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靈子 !」
許言大吼一聲。
他的目力再強,也無法穿透煙塵,看清裡面的情況。
「嗷」!
回應他的,又是一聲獸吼。
小啟靈卻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
許言這時已經沖入煙塵中,感覺對面有什麼東西衝撞過來。
冰冷的氣息撲面而至。
他下意識地出拳,奮起了十成的力道。
「咣」!
這回的聲響沉悶中還帶著一絲清脆。
似乎是什麼東西,被他一拳打碎了。
「嗚嗷嗷!」
原本氣勢磅礴的獸吼,似乎變成了陣陣的哀鳴。
許言知道,他那一拳擊中,也擊傷了「犼」。
那獸挨了一拳,立刻退走,連半點兒想要纏鬥的意思都沒有。
許言也沒有乘勝追擊。
他掛心著小啟靈的安危,恰好煙塵四散,立刻開始尋找起來。
「咳咳,言……言哥……」
十幾米外,傳來一陣熟悉又微弱的聲音。
隨即,一條幼小的身影,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他拄著幾乎有半人高的長刀。
全身的力量,似乎都壓在了上面。
依靠著刀身的支撐,才沒有再次摔倒。
「好小子!」
許言立刻衝過去,將搖搖欲墜的小啟靈給扶住。
「我沒事。」
小啟靈甚至沒有對自己的情況多看一眼,就跟許言報平安。
剛才他一刀劈出去,幾乎也用上了十成的力道。
但是砍在那獸身上,就像在砍一塊青銅石板。
反彈回來的力道,甚至比在甬道外,劈砍那具人形物體的彈力還大!
他在被反彈出去的同時,就蜷縮成一團,將自己的頭和頸椎、胸腹等重要地方護住。
然後一頭撞倒了不知多少具乾屍,再撞擊在岩壁上。
這一撞,讓他氣血翻湧、眼前發黑。
所以沒能及時回應許言的呼喊。
「言哥,那東西,跑了嗎?」
他稍微喘氣順當了些,立刻追問道。
甚至還不忘警惕地環顧四周,防止那獸再來偷襲。
「嗯,受了我一拳,跑了。」
許言說得輕描淡寫。
小啟靈卻聽得熱血沸騰。
自己全力劈出的一刀,還不如言哥的一拳。
他到底要到什麼時候,練到什麼程度,才能追上言哥的腳步,成為他真正的助力?
許言清楚地看到,小啟靈眼中有著渴望,也有沮喪。
他摸摸小啟靈的頭,安慰道:「你現在只是年紀還小,受身體的限制而已。」
「別急,不是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許言沒說更多。
現在這門裡的情況不明。
那隻「犼」,有可能藏在任何地方。
雖然是被他一拳砸傷,但也不知道傷情到底如何。
它就像一隻幽靈,隨時都可能發動第二波攻擊。
出於安全考慮,許言扶著小啟靈先退回到青銅門外。
大門雖然開著,那隻「犼」的體型也不大,想要跑出來也很容易。
但至少有許言守在門口,也方便有什麼萬一,好就近救援。
小啟靈坐在岳綺羅身邊,又被許言好好檢查了一番。
除了一些皮外擦傷,他的內臟受到了些衝擊,但萬幸沒有受到什麼嚴重的內傷。
但他暫時也沒了力氣,需要稍微調養一下。
許言讓眾人就地休息,補充水和食物。
李雙就站在他身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事兒?說。」
許言早就看出來他神情不對,能憋到現在,看來已經是極限了。
「言爺,我……我們兄弟,到現在什麼都幫不了您……」
李雙努力了半天,才算把這句話給說完。
他心裡憋著一股勁兒,卻不知道該怎麼發泄出來。
李雙,從看到許言的那天起,就只有一個任務。
永遠效忠他,守護他。
可現在,從下墓之後,每次的危機,都是言爺一個人獨立完成。
當然,也藉助了別人的力量。
不管是黑白無常、無心,還是岳綺羅。
甚至連黃狼,都有能派上用場的地方。
唯獨他李雙,還有手下這一隊兄弟們。
似乎一直在接受著言爺的保護,什麼用都沒有。
「說什麼呢,我剛才不是下了命令,讓你們用軟鞭結陣嗎?」
許言沒有安慰、同情。
反而是厲聲呵斥著。
這一聲振聾發聵,似乎也驅散了李雙眼中的陰霾 。
他黑眸炯炯發亮,猛地對許言敬了一個軍禮。
身姿筆挺地大聲回應:「是!」
隨即轉身跑回到那群兵士當中。
眾人不是第一次互相配合結陣。
很快就找准好自己的位置,隱隱將青銅門的上下左右都封鎖起來。
「還是言哥哥有本事,一句話就讓他們清醒了。」
岳綺羅雖然心不再跳了,但不代表她就不懂人心。
她一直都在這支警衛隊的周圍遊走,不是殿後,就是補上行進中難免出現的漏洞。
所以,李雙等人的異樣,她早就看在眼中了。
但這些話,不該由她來說。
說了,也遠沒有許言能達到的這種效果。
「小羅兒,你好些了沒?我看你臉色沒有剛才那麼難看了。」
許言喝醒了李雙,又來關心岳綺羅的情況。
他進去的時間不算短,看來,岳綺羅吸收的那些冤魂,已經被化用了不少了。
「嗯,我好多了,謝謝言哥哥關心。」
岳綺羅露出一抹甜蜜的微笑。
每次聽到許言關心她,原本冷冰冰胸腔里,就會湧現出一股暖意。
她很享受這樣的感覺,也很珍惜。
「那就好,你暫時給我安心地待在後面,前面一切有我。」
許言又叮囑了一遍。
才被岳綺羅也催著,補充了些食物和飲水。
在眾人休息的時間裡,那隻「犼」也沒有再來偷襲。
仿佛是一種無言的約定,雙方暫時休兵。
然而許言等人心裡卻很清楚,現在的寧靜,只是暫時的。
是一種假象而已。
等他們全部進去那扇青銅大門之後,還是一樣要面對,那個神出鬼沒的怪物。
而且,會比在甬道外面,還要兇險萬倍。
那些跪立的乾屍,都會成為那隻獸的最好的掩體。
而甬道之外,卻是一馬平川的空曠。
不僅能一覽無遺,而且還有大開大闔的施展空間。
許言草草吃了幾口東西,看到眾人也吃得心不在焉,終於拍掉手上的殘渣,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