一股暖流簌簌而下。
即便是一身惡臭至極的下水味兒,都掩不住逐漸瀰漫開的騷味兒。
他這回,是貨真價實地被嚇尿了。
如果說在常沙城裡,除了陳司令,還有誰能讓他從骨子裡忌憚懼怕。
那絕對非黑背老六莫屬!
他的威名,是靠著手中那把特製的關山刀殺出來的。
據傳說,黑背老六能在千萬人中取上將首級。
一個人、一把刀,就能在人群里殺個七進七出。
能不能千萬人中斬首主將,這個周副官不好說。
但他卻見過一戶為非作歹已久的豪紳家,一夜之間幾十號人口全部被梟首示眾。
就連家裡的雞犬都沒能倖免於難!
那豪紳平日裡沒少孝敬陳司令,所以這個滅門案一出,頓時引得陳司令震怒。
當時就是周副官帶隊出的現場。
當他踏進案發現場的時候,看到的一幕深深刻在他的腦子裡,這輩子都再難忘記。
所有頭顱都被累成了一個京觀。
半睜半閉的眼睛望著天空,眼底還殘存著面臨死亡時的恐懼。
那場景,讓周副官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噩夢連連。
所以就算他在常沙市里橫行霸道,只要是跟黑背老六沾邊兒的,他全都繞著走。
沒想到,還是落在他手裡。
巨大的恐懼,加上喉嚨被人掐在掌心。
周副官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喉嚨里「咯咯」地響著,像只即將斷氣的瘟雞。
「給你臉了?」
冷冷的四個字落入耳中。
周副官腦中靈光一現,忽然想到了昨天在霍家酒樓的一幕幕。
所以,黑背老六是替那個姓許的來找場子了?
那他之前挨的那段揍,是不是也跟那小子有關?
他這一走神,扣在喉間的手指陡然收緊,又將他掐得一陣翻白眼兒。
「你的腦袋,我記帳上了,不想活了,我就成全你。」
黑背老六隻說了這一句,就鬆了手。
周副官癱坐在地,甚至連呼吸都給忘了。
直到那背影又重新隱沒在黑暗中,他才猛地抽了一口氣,趴在地上劇烈地嗆咳起來。
一邊咳,一邊嘔。
臉上涕淚交加,身下則是尿液混雜著胃酸。
狼狽得一塌糊塗。
許言一夜好眠。
第二天,依舊帶著李雙,開著小汽車去了司令部。
這回來問話的,卻不是昨天那個兵士。
而且他看許言的眼神,始終帶著一種古怪的窺探。
許言把昨天的流程又上演了一遍。
這回連一炷香的時間都沒用上,就看到周副官親自從司令部里走了出來。
他依舊是制服筆挺,外表光鮮。
但仔細看他走路的姿勢,卻顯得極其僵硬。
許言不動如山,就坐在車裡看著周副官走過來。
直到他親自彎腰敲了車窗,才笑眯眯地將車窗搖下來。
「周副官,什麼風把你親自吹出來了?」
周副官暗中咬緊了牙,臉上卻帶著熱絡的笑容回應著。
「這不是昨日太忙,沒能兌現對許先生的承諾。」
「所以今日一接到下面的通報,說是許先生來,周某就立刻親自前來迎接了。」
他從昨晚渾渾噩噩地回了宅邸,到今早坐在司令部里,自己的辦公室中為止,一顆心就沒有徹底安生過。
每個打他身邊經過的人,周副官都會下意識警惕地盯上兩眼。
生怕,又是許言給他設的局。
遇見黑背老六前的那頓胖揍,不管是不是許言乾的,也被他一併算到了許言的頭上。
周副官說話時,眼中冷光閃動。
他很認真地在考慮,等下這個小白臉兒見到陳司令後,他要不要來個栽贓陷害。
借著陳司令的手,將這個礙眼的傢伙給除掉。
畢竟,在他的認知中,黑背老六是被許言用錢砸出來的保鏢。
如果這個付錢的金主沒了,黑背老六自然也不會無事來尋自己的麻煩。
他的心思被許言一眼看穿,也早就準備了後手,提防這傢伙背後下黑手。
「你不招惹我,也就這麼罷了,若是不識相……」
許言在心裡默默思忖著,將冰冷殺意都盡數斂在眸底。
「周副官,不知陳司令現在是否在司令部中,又是否很忙,有沒有時間見我啊?」
他故意沒下車,就隔著車窗跟周副官說話。
只是讓他維持一個彎腰低頭的姿態而已,算是給他留了幾分最後的體面。
再要給臉不要臉,就連命也索性別要了吧。
好在黑背老六似乎是真的把周副官給嚇到了,他雖然臉上的笑意都快維持不住了,但還是耐著性子在陪許言說話。
「放心吧許先生,今天我們司令恰好沒什麼事。」
「你這就跟我進去吧。」
許言這才點頭:「這樣的話,那就走吧。」
李雙把車交給另一個士兵開到一邊放好,隨即快步跟上許言,一起進了司令部。
從進門開始,許言就顯得十分忙碌。
他嘴巴微張,不時發出讚嘆的聲音。
似乎被司令部裡面戒備森嚴的氣氛,以及莊嚴大氣的建築給震懾住了。
就像初次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一般,看到什麼都新奇得不得了。
能看出他有嘗試在努力壓抑自己,但還是會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種非常純粹的鄉巴佬氣質。
周副官走在旁邊,用眼角餘光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許言的表現果然十分具有迷惑性。
還沒有走進司令部的主樓,周副官臉上的審視,就已經徹底被鄙夷和不屑所代替。
就這種鄉巴佬暴發戶,不過是有兩個臭錢罷了。
只能買通黑背老六護著他一時,想要收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看來,等下不僅可以暗示陳司令敲他一筆狠的,自己之前的報復計劃,似乎也可以提上檯面了。
許言則對此似乎一無所覺,就跟在周副官身後,一腳踏入到未知的命運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