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切膚之痛

  鳳燁喝過醒酒湯後,一直睡得不安穩,他夢到了他的玥兒,夢到他最後見到玥兒的那一眼。

  當時的玥兒口吐黑血躺在他懷中,美麗的臉頰上布滿她不舍的淚花,她的纖細的柔荑撫摸著他的臉,吃力地說了句。

  「鳳燁,如果有來生,玥兒還會愛你。」這是兩年前玥兒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讓他此生難忘。

  「玥兒,不要,不要離開我,玥兒……」

  鳳燁猛地坐起身,大口呼吸著空氣,滿頭大汗。

  「王爺,可要屬下伺候?」

  暗影今夜守夜,在門外聽到鳳燁的聲音,問道。

  「不用。」鳳燁聽到暗影的聲音,緩過神來。

  他又夢到了與玥兒天人相隔的那日,這個夢每月十五他都會夢到,也不知為何?

  他起身,來到床前的圓桌旁倒了杯水,喝下,發現自己全身被汗水浸濕,他走到衣櫥前,自己換了身乾淨的常服。

  看到屋內的冰塊幾乎融盡,他突然想起今日江白薇說她住在冷宮。

  他忘了給她用冰了,不知她晚上能不能睡好。

  想到這,鳳燁推開了房門。

  一個飛身,飛到了隔壁的秋水苑。

  凝雪見有人飛入秋水苑,握起自己的長劍就要出手,看來人是鳳燁,她要行禮,被鳳燁攔住。

  「江姑娘睡了嗎?」

  「嗯。」凝雪話少,只嗯了聲。

  聽說江白薇睡了,鳳燁徑直推開了她的房門。

  今晚暖春守夜,看王爺進主子的屋子,一臉姨母笑,識趣地為主子關上了門。

  他們這些下人,主子得王爺寵愛日後的日子才好過,她希望主子今晚能伺候好王爺,日後得王爺寵愛,不會受後宅爭鬥之苦。

  房中並未點燈,不過今夜有月光,朦朧的月光透過窗格灑進屋內。

  鳳燁繞過屏風,來到床前。

  他以為能看到玥兒恬靜的睡顏,結果他看到了令人心疼的場景。

  江白薇在床榻一手捂著肚子,一手緊握被子,嘴裡塞著厚厚的帕子緊咬著,並沒有出聲,她額頭上的青筋直跳,滿頭大汗,似從水裡剛出來一番。

  「玥……江白薇,你怎麼了?」

  鳳燁急忙上前,查看她的情況,今日他已接受她不是玥兒的事實,他改了對她的稱呼。

  「痛……唔……痛……」看到鳳燁來到床榻,江白薇緊緊握住鳳燁的手,將鳳燁握得生疼。

  江白薇沒想到她靈魂穿越到李思玥的身上,還帶來了現代的怪病,還會在月圓十五的晚上,痛得讓她生不如死,這種切膚之痛她從來沒和她的家人說過,她只是默默承受著她的怪病。

  所以,每到月圓之夜,她都會拿著毛巾緊咬,等待這如油煎火燎的痛感消失,每次都是四個小時,不多一分一秒。

  「哪裡痛?」

  鳳燁第一次發現女子的力量會如此之大,他的手被她握成了紫色,想來她的痛是鑽心之痛,不然不會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唔……全身都痛,好痛。」江白薇咬著帕子回答,眼裡由於疼痛感劇烈,淚花不停地滑落。

  「我讓府醫來為你看看。」鳳燁雖知她不是玥兒,但看玥兒的身子被疼痛摧殘,他於心不忍。

  「不,我就是大夫,沒人能治這病,唔……你回吧,兩個時辰就會好,你不要讓人來打擾我,不然我會更痛。」

  江白薇擠出吃奶的力氣將一長句說完,再來個庸醫,她的頭會痛死。

  「那你自己有沒有藥?」鳳燁看她說得嚴肅,繼續問道。

  「此病……唔……無人能治,更無藥,你走吧,我沒力氣和你說話。」

  江白薇此刻真沒力氣應付眼前的男人。

  她說完,鬆開握住他的手,翻身背對著他。

  看著她在床榻上瑟瑟發抖,鳳燁還是起身點亮了房中的蠟燭。

  「凝雪,喚府醫過來,要快。」

  江白薇痛得撕心裂肺,聽到鳳燁還是喚了府醫,她當真想死去,這男人怎麼就聽不懂人話,誒,算她倒霉,遇到一個蠢王爺。

  很快,府醫就入了秋水苑,見到王爺也在,剛想行禮,就被鳳燁攔住。

  「快,給江姑娘看看怎麼回事?」

  江姑娘?昨晚不是李姑娘嗎?府醫看了眼床上的背影。

  他平時不管府中事,只擺弄他那些藥材,想來今晚的江姑娘是另外一位姑娘。

  當府醫看到鳳燁將江白薇翻過身時,他驚呆了,昨晚的李姑娘改姓了?他不敢多問,倒是看了眼江姑娘的神情。

  這種神情或許只有被人刮骨才會有的痛楚吧。

  「江姑娘,你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府醫這才緊張起來。

  「鳳燁,你讓他走,我不要他看病。」江白薇想到這庸醫,她就來氣,一氣,腹中如刀劍刺入,痛得她想死。

  「讓府醫看看。」

  鳳燁怎會聽她的,雖然她不是玥兒,但玥兒的身子受罪,他不會不管。

  江白薇自是明白鳳燁的意思,他無非就是擔心李思玥的身體受損。

  她鬆開握緊被子的手,伸到庸醫面前。

  府醫看她願意伸手,急忙用一張白色帕子蓋上她的手腕,給她把脈。

  府醫左把右把,就是把不出任何病症來。

  「如何?」鳳燁看府醫一臉疑惑,緊張問道。

  「王爺,李姑娘,不,江姑娘脈象極好,並無任何病症。」

  府醫當真把不出任何病症,他在心中猜測,是眼前的江姑娘為了得到王爺的寵愛裝病。

  「怎會沒有病症,她如此痛?」鳳燁一臉茫然,是府醫的問題,還是床上女人的問題?

  「王爺,能不能這邊說話。」府醫恭敬請示。

  「好。」

  鳳燁想知道府醫在賣什麼關子,他隨著府醫繞過屏風來到了寢室前。

  只見嚴府醫低頭,小聲在他耳邊說道。

  「王爺,老夫行醫多年,給不少人看過病,江姑娘脈象沉穩有力,不知多康健,老夫斗膽說一句,這江姑娘只怕是在裝病。」

  「裝病?」

  鳳燁扭頭看向床上還痛得死去活來江白薇,眉頭緊蹙。

  「是的,王爺說她腦子有問題,其實昨晚老夫給她開的湯藥是安神湯,這姑娘聰慧著呢,她腦子和身子一點問題沒有,而且她比一般女子的身體要好上多倍。」

  府醫信誓旦旦說出自己的診斷,他就覺得江白薇在裝病,只為獲得王爺的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