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如鷹嘯,自有一股凌然之勢。
人未至,聲先至,那鷹嘯之聲似有穿金裂石之功,頃刻間連周遭空氣都被這音波給洞穿破碎,留下一片音爆之痕。
伴隨著那穿金裂石的鷹嘯之聲,遠處一道身影騰空而起,那沸騰的氣血燦若驕陽,仿佛一輪紅日凌空一般,讓人紛紛側目看去。
明明相距還有數十里,仍能感知到那股炙熱滾燙的氣血之力,足以證明來人的不凡。
劉子玉猛地扭頭看向侯飛元,此時侯飛元正一臉得色,眼中隱隱的譏諷之意似是在嘲諷劉子玉:在三河郡,你固然了不起,可如果是五華洲來人了呢?
「聲如鷹嘯,穿金裂石,氣血凌霄,身自昂揚.」
「六演宗的騰霄金雕訣」
人的名樹的影,六演宗作為五華洲的霸主級勢力,有武聖坐鎮的頂級宗門,六演宗的種種功法特性自然被人所熟知。
尋常百姓看不出門道,他們這些地方世家還看不出來嗎?
來人這一手鷹嘯,就已經把自己的來歷擺在明面上了。
六演宗的六脈之一,金家。
六演宗作為宗門,實際上是被六家共同執掌。
這六家被稱為六脈,各自掌握一門絕技,六家合起來,才是六演宗。
金家掌握的,就是騰霄金雕訣,而且金家在六演宗,掌握執法殿。
金家的實力,由此可想而知。
這位金家的來人,氣血如烘爐,烘照天地,輻射數十里,代表這位也是一位通脈抱丹境的宗師,而且實力還在劉子玉和侯飛元之上。
劉子玉和侯飛元只是踏入通脈境,還到不了混身氣血本源凝聚為氣血大丹這一陸地神仙境。
可這位卻不一樣,單單看其那沸騰的氣血,就知道這絕對是一尊氣血凝丹的抱丹境大宗師。
一尊大宗師,放眼整個五華洲,都不容小覷,那是僅次於內景神藏境的存在,是普羅天下絕大多數武者都可望不可及的巔峰。
此時這一尊抱丹境的大宗師出現,不僅劉子玉變了臉色,連帶王子義都神情凝重起來。
王家是想著和侯家一起壓制劉家,可沒想著讓侯家取代劉家啊。
否則王家所做的一切為了什麼,就為了換個人騎在自己頭上?
可如今的局勢,已經不是王子義能左右的了,一尊抱丹境的大宗師,足以橫掃整個三河郡了。
別的不說,劉子玉和侯飛元加起來,外加這一校三河衛,都不夠這位宗師殺的。
一念至此,王子義立刻說道:「快去通知家主,六演宗來人,是一尊抱丹境的大宗師!」
下屬忙不迭的離開去報信。
而此時若有人從高處觀看柳河村,就會發現不止王家在通風報信,還有許多人也在向外通風報信。
三河郡除郡城之外,九縣之地,哪一縣沒在柳河村安排人手?
真當那麼多富紳地主的消息比這些世家豪族還靈通?
一尊抱丹境的大宗師親至,足以改變一切,這些世家派來的人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傳回主家,讓家主來做決定。
很快,這一位大宗師從數十里外掠空而至,當其出現在柳河村上方時,那股煌煌之勢果如燦陽一般,烘照天地,勢不可擋。
「金煥陽!」
劉子玉看著來人忍不住低聲說出了其名諱。
金家的家老,六演宗執法殿的副殿主,金煥陽,抱丹境的大宗師。
「聽聞,柳河村出了一位高人,能以目力殺死搬血開竅境巔峰的赤練蛇王,殺人於無形。本座甚是好奇,特來此一觀。」
伴隨著那滾滾雷音,金煥陽緩緩落在院落之中,無視了劉子玉這位三河郡的郡守,先看向了侯飛元。
侯飛元行了一禮:「金殿主。」
金煥陽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看向了江生,發現這位靈淵先生果然是坐在輪椅上,且面色略顯蒼白,疑似重傷未愈後,不由得冷笑一聲。
裝得倒像是什麼世外高人的模樣,可什麼世外高人身上一點武道氣息都沒有?
