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他試試。」
許言淡淡地說。
若是經過今晚的教訓,約翰還沒學乖。
那他不介意繼續敲打敲打那個不長腦子的。
黃狼沒再說話。
也是,誰犯在許言手裡,都沒能討得了好去,要自己瞎操心個什麼勁兒。
碼頭上桐油,一連搬了好幾個小時。
眼看著東邊兒的天隱隱泛白,才終於算是徹底入了庫。
只等史密斯拿到了海關的許可,再運往入海口處的港口,裝上遠洋貨輪奔赴歐羅巴。
許言只在船頭看了一會兒,就沒了興趣。
他記得小啟靈不僅把記者救回來了,連那些設套準備抓人的張家人也都一網打盡。
之前李雙來匯報的時候,許言忙著應付約翰就沒顧上。
現在想起來這茬,立刻又把李雙叫來,好好地問了一遍。
李雙仿佛是個人形攝像機,將小啟靈擒獲張家人的過程,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
許言聽得頻頻點頭。
「這小娃子,不錯嘛!」
開玩笑,這可是後世武力值排名第一的張啟靈!
底子就在這兒擺著呢,能差到哪兒去。
即便是有了李雙等人的配合,但他以六七歲的稚齡,就能拿下那一隊張家人。
尤其是在對付領頭人的時候,可是全憑他自己的實力輕鬆獲勝。
許言有種預感,就算李雙等人不出手,小啟靈將他們一網打盡,也只是個時間問題。
「走吧,先去看看那個記者,然後再去看看那小娃兒。」
許言在李雙的引領下,向著安置記者的艙房走去。
他在記者那邊兒,只小坐了一炷香的時間。
無非是說些安撫的話,再給予些精神損失賠償。
好在,張家人只是想借著記者這個誘餌,把小啟靈引出去。
對記者本人倒是沒有動粗和辱罵,但多少是受了些驚嚇,該補償的許言也不會吝嗇。
記者也是在上海灘這個大染缸里混了多年了。
許言雖然是個外鄉人,但做事風格果決利落,又十分講信用。
現在看來,人情世故方面更是手拿把掐,挑不出毛病。
再加上厚厚的一沓銀票入手,他就更說不出什麼抱怨的話來了。
反而還倒過去一個勁兒地安撫許言,說是自己不小心,好像許言才是那個真正的受害者。
一直到離開了貨船,走在碼頭上,讓晨間的微風一吹,過熱的頭腦才漸漸恢復了冷靜。
回想起自己剛才說過的話,還有那副急著把責任往身上攬的樣子,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不是吧,難道那個許言,還會什麼妖言惑人的伎倆?
這不是狐媚子才幹的事兒嗎?
不管記者心裡怎麼想,許言這時已經溜溜達達進了小啟靈的艙房。
那天的意外事件後,許言就給他換到了自己的隔壁。
不過他一進門,就發現撲了個空。
人並不在房間裡。
跟附近的僕人一打聽,說是去了下面的艙房中。
「下面?」
許言聞言就明白了,這是小娃兒去找那些張家人了。
「下面走起。」
許言就是為了湊熱鬧來的。
他想看看,小啟靈不靠自己能走多遠。
貨船越靠下方的艙房,越是簡直,甚至是髒亂。
甲板之下都是貨艙,就算是日日打掃,依舊有股味道揮之不去。
許言一路走下來,眉頭卻都沒有皺過一下。
上面的艙房雖然乾淨整潔,但困不住張家人。
而且鬧得動靜大了,再把巡捕房的人招來,樂子就大了。
原本放在下方船艙里的桐油,已經全部被清空。
倒是有足夠的地方,就算是張家人一時脫困,還有許言看著,他們一個都跑不掉。
許言來到下面,看到小啟靈一個人面對七八個張家人,居然在氣勢上一點兒都不落下風,不由得又點了點頭。
「行啊這娃娃,這初生之犢不怕虎的氣勢,比起我也差不了幾分。」
他厚著臉先給自己貼了貼金,隨後靜下心來,看小啟靈要如何收服這些張家人。
「小崽子,你一個野種,還拿前任族長出來說事兒。要不是你,他也不會死!我張家血脈更是不會被你所玷污!」
一聲惡毒的叱罵傳來。
許言眼皮微跳,眸光不由得冷了下來。
小啟靈的生母,確實是外族人。
但是因為部族生活的地方,也被隕石所污染,她體內的麒麟血血脈,可以說與上任張啟靈能平分秋色。
而小啟靈作為二者的結合體,其血脈之精純,在張家的歷任張啟靈中,都可以說是翹楚。
要說別的,那是張家族內的私事,他也管不了那麼多。
但要說小啟靈玷污了張家的血脈,憑張家這幫人還高攀不上他呢。
許言正想著,就聽小啟靈冷聲道:「族裡歷任張啟靈,都是家族血脈最純淨的。」
「我爹為人秉公執法、正直無私,為什麼會選我做下任張啟靈?難不成你們還想污衊他徇私?」
這一句,簡直是戳到了那些張家人的肺管子上。
就算前任張啟靈與外族通婚,犯了族規。
但卻沒有一個人敢說,他是個會徇私枉法、為自己的兒子謀福利的人。
「哼,小小年紀,牙尖嘴利,你以為你這樣說,將來的族長之位就還是你的嗎?」
老七一直看小啟靈不順眼,說的話更是處處刁難。
小啟靈睨他一眼,眼鋒如刀。
老七話音戛然而止,瞠目結舌地看著小啟靈,居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剛才那一眼,他居然在小啟靈身後看到一隻巨大的麒麟虛影。
在張家族內記事上,曾今有過記載。
若家族中人,血脈至真至純。
在某些情況下,身後是會出現麒麟虛影的。
難不成,這個小兔崽子真的會是記事中提到的,血脈至真至純之人?
「你們現在質疑我的身份,無非是因為我娘不是張家人。」
「若我的血脈為族中最純粹,你們還有什麼權利質疑我?」
小啟靈咄咄逼人地追問。
老七被他的氣勢所攝,一時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倒是那個領頭人,若有所思地看著小啟靈,忽然開口。
「那你也得先證明,你的血脈,沒有玷污張家人,反而是族內至真至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