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懸空石橋

  「咔嚓」一聲輕響。

  許言腰間掛著的小羅盤忽然發出一聲響,居然開始飛快旋轉起來。

  旱魃性屬火,第二道青銅門後,又殘留九天齏雷之氣。

  二者相助相融,居然隱隱暗合了雷火卦象。

  這一卦陰陽平分,上離電火,下震雷鳴。

  許言心頭一動,立刻掐指一算。

  此卦為六十四卦中的第四十卦。

  坎下震上,上震動而下坎險,陽氣動而出險。

  意喻遇困可解。

  指有災禍時,安守本分就可平安如意。

  大利西南方向。

  「西南?那不就是旱魃追來的方向?」

  許言雖然心中疑惑。

  但他更相信,完整的十六字陰陽秘術推演出來的卦象之解,不會有任何問題。

  所以他刀尖指向前方,對小啟靈說:「跟緊我,不管發生什麼,別遲疑。」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經從原地消失。

  一道勁風,迎著熱浪襲來的方向疾沖。

  小啟靈毫不猶豫地跟上,即便前方熱浪襲人,哪怕腳下熱氣蒸騰,隔著鞋襪也能感覺到燙腳。

  許言沖得快,對面的旱魃來得更快。

  一團耀眼火光仿若流星,帶著耀眼的光芒,轉瞬就到了眼前。

  「呲呲」聲響,許言眼角餘光瞥見自己的衣服上,已經冒起了縷縷青煙。

  「靠,一會兒老子不會被點成人形蠟燭了吧。」

  許言心頭一跳,但腳下的速度卻是一點兒都沒變。

  小啟靈連頭髮都開始冒青煙,但眼神也堅定得毫不動搖。

  這一幕落在許言眼中,心中也是暗暗叫好。

  小小年紀,氣度已成。

  只待時間歷練了。

  熾熱的白光異常刺眼,就連許言這麼強的目力,也僅僅只能看清一個模糊的輪廓。

  許言估摸著,他和旱魃,會在吊著石筍的甬道中相遇。

  哪裡的機關全部都沒有被觸發過。

  石筍中又封著火油。

  那東西極助旱魃,卻不利於他。

  不過現在情勢所逼,生門又被旱魃堵住,已經是後退無路了。

  再說,任何所謂絕境,都會有一線生機。

  只看他抓不抓得住了。

  心思電轉間,許言已經來到了甬道口。

  石柱上原本繫著的繩子,因為高溫高熱,早已燒成了灰燼。

  不過這許言而言,原地跳起四五米高,再拋出飛爪探索勾住石柱,並不是什麼難事。

  路線圖早就刻印在他腦中,也不會因速度過快而走錯。

  小啟靈跟在他身後,當然也不會出錯。

  問題是,二人現在的行為,相當於投入火海自焚。

  甬道中遠沒有外面空曠廣大,有更多的地方閃避。

  高溫高熱被壓縮在這樣的空間中,會是怎樣的恐怖,許言甚至都不敢想。

  他剛飛身上第一根石筍,忽然發現地面的石磚上,冒出縷縷白煙。

  那是被蒸發起來的水汽。

  前面的路上,到處都是這樣的水汽。

  這說明,石磚之下,必然有大量的地下水。

  許言腦中靈光一閃。

  水火相剋,只看是東風能壓倒西風,還是西風能壓倒東風。

  「難不成,這就是我的一線生機?」

  許言已經被逼到生死關頭,心態卻越發沉穩鎮定下來。

  他仔細地觀察著地下冒出水汽的地方。

  居然與其上的石筍中機關分布遙相呼應。

  機關圖是一副星象圖,地上水汽連成的路徑,也是一副星圖。

  西方七宿之一,畢宿!

  西為玄武,正和水象。

  畢宿又近西南向,暗合雷火卦象中利西南之解。

  許言目光灼灼,盯緊了畢宿星圖中,折角最遠處的那一點。

  他直覺判斷,那就是破解當前危機的生門所在!

  此時,旱魃也衝進了甬道。

  它與許言和小啟靈不同。

  完全不顧忌會不會觸發機關,直接橫衝直撞地沖了進來。

  許言和小啟靈,終於看到了機關被觸發的樣子。

  石筍外殼爆裂,裡面的火油遇到空氣就燃燒起來。

  一道道火龍傾瀉而下,讓下方本就熾熱耀眼的光球又膨脹了幾倍。

  許言已經運轉起內力,抵抗著足以燃燒人體的高熱。

  小啟靈的衣服頭髮上,已經冒出了火苗。

  眼看著就要葬身火海了。

  可他的目光依舊堅定,甚至對追隨許言到最後,都沒有一絲怨言和後悔。

  「小靈子,跟著我,用最大力量劈下面那塊磚!」

  許言擲出一塊石頭,擊中被他推演出為生門的那塊磚石。

  在他揮刀的瞬間,小啟靈也跟著動了。

  二人的刀光幾乎融為一體,刀芒暴漲地劈向那塊磚。

  轟然巨響中,那塊磚石被劈成粉末,立刻顯出一個黝黑的空洞來。

  一股水柱從空洞中竄起,被高溫迅速蒸發成大量的水蒸氣。

  即便如此,還是有源源不斷地下水被高壓泵出,又被蒸發,整條甬道中水汽瀰漫。

  倒是將小啟靈衣服頭髮上的火焰熄滅了。

  「言哥,這招真的行!」

  小啟靈興奮地說。

  只是那水柱跟高溫比起來,簡直就是杯水車薪。

  許言還沒說話,下面忽然傳來非常輕微的「咔嚓」聲。

  空洞旁邊的磚石上現出道道裂縫,並且快速地向著整條甬道的石磚蔓延開。

  「轟轟轟」!

  數道水柱沖天而起。

  甚至將許言和小啟靈淋成了落湯雞。

  那水極寒,似乎是從極深的地底被高壓泵上來的。

  在這種酷熱的高溫環境中,無疑是讓許言二人能有片刻的緩解,至少不會被瞬間燒成飛灰了。

  這還不算完。

  巨大水柱壓力,將本就碎裂的石磚衝擊得徹底粉碎。

  整條青條石路突然坍塌下去。

  原來,那幾十米的石路,居然是一段懸空的石橋!

  其下,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極寒的水氣,幾乎是瞬間就讓溫度降了下來。

  而衝過來的旱魃,也被沖天的水柱澆淋了個正著。

  它周身的火焰被澆熄了不少,露出來的輪廓更加明顯。

  居然是個一身紅衣的窈窕女子。

  她臉上罩著一張黃金的半假面,露出的另一邊輪廓十分精緻。

  可見隱藏其下的,必然是個傾城的絕色。

  只是匆匆一瞥之下,那旱魃就隨著掉落的石塊,向著無盡的深淵底部墜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