就算其之前真是高手,眼下也只是一個散了功,虛弱的只能坐輪椅的廢人了。
金煥陽上下打量著江生:「聽聞靈淵先生以目力殺了赤練蛇王,敢問此事可為真?」
那居高臨下的模樣配上審問的口吻,好像江生是什麼犯人一樣,讓劉子玉、劉晴和張小九神情都十分難看。
可令他們難堪的還在後面,金煥陽不給江生開口的機會,繼續問道:「聽聞靈淵先生還從安陽山上帶下一隻六尾狸奴,不知在何處?」
「可否抱出來,讓本座一觀?」
至此,金煥陽終於說出了自己來此的真正目的。
一個傳說中用目力殺了赤練蛇王的人,還不被金煥陽放在眼裡,他之所以親自來柳河村,就是為了九尾貓妖,為了那能與人共享壽元,可斷尾替死的九尾貓妖。
江生終是笑了:「道友這模樣,不像是來做客的,像是來問罪的。」
「那狸奴已經是我家之物,道友還是莫要掛念,趁早離去的好。」
見江生敢和金煥陽這麼說話,別說劉晴,劉子玉都是臉色變了又變。
劉子玉對六演宗可是無比了解的,那是真正凌駕五華洲之上的龐然大物,是絕對的五華洲霸主,荒界頂級的勢力。
而金家身為六演宗六脈之一,其權柄之大,是劉家一個區區三河郡的郡望之家根本無法比的。
整個五華洲,十三郡之地,劉家這樣的郡望之家可以有很多個,但金家只有一個。
更何況金煥陽還是一位抱丹境的大宗師,既然親自來了,那必然是不達目的不罷休,江生這麼做,如果沒什麼底牌,等同找死!
金煥陽被江生這乾脆的說法也給惹笑了:「好,好啊,看來你還真不是五華洲之人。」
江生笑道:「何以見得?」
金煥陽則是皮笑肉不笑:「三河郡,亦是我六演宗治下,整個五華洲百萬里方圓,都為我六演宗之地。」
「莫說各郡各縣,就是山野之民,都知曉我六演宗之名。」
「莫說我身為六演宗執法殿的副殿主親至此地,就是我六演宗一條狗到了這,都是貴比王侯。」
「按理說,今天這裡所有人見了我,都應該是跪著的,包括三河郡的郡守。」
聽到這話,劉子玉臉色是變了再變,堂堂三河郡郡守,竟然被這麼無視乃至羞辱,可他卻只能在袖中緊握雙拳,不敢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滿,否則金煥陽一個人就可以把劉家屠戮一空,順帶安上一個叛亂之名。
傲氣,金煥陽表現出了無比的傲氣。
那高高在上的姿態,輕蔑的神情,不是裝出來的,是金煥陽真的沒看得起這裡的任何人,就算投靠了他們金家的侯飛元,在金煥陽眼中也不過是個走狗。
他是金煥陽,是金家嫡系,是金家家老,是六演宗執法殿的副殿主,是抱丹境的武道大宗師,放眼五華洲,他沒什麼好懼怕的。
體內澎湃的氣血涌動宛如大江大河一般嘩嘩作響,金煥陽自身氣血沸騰起來,宛如實質性的氣血之柱沖霄,滾滾炙熱之息逼的所有人紛紛後退。
柳河村中仿佛出現了一顆真正的太陽,灼燒炙烤著一切。
而在柳河村上空,數不清的氣血之力匯聚成一團,形成了一道有些模糊的異象。
那是一頭昂揚凌空的展翅金雕。
金雕啼鳴,目空一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