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鎮天接到觀主的電話，馬不停蹄直奔玄黃觀。
兩地相距甚遠，不過現如今交通發展便利，坐個飛機，一日之內，便可往返。
天色，漸漸暗下。
內堂偏廳，觀主端坐在主座。
李長生和黃源，坐在左手旁的位置。
至於秦楓，則被黃源捆了個嚴嚴實實，跪在那裡。
弟子走了進來，小心翼翼，點燃了房內的燭火。
這觀主說來也怪。
這玄皇廟距離南城不遠，通電並不難，但寺廟自打建設以來，極少用電，屋內都是燃著蠟燭，還保持著舊時的傳統。
可以看得出來，觀主算是個老古董，待在這玄皇廟裡，頗有隱世之味。
「兩位是否需要用膳？」
半晌之後，觀主目光一轉，朝著李長生和黃源看來，淡淡地說著。
「無需客氣。」李長生說道。
觀主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瞧著時辰，我師兄應該也差不多快到了。」
「我們等，沒關係。」李長生又道。
內房裡，觀主的目光如炬，打量著李長生。
越看，心中越是震驚。
乍一眼，看著李長生還覺得這個人清晰無比，看得多，隱約之間，只感覺李長生身上透著一股朦朧的氣息，似是若有若無。
讓人覺得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
「這就是李長生？」
他內心思忖著。
自年幼，便聽老一輩的，常講起關於李長生的傳說。
不過，從未親眼得見，一直以為，這位道門宗師應該是一位白髮蒼蒼、仙風道骨的老者。
萬萬沒想到，竟然看著如此年輕。
但正因為如此，才讓人更為驚詫。
活了數千年，看著與普通人無疑，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以前，老一輩人，還算常說起這位道門宗師，可現如今，時代變遷，科技發展。
很多人，都已經不曾再聽起過「李長生」這個名字。
不少道門中人，即便聽說過李長生的，都只當這是一個傳說罷了。
即便現在，李長生坐在眼前，觀主也覺得有些恍惚，半信半疑。
「我年幼之時，也曾有聞李仙師之時，驚為天人，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不知李仙師這些年，在何方遊歷？」
良久之後，觀主面露一絲恭敬，開口說道。
他之所以這麼問，也是想更進一步，探知李長生虛實。
聽他這麼一說，秦楓和黃源，不由得微微一怔，有些驚訝。
兩人頓時有些疑惑。
年幼？
觀主瞧著年紀，已過半百。
他年幼之時，就已經知道李長生？
李長生淡淡一笑，說道：「觀主過譽了，我閒雲野鶴慣了，這些年倒也曾去過不少地方，早年間聽聞燕京有枉死怨鬼作祟，曾前往一探究竟，見數十萬怨鬼眼神呆滯，飄忽無常，行走於城中，以至於城內鬼氣滔天，尋常死神為之忌憚，不得入內。」
「噢？」觀主臉色微微一變。
數十萬怨鬼？
這……
這數量，讓人吃驚。
尋常的冤魂厲鬼，若是有數個，倒還好解決。
可數量一多，便會產生質變。
這數十萬怨鬼，倘若都聚在一城之中，飄忽不定，那必定怨念滔天。
難怪死神也沒辦法入城。
這冤魂厲鬼，古往今來，也分檔次。
其中，最是可怕的，便是軍魂。
古之戰場士兵，戰意滔天，後死於沙場之上，死後意志不屈，凝聚成形，所到之處，便會形成「陰兵借道」的壯觀景象。
「陰兵借道」可是比「百鬼夜行」更為可怕。
傳言人世之間，若有地方出現「陰兵借道」的景象，日月星辰皆有變化，大地轟鳴，會引發地震、洪水、塌山等詭異景象。
所以，人世之間修煉之人，最為忌憚。
在修煉之人的眼中，如果這人世之間，有一種力量，可以稱之為是最強的存在，那無疑便是「陰兵借道」。
好在，這種雄壯之景，百年難遇。
古時，秦王耗盡天下財力物力，建造兵馬俑，以俑化形，後將無數工人殺死於皇陵之中，以其鮮血浸透皇陵。
整個兵馬俑，便化作無數陰兵。
當時，秦王死後，領數十萬陰兵，前往地獄深淵，當時地府為之震驚。
尋常死神，根本不能與之抗衡。
畢竟，軍魂意志，乃是世間最強大的意志之一。
勾魂馬面、黑白無常，皆不敢擋。
後來，若不是酆都大帝出手，將其鎮壓，只怕整個地獄深淵，皆要大亂。
據說，秦王當初建造兵馬俑的初衷，也是為了死後征戰幽冥地獄，成為霸主。
沒想到，李長生竟然遇上數十萬怨鬼。
當然，這些怨鬼比不上那陰兵有凝聚力和不屈的意志，但也可以想像其中兇險。
黃源臉色微微一凝，說道：「後來呢？」
「後來？」李長生一笑，說道：「我在燕京城中，布下『驅邪神陣』，後讓黑白無常兩兄弟，配合我，耗時七天七夜，這才將城中怨鬼一併收伏。」
眾人聞言，為之瞠目。
就連秦楓，也傻了眼。
李長生說起這件事，輕描淡寫。
但對於他們修煉之人來說，卻深知此事絕非易事。
黃源眉頭緊鎖，在那裡思索著。
不多時，似是想到什麼，眼神之中，閃過一絲詫異，驚道：「李仙師……我早前，曾在組裡，翻查過文件檔案，有記載數十年前，燕京因為屠殺世間，哀鴻遍野，莫非……這數十萬的怨鬼，就是因為……」
說到這裡，黃源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
這件事，距離至今，已經有數十年的時間。
李長生微微點頭，說道：「不錯。」
頓時，黃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難怪……我們後來還奇怪，這燕京為何沒有怨鬼作祟，原來如此……」
黃源越想，越對李長生的身份，更加吃驚。
「李仙師大德，我等愧不能及。」觀主面露恭敬之色，拱了拱手。
就在這時，屋外頭，一股雄壯無匹的氣息，瀰漫進來，似排山倒海一般。
在場諸人，不由得心神微微一顫，目光同時朝著屋外夜幕看去……
秦楓面露大喜之色，連忙喊道：「師父。」
林鎮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