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洽談完畢,三人又在議事廳里喝了一會兒紅酒。→
史密斯仿佛已經看到桐油裝船,遠渡重洋,他不僅真金白銀收進了口袋,還得到了女王陛下的嘉獎,獲得了藍絲帶勳爵最高榮譽獎章。
他看著許言,覺得又順眼了幾分。
加上許言那一口純正的貴族音,也讓史密斯情不自禁地想要與之親近。
有了許言從中周旋,杜月笙也難得多跟史密斯相處了一會兒。
若是換做以往,只要面上的功夫做到,他是絕對不屑與外國人多說一句話的。
「好了,正事已成,咱們也差不多該回到外面去了。」
「若不然,我這個宴會主辦人消失得太久,對諸位賓客,也不好交代啊。」
杜月笙適時地說了一句。
就算是為這一場商業談判畫下了句號。
史密斯看到去而復返的約翰,讓他跟著趙國忠去碼頭提貨。
而銀票則會在清點桐油完畢後,當場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許言在走出議事廳後,走到東南角的一扇窗邊,向外看去。
夜色深深,但整個上海灘燈火通明,比常沙不知熱鬧繁華了多少倍。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沉沉的夜色,看到了在夜色下迅速行動的那支小隊。
在離開許言後,小啟靈終於展現出,他有別於其他六七歲奶娃兒的一面。
小小身體,猶如一隻疾行在夜色下的幼豹。
動作輕盈,悄無聲息。
速度之快,讓身後的李雙和警衛小隊,都險些沒有跟上。
他仿佛是受到了什麼指引,一路上房穿牆,如入無人之境。
目光鋒銳如刃,絲毫沒有半點兒童稚天真。
李雙跟在後面,目光緊鎖在前面那個小小身影上。
他並不訝異,這么小的娃娃,身手卻比自己這群經過特殊調教的特種兵還強。
他只知道,在臨分別前,言爺交代過,一定要護好小啟靈。
絕對不能讓他有性命之憂。
小啟靈轉眼已經跑過了三條街。
那股似有若無的張家人氣息,似乎越來越弱了。
「既然是故意引我過來的,不應該越來越弱啊。」
小啟靈猛地停住腳步,警惕地環顧四周。
那氣息將他引得深入城區,若是布置陷阱,難道不應是遠離城區才更好下手,且掩人耳目嗎?
李雙等人如同得到號令,也齊刷刷地停下來,自覺按照九宮八卦的方位,占據了有利位置。
隱隱,將小啟靈護在了中間。
然而,李雙等人雖然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但畢竟都不是張家人。
在配合的方式,與默契度上,也根本無法與小啟靈原本的護衛相比。
好在,許言也曾將十六字風水秘術的皮毛,傳給這些最貼身的警衛。
防備的,就是將來再摸盤下墓時,遇到什麼需要群力破解的場面,不至於人手不夠。
所以,當他們各自站好位置後,小啟靈只是掃了一眼,便輕輕點頭。
「果然,許大哥的護衛確實不一般。」
他難得在心裡讚嘆一句。
眼中隱然閃過一絲笑意,很快,又恢復成漠然清冷。
周遭縈繞不去,又幾乎消失殆盡的張家人氣息,讓他一時拿不準,等在前面的,會不會是個陷阱。
「我怎麼會猶豫?」
他腦中忽然如遭雷擊,有些怔忪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張家人,做事從不會猶豫不決。
就算前面是陷阱,也會一路平A過去,直接將陷阱蕩平踏碎。
「我答應了許大哥,要把記者找回來的,難道因為前面可能是陷阱,就膽怯了?」
那兩個字不然閃過腦海,扎得小啟靈心中一顫。
他用力甩頭,同時也攥緊了拳頭。
一時的心緒紊亂,沒能讓小啟靈亂了陣腳。
他倏地閉上雙眼,呼吸也漸漸變得平穩悠長起來。
幾息之後,小啟靈再度睜開眼。
眼底又恢復了一片清明。
「這種雕蟲小技,就想拿下我?」
他眸光一冷,倏地看向腳下,整個人倏地沖天而起。
腳下石板突然爆裂開來,幾條黑影追著他從地底衝出。
小啟靈還未出手,李雙帶著警衛小隊身形如電,移形換影之間,已經擋在二者之間。
「捆仙索,結陣!」
李雙一聲冷斥。
警衛小隊幾人居然從腰間掏出一條黑色軟鞭,如蛇般向那幾條黑影套過去。
鞭影交織出天羅地網。
從各個方位封住了黑影的突圍之路。
看上去,與幾日前水魈五脈精英,在水下封堵許言時的招數有幾分相似。
許言的水魈六藝,遠在那精英五人組之上。
他脫胎結陣提純出來的陣法,自然就更勝一籌。
「水魈六藝,結陣?是水魈五脈的人?」
其中一條黑影疑惑出聲。
「他們怎麼摻和進來,還調頭幫助這個野種!」
另一條黑影則無比憤怒,咬著牙說出對小啟靈的不屑。
「說誰是野種。」
一聲冷喝傳來。
雖然還帶著未褪的奶味兒,但也如驚雷滾滾,霹靂炸響。
小啟靈原本已隱身在黑暗中,忽如鬼魅般現身,居然從已被黑色軟鞭封鎖的空間中突入。
隨手一抽。
「啪啪」幾聲脆響,剛才叱罵他是野種的那人,牙齒頓時被扇飛了幾顆。
「艹!老子廢了你!」
那人雖然吃了小啟靈的大逼兜,卻被激發了凶性。
一雙豹眼怒視,反手抽出背後的一把長刀,就向小啟靈當頭劈下。
「老七,別衝動!」
第一個說話的人見狀連聲喝止。
但是,晚了。
那一刀刀光如雪,刀芒暴漲。
仿佛能一刀裂空,將沉沉的夜幕都撕開一道縫隙。
小啟靈雖然站在原地,看上去只是小小的一隻,甚至,還不到小腹高。
但他雙腳紮實地踏在地上,身形穩如磐石,竟然是迎著刀光都不閃不退。
罡風獵獵,掀起他的衣袂和髮絲翻飛舞動。
而漫天的鞭影,已經籠罩在所有現身的張家人頭上。
小啟靈凝視著迅疾劈來的刀光,忽地一抬手。
「鐺!」
一聲悶響後,那刀鋒居然被他以兩指,牢牢鉗制在指間。
他抬眸冷笑。
「就這點兒本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