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膳桌上的四人陷入了沉寂,唯有碗筷的碰撞聲迴蕩在空氣中,氣氛顯得格外凝重。
忽地,江白薇開口打破了這片寧靜。
「外祖父,和我說說我還有什麼親戚吧,比如說我的外祖母,我娘親,或是我爹,這些人,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既然都進了藥王谷,江白薇乾脆就替鳳燁問了,想來鳳燁對李思玥的身世比她更好奇。
「你是真失憶了。」李鶴嘆了口氣,思緒飄遠。
「我與你外祖母只育有一女,那就是你娘李方婉,外祖母在生你娘時便難產而死,你沒有見過你的外祖母,
你娘在你五歲時,出了趟藥王谷後,不幸中毒身亡,至於你爹,沒人知曉你爹是誰,你娘當年生你時,是一個人在藥王谷里將你生下的,
我問過你娘,你爹是誰?她從未告訴過我,她不願意提起你爹,我們就當你沒有爹,你是個可憐的孩子,孩子,兩年前,你去哪了?讓外祖父找得好苦。」
李鶴看著眼前的外孫女還活著,眼裡滿是欣慰,他們藥王谷血脈沒斷,實在是上天對藥王谷的眷顧。
鳳燁聞言,沉思片刻,心中不禁聯想到李思玥的墓曾遭人開啟,原本他懷疑這可能是玥兒外祖父所為,但此刻看來,眼前的這位並非幕後之人。
到底是何人護住玥兒的屍身?這個謎題一直縈繞在鳳燁心中。
江白薇聽鳳燁說過他們相遇的過程,她開口了。
「外祖父,我不記得是怎樣的情景了,都是他救的我,讓他告訴你,如何?」
江白薇將問題交給鳳燁,想來他能給出李鶴想要的答案。
「嗯。」李鶴點頭,看向鳳燁。
鳳燁收回自己剛剛的思緒,開口。
「兩年前,我從外地回京,在大崗山遇到一批山賊在追趕玥兒和她的丫鬟,玥兒沒有武功,無奈之下,跳了大崗山的懸崖,
我殺了那些山匪,下崖想看看玥兒是否還活著,我找了一圈,沒找到玥兒的蹤影,正當我要放棄尋找時,就在那崖底看到玥兒暈倒在河邊,
我救下玥兒後,她手腳盡斷,後來我將她帶到我的一處莊子養傷,她醒來時,發現她失憶了,她不知自己的家在何處,也不知自己是誰,
這兩年來,我讓人一直照顧玥兒,直至她手腳完全康復,我看她沒有名字,就給她起了江白薇這個名字,還給她在京城上了戶籍,贈一府邸給她,讓她有自己的主宅。」
鳳燁將一個故事講完,這故事的內容有真有假,他不會告訴李鶴,眼前的李思玥已不是他們的外孫女,更何況,他答應過江白薇,她穿越的事情不能讓第三人知曉。
「原來如此,多謝靖王對玥兒的救命之恩,老夫欠你一個人情。」
李鶴心疼地看著自己外孫女,這兩年來,她在外面吃苦了。
「谷主,本王不用你還什麼人情,今日既然來了藥王谷,我沒帶什麼厚禮過來,我正式向谷主提親,提親禮日後定會補上。」
鳳燁順著李鶴的意,直接將兩人的親事給提了。
李鶴聞言,眉頭緊鎖。
「靖王,藥王谷雖然隱居於此,但老夫的耳朵沒聾,眼睛還清晰得很,你靖王如今娶了兩位王妃在靖王府,這是天下人都知曉之事,你要娶我的寶貝外孫女,你將她置於何地?」
「谷主放心,那兩位王妃不是本王的本意娶的,日後會處理她們,我和薇兒兩情相悅,雖然如今只能給她側妃之位,但我答應過薇兒,日後一定許她王妃之位。」
鳳燁滿眼真誠,他甚至將府中兩位王妃日後的打算都說了,只求李鶴能答應這門親事。
江白薇看李鶴眉頭緊鎖,她插嘴。
「外祖父,我們的婚禮定在下月初十,日子都定好了。」
「胡鬧,不許嫁,我李鶴的嫡外孫女不能做妾。」
「外祖父!」江白薇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食不語,好好用膳。」
李鶴的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難以掩飾的不悅。
他難以想像,眼前的外孫女,何時變得如此不知禮儀,連自己的婚事都敢擅自做主,這份自作主張的任性,讓他不禁感到一陣莫名的怒氣湧上心頭。
鳳燁再想說什麼,他終是沒說出口,此刻他不能給薇兒正妃之位,是他做得不妥。
他思索著,喝下了下人送來的湯水。
江白薇氣鼓鼓地自顧自用著膳,不看任何人,忽地,她察覺到一絲異樣。
坐在她身旁的鳳燁,原本面色如常,突然間,他的身體像失去了支撐一般,軟軟地倒在了膳桌上,毫無預兆地暈了過去。
這一幕讓江白薇驚愕不已,手中的筷子也瞬間掉落。
「外祖父,你對他下毒?」
江白薇驚恐地看著眼前的李鶴,她急忙起身,握住鳳燁的手腕,給他把脈。
「玥兒放心,只是讓他昏迷一個時辰而已,不會傷害到他。」李鶴嚴肅道。
江白薇摸著鳳燁的手腕,確定他中的只是致他昏迷的藥物,她稍稍鬆了口氣,她立馬起身,警惕地看著李鶴。
「外祖父,你想幹嘛?」
「他是當朝攝政王,而且還是你的救命恩人,玥兒放心,外祖父不會傷了他,
他明日還要上早朝,就先讓人送他回去,玥兒剛回家,就在藥王谷待著,外祖父給你治療失憶之症。」
李鶴說著,給他身旁看上去像護衛的人使了個眼色,那兩人上前。
江白薇見狀,心中一緊,她迅速反應,猛地抓起膳桌上的一隻精緻瓷碗,用力摔在堅硬的桌面上。
瓷碗瞬間碎裂,瓷片四濺,她緊握著手中一片鋒利的瓷片,毫不猶豫地將其抵在自己的脖頸上,眼中閃爍著決絕與堅定。
「外祖父,我要和他一起回去,還請外祖父成全。」
「玥兒,你是藥王谷的少主,不能為妾。」
李鶴看她手中的瓷片在她脖頸上留下一條紅印,他心口猛顫。
「不瞞外祖父,我與鳳燁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我只心悅他,這輩子非他不嫁,做妾又如何,他對我好便成,更何況他還允諾我日後會給我王妃之位,外祖父,你不要逼我。」
江白薇說著,快步走到鳳燁的身後,堅定地守護著他,心中不禁懊悔起今日的決定。
她就不該帶著鳳燁一同前來這神秘莫測的藥王谷。
關於李思玥的身世,與她又有何干係?如今想來,真是好奇心太重,反給自己和鳳燁帶來了不必要的麻煩。
她緊握著拳頭,決心要保護好鳳燁,同時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