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腮鬍不情願地冷哼一聲。✊💚 ඏ☆
礙於身上背著潘家長老的吩咐,也只能冷聲說:「我只能說盡力,成不成不敢保證。」
許言卻淡淡一笑,並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他,從來都不是會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的人。
程滄瀾心裡打的什麼算盤,許言心裡很清楚,也不會真的以為,絡腮鬍會為自己的事盡心盡力。
目送著絡腮鬍離開,許言才轉頭對黃狼說:「黃掌柜,去幫我盯住了這個人。他見過什麼人,你都要記住。」
黃狼總算可以做一件經商之外的事,當即興奮地拍著胸脯保證。
「放心吧言爺,什麼易容術都瞞不過我的鼻子,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許言滿意地點頭。
果然,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
站在
只需要一句話,不必明說,對方就能明白需要的是什麼。
「言爺,您是擔心,絡腮鬍會給咱們暗裡下黑手?」
趙國忠站在許言身邊,看著黃狼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上海灘,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潘家前身的漕幫,在民國後轉移到上海灘,成為青幫的前身。」
「在上海灘經營的時間,遠比我們想得要長。想欺負一下外來戶,易如反掌。」
許言看著碼頭上喧囂的人群,那樣熱鬧的煙火氣,就算是常沙的碼頭都遠不能及。
上海灘,後世的魔都。
果然是五光十色,光怪陸離,還沒接近,就已經感受到其散發出的致命誘惑力。
「言爺,那讓屬下或者李雙去跟蹤,不是更穩妥嗎?黃掌柜他……」
趙國忠並不知道黃狼的真實身份,以為他就是個被聘回來的掌柜的。
論追蹤這種技術活兒,還是要交給更專業的人才比較穩妥。
「這事兒,只能他去辦,你們,我另有安排。」
趙國忠接受的,是正統的西式教育。
對怪力亂神之類的東西,完全無法接受。
所以,許言也不會讓他知道黃狼的真實身份。
至於岳綺羅,她的外表具有極大的迷惑性,根本不會有人把她跟「大妖」這兩個字聯繫起來。
許言沒有急著下船,而是把李雙等人召集起來,開了一個簡單的小會。
就在許言忙著布局的時候,絡腮鬍已經來到了一座大煙館的偏門。
他在門板上先三後四地敲了七下。
很快,門裡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什麼人?」
絡腮鬍也壓低聲音:「今日香堂我來趕,安清不分遠與近。」
大門應聲而開,一個面容陰鶩的老者站在門口,將他上下打量一番。
隨後讓出道縫隙。
絡腮鬍進門先邁左腳,身側的老者微微點頭,這才徹底把路讓開。
偏門後,是間不大的小房子。
隔壁就是大煙館的正堂。
即便只是一牆之隔,也有濃濃的大煙味兒飄過來。
小房子正中的桌上,擺著一枚香爐,裡面裊裊升起的香氣,居然把那股嗆人的氣味兒給抵消了。
絡腮鬍進門之後才脫帽落座,並且將帽子仰放在桌上。
「家裡人有事來求,老幫給行個方便?象字輩青旗飄船,有理了。」
他恭敬地一抱拳,臉上不見往日的半分倨傲,反而十分恭敬。
「小爺們兒是青旗象字輩?爺們兒有理了。」
那老者也對絡腮鬍一抱拳。
兩人算是對上了身份暗號,立刻就有人端了茶水糕點過來。
老者招呼絡腮鬍暫坐,徑直拐進了旁邊的的小門裡。
絡腮鬍安然坐著,聽著隔壁傳來的人聲,心頭忽然升起一絲癢意。
水魈五脈族中之人,雖然縱橫水道,經手的違禁品可以天文數字衡量。
但族裡卻有很嚴的規矩。
吃喝嫖賭不管,抽卻是絕對禁止的。
若是有族人違反這條族規,等待他的將是在族中公開點天燈這種懲罰。
所以絡腮鬍雖然身為潘家人,在青幫中的輩分也不算很低。
但依舊不敢接觸大煙這種東西。
但他卻無數次聽說,這玩意兒抽上一口快活賽神仙。
心裡早就蠢蠢欲動了。
只是礙於族規的嚴苛,不敢付諸行動。
上海灘這邊的青幫,雖然源自翁錢潘三家,但也有杜月笙自立門戶,不拜老頭子,卻自開香堂領人。
他又是靠煙賭發家,手下的青幫子弟自然就沒有那麼多忌諱。
絡腮鬍來找人,沒有找潘家一脈的青幫中人,卻是來尋了杜月笙的手下。
「娘的,許言那小子,想借老子的路子,走上青雲道?做夢!」
他只是被潘家長老叮囑了,要幫許言搭上青幫的線兒。
但搭上的是哪一條,可沒有規定。
聽說這位杜老闆,在人前一向口碑不錯。
但能從一個水果店的小學徒,一路走到法租界商會聯合會主席,以及海空總司令部顧問等位置的人,又能是什麼善茬。
許言就算最後能成功做上這筆生意,少不得也要被扒掉一層皮。
他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居然偷學了水魈六藝,還買弄到水魈五脈族人面前了,這誰能忍!
再說,前晚他們五人也只是來試探一下許言而已。
那小子居然敢抓了他們的老大程滄瀾,還讓五族長老興師動眾地來要人。
結果他非但不就坡下驢,趕緊把人放了。
反而還大放厥詞,完全不給水魈五脈五族面子。
他以為他是誰?
天王老子不成!
絡腮鬍就是存心要給許言添堵,要給他給畢生難忘的教訓。
那老者進了偏門,一去就是一盞茶的工夫,還不見裡面有什麼動靜。
絡腮鬍有些坐不住了。
不住地探頭朝小偏門張望。
難不成,自己這身份,連這座大煙館的瓢子都叫不出來?
就算心中再不滿,絡腮鬍還是得乖乖坐著。
雖然同為青幫人。
他潘家人這個身份,還真不夠在杜月笙面前顯眼的。
再說,這件事若是傳到長老耳中,必然會問個究竟。
那他的意圖,可就要暴露了。
時間漸漸過去,絡腮鬍心裡也跟貓撓了一般。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起身的時候,那道偏門裡,卻忽然傳出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