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晚夜幕降臨。♨♜ 6➈𝔰卄Ǘ𝐱.匚O爪 💝♔
許言這回換了一身特別定製的西裝,沒有穿昨天的制服。
昨天,他是打算以果黨正式編制的身份,來赴同樣是果黨官員的林副官的約。
沒想到,二人甚至連坐下來的機會都沒有,就起了衝突。
今晚,他是去參加杜月笙的宴會。
宴會場上,還有歐羅巴的大使。
他以一個生意人的身份出現更好。
至於果黨內部的更高身份……
許言想到杜月笙的那一串頭銜,以及在不久之後,杜月笙成立「恆社」。
到時候會出席的果黨高層,可不僅只有淞滬警備司令,還有坐在最高位上的那個人。
自己算是一步到位,手眼通天。
所以,先不急。
今晚離開碼頭的,一共有三輛車。
許言和小啟靈坐第一輛。
李雙和趙國忠坐在第二輛。
第三輛是一輛運兵的小卡車,警衛小隊的人都在上面。
與許言的盛裝出席不同,小啟靈卻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我是想把你帶到宴會上的,但是今天的場合有些特殊,所以……」
許言還是解釋了一下。
小啟靈對於張家人,確實也有一些感應。
但是跟許言相比,又微弱了許多。
而且,這是許言重生後,第一個參加的最重要的宴會。
帶著一個小奶娃兒,對他這個單身漢來說,始終有些不倫不類。
「沒關係,我也不想去。」
小啟靈搖搖頭。
張家,一直隱身在世界的陰影中,悄然守護著一個沉重的秘密。
就連他自己,也早就忘了,生活在陽光下,俗世中,應該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許言沒再多說什麼。
他會把小啟靈帶回到陽光下,不過也不是現在。
車子才進市區沒多久,小啟靈就對許言示意要下車。
「許大哥,我就在這兒下了。這附近,或許有我要找的東西。」
許言早就感應到,這邊有很強烈的張家人的氣息。
那氣息很陌生。
也絕不是張啟山那幫人留下的。
小啟靈會在這兒下車,想必也是感應到了那股氣息。
「一切小心,記住我的話,有什麼不妥,不要逞強。」
許言又對小啟靈叮囑了一番。
後面的兩輛車也跟著停下。
李雙帶著警衛小隊下車,來到許言的車旁。
「照顧好小啟靈。」
許言對自己這位左右手的能力,十分信服。
相比原本就生活在這個世界裡的趙國忠,他還是更倚重絕對效忠自己的李雙。
而且他有種感覺,這種無言的倚重,趙國忠心裡也很清楚。
「是,保證完成任務!」
李雙敬了個軍禮。
為了防止引起誤會,一行人身上沒有帶任何的熱武器。
但這一行人的身手都不弱,身上更是藏有許言親自設計的暗器、挑選的藥品。
甚至,經過他親手打磨錘鍊。
說他們已經具備了後世特種部隊的雛形,也不為過。
每個人,都是以一當十的殺神。
他們,同樣穿著黑色的夜行衣。
那布料尤其堅韌,但又十分輕薄透氣。
許言在升級軍隊裝備上,從來都不吝嗇。
但他現在手頭的資金有限,只能在小範圍內,打造出幾支精英小隊來。
要想做到全軍列裝,還遠沒有那個資本。
許言目送著小啟靈,還有那支精英小隊,快速地消失在夜色中。
他才看了眼移坐在自己副駕上的趙國忠。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
三輛車,分成了兩部分。
一輛繼續向著杜月笙的杜公館行進。
另外兩輛則開始掉頭,向著來時路開過去。
車子來到法租界的門口,不出意外地被站崗的哨兵攔下。
司機將請柬在他眼前一晃。
「我們是應邀前來參加宴會的,這是請柬。」
哨兵仔細地將請柬翻看一番,卻遲遲沒有放行。
小鬼難纏。
這是在跟他討要過路費。
許言卻在看著眼前成排的拒馬,荷槍實彈的士兵。
以及被鐵柵欄圍起來的法租界。
門裡門外,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前世,他也曾數次來過魔都。
只是那時,絕看不到現在這樣的景象。
這些,只存在於民國時期的影視劇里。
但當他身處其中,真正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卻感覺到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一股強烈的屈辱,以及憤怒襲上心頭。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恐怕還有其他更深的意義。
「終有一天,我會親手將這裡的鐵柵欄,以及封在人腦子裡的柵欄,也一起抹掉!」
「我們的土地,只有我們自己能堂堂正正地挺胸而立。」
「那些耀武揚威的混蛋,都給我滾!」
他在心中暗暗發誓。
這種誓言,現在還不能宣之於口。
等他強點兒,再更強點兒!
司機早已把準備好的過路費遞了出去。
順利地進入了法租界。
許言在車子經過鐵門後,還從後視鏡里向後凝視。
那隻鋼鐵巨獸,靜靜地被留在身後。
轉過一個街角,就看不到了。
又往前行駛了一段路,就能看到燈火輝煌的杜公館。
這裡的建築,已經看不出中式風格。
漢白玉、大理石的建築材料,以及歐美風的建築形式,成為黃浦江邊別具風情的一顆明珠。
杜公館占地面積極廣。
此時燈火通明,燈光甚至能將半邊天空都映照得亮如白晝。
門口的豪車,已經排成了行。
下車的人,無不打扮得光鮮亮麗、珠光寶氣。
與出入百樂門時的裝扮不同。
他們現在的服飾更為隆重正式。
「國忠,看到了嗎?」
許言忽然輕聲說。
「嗯。」
坐在前排的男人,用力點頭。
他雙拳緊握,手背青筋迸起,手指也已經攥到發白。
外面,是餓殍遍地,民不聊生的慘像。
這裡,卻是歌舞昇平,醉生夢死的銷金窟。
人類的悲歡,從古至今都從不相通。
「國忠,知道我今天帶你過來的意思嗎?」
許言又問了個問題。
「言爺,我懂。」
趙國忠的聰明,從來都沒有讓許言失望。
他從回過頭的男人眼中,看到隱忍的憤怒和克制。
還有更深層次的覺悟。
「很好,那麼接下來,就是我的『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