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條甬道長五十多米。

  上面密密麻麻的石柱，足有兩三百根。

  好在，每根石柱上的花紋都是單一的。

  許言將所有的石柱花紋大致畫出來，準備破解石柱上的密碼。

  小啟靈忽然說：「言哥，讓我試試。」

  岳綺羅在後面喊：「你行不行啊！還試試，萬一試錯了，你頂著？」

  小啟靈張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

  許言搖搖頭。

  這小丫頭把小啟靈管得死死的。

  她一張嘴，小啟靈就像耗子見了貓似的。

  哪還有半點兒後世高手天花板的氣勢。

  「沒事兒，小靈子也是家學淵源，讓他來做，我放心。」

  許言雖然需要小啟靈對自己忠心，但也不想讓岳綺羅把他壓製得太過。

  小啟靈猛地抬頭，目光複雜地看著許言。

  他一直不被張家認可，甚至還被一路追殺。

  唯有許言保護他、訓練他，給他機會，帶他歷練。

  甚至，還把這麼重要的機會交給他。

  這份信任，牽涉到在場的幾十條人命。

  沉甸甸的，卻也讓他冰冷的心，又逐漸軟化了許多。

  「那既然言哥哥都這麼說了，你就試試吧。」

  岳綺羅像是施恩般地說。

  隨即又揮起小拳頭威脅地說：「要是你搞砸了，小心我揍你！」

  小啟靈沉默，卻用力地點點頭。

  他從許言手中接過畫好的圖紙，快速地瀏覽了一番。

  「言哥，這密碼我似乎在哪兒見過。」

  小啟靈皺著眉。

  「只是我還要確定一些東西。」

  「能讓岳姐姐的紙傀儡借我用一下嗎？」

  「你想怎麼用，說！」

  岳綺羅一直在旁邊豎著耳朵聽，立刻搶著回答。

  「我需要紙傀儡飛到甬道盡頭，看看對面大門的樣子。」

  小啟靈話音剛落，岳綺羅就隨意揮揮手。

  盤旋在周圍的紙傀儡，又向著甬道深處飛去。

  很快，大門的樣子也繪製了出來。

  那是兩扇巨大的青銅門。

  小啟靈在看到的瞬間，眼睛都直了。

  呆呆的，似乎已經魂游天外了。

  「小靈子，想什麼呢？是不是解不出來啊？」

  岳綺羅喊了一聲，才讓他回魂。

  「沒什麼，我想……我知道這麼破這個機關了。」

  小啟靈迴避了剛才的問題。

  許言卻看出了端倪。

  青銅門。

  難道，跟長白山的那個有什麼關係？

  否則，為什么小啟靈看了，會變得這麼魂不守舍。

  張家長生的秘密，跟西王母國和隕石有關。

  而華夏歷史上，又不乏一直尋求長生之人。

  其中，以祖龍的尋求長生規模最為盛大。

  難不成，秦國歷代君主，在這個過程中，也發現了青銅門的秘密？

  許言腦中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

  他不動聲色地看著小啟靈，卻沒有想要打探的意思。

  若是小啟靈想說，什麼都不用問。

  「小靈子，這個機關要怎麼破？」

  許言故意問了一句。

  「上面的花紋排列，是要跟青銅門上的鉚釘對應的。」

  「言哥，你看，山、河、雲、霧、花草、鳥獸，排列的規律，就是鉚釘的橫紋和豎列。」

  →

  經過他這麼一說明，原本看起來毫無規律可言的圖紋，一下子就變得清晰明了。

  就連岳綺羅看著那些圖紋，都能解讀出其中的密碼。

  「小靈子，行啊。」

  許言讚賞地在他頭上揉揉。

  手心的溫暖熨帖在頭頂，讓小啟靈的嘴角微微一抽。

  似乎，是在努力勾起一個上翹的弧度。

  「那行進的路線，應該是這樣的。」

  許言很快在圖紙上，勾勒出一條行進的路線。

  這個路線的排列，似乎是兩個星圖。

  分別是南方星宿，以及西方參宿。

  他愣了一下。

  上次的唐墓中，甬道機關的路徑，也是一副星宿圖。

  是南方翼宿。

  莫非，這設置機關的人，也是師出同門，一脈相傳的？

  不過，現在不是研究這些事情的時候。

  先把這個任務做完了，再說其他。

  「言哥，路線是我算出來的，就讓我去探吧。」

  小啟靈自告奮勇，要打頭陣。

  許言剛要說話，就被他打斷了。

  「我個子小，身量輕，就算路線有錯，隨機應變的能力，也比一般人強。」

  「就讓我去吧。」

  許言聽他這麼說，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既然信任，就該把這份信任給到底。

  「好，你去吧。」

  許言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小啟靈，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拍。

  八米高的頂棚，垂下的石柱有一米左右。

  但是七米的高度，想把繩索拋上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好在，許言從霍三娘那邊，弄到了一批射釘槍。

  固定的效果，甚至比飛爪繩索要好得多。

  小啟靈身上背了七八個，足夠走甬道兩個來回了。

  他很快就走過了三分之一。

  依舊什麼都沒有發生。

  許言目不轉睛地看著，隨時準備萬一有事，就上前救援。

  在走過大半路，眼看還有幾步的時候，異變突生。

  下一根要承重的石柱子，在射釘槍射出的時候，突然斷了。

  僅存的根部，只有不到二十厘米。

  就算小啟靈體量小，輕功了得能夠盪過去。

  到後面的人想要經過這一步，卻難了。

  小啟靈停在前面的一步，有些猶豫地回頭看了一眼。

  一直站在他肩膀上的紙傀儡，突然傳出了岳綺羅的聲音。

  「小靈子，繼續走啊。一根石柱子就難倒你了？」

  「岳姐，我是能過去，可是你們……」

  小啟靈心中很是懊惱。

  探路這麼重要的事，許言交到他手中，卻被他給搞砸了。

  難道大家就要困在這兒，或者無功而返嗎？

  「小靈子，走你的，有我在，怕什麼？」

  許言的話也從紙傀儡里傳出來。

  他的聲音堅定有力，莫名地讓小啟靈自信起來。

  沒錯。

  還有言哥在呢！

  以前，他的身後有雙親。

  以後，他的身後，依舊還有新的堅實的後盾。

  「好，我知道了。」

  小啟靈沒有多說什麼。

  他將射釘槍上剩餘的繩索取下，套住那根斷裂的石柱。

  又取出另一隻射釘槍，瞄準了下一根石柱。

  扯著繩索，向著那邊盪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