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妖仙丹,給江生積累了不少經驗。
像是紫果這等天材地寶,江生也是第一次拿來煉丹,此番雖說耗費了些功夫,但至少是知道了紫果的種種變化,這些對後續煉製大丹尤為重要。
將仙丹用玉盒盛了鎖住靈氣後,江生也沒有急著返回小蓬萊,此番他前來幽冥不僅僅是為了煉丹,還要和分身交流一下神道的感受,煉虛境的種種妙處。
這一番交流,便用去了十年功夫。
煉虛境的諸般偉力是非煉虛境所體會不到的。
饒是江生的道行本事在太乙元神境稱得第一,但不曾凝得道果,不曾踏入大道,饒是對大道法則有些許了解,也不過小兒持刃,難有大作為。
玉辰雖說是江生的分身,本身不過是一顆自天璇峰後殿青蓮池中的蓮子。
但得了這天地果位,如今煉虛境的實力卻是真實不虛的。
在上三境這等真正的仙佛妖神面前,太乙元神境依舊是羸弱不堪。
中下六境有越階鬥法這一說,可到了上三境,就不存在越階鬥法了。
一重境界便是一重天,躍得九重天闕便是證得正果。
而這天與天之間的距離,甚至比天與地的距離還要大。
這些東西經由玉辰講出來,江生對煉虛境界的理解又加深了許多。
論道十年之後,江生離開東極華光淨土回返人間。
回到小蓬萊後,江生便閉關潛修,回悟先前在幽冥聽到的種種,同時對自身的功法進行又一次修繕,並把此番煉丹的心得一一記錄下來。
修行便是如此之事,從來沒有什麼輕鬆寫意一說。
諸多看起來毫不費力之事,天知道背後付出了多少心血。
無論是一種術法,還是一門經義,都要反覆去施展,反覆去閱讀,日積月累才能漸漸功成。
所謂天才,不過就是比旁人用的時間少一些,進展快一些。
江生自然稱得上天才,可他在經義之上花費的功夫依舊遠超常人。
重新攤開《靈淵真人說陰陽劫滅經》,江生又開始埋頭苦功。
時日就這般一點點過去。
春夏秋冬,一年歲月不過三百五六。
天地蒼茫,少時老來終究寥寥百年。
對修行之人來說,時間的概念與凡人是完全不同的。
江生沉浸在對功法的修繕之中,諸多道經佛經還有神道功法被摞在桌案上,大量典籍秘法任由江生翻閱。
如此多的經義功法,每每江生從中得到新的感悟都欣喜不已。
不知不覺便又是十餘年過去。
直至田明安和秋不語再三敲門提醒,江生才從這種與天地交感,與自然契合之中醒來。
「師尊!師尊!」
「再有三年便是上陽祖師講道之日了,您不能再拖延了。」
元神前一息還在與天地自然交感,真靈好似暢遊大道至理之中的江生眼中閃過一絲茫然,隨後長長呼出一口濁氣。
拂袖間,殿門緩緩打開。
隨著沉重的兩扇殿門被打開,田明安和秋不語終於是見到了十餘年不曾見到的自家師尊。
只見大殿之中,兩排青銅仙鶴嘴銜燈盞,其上燭火晦暗,那一面面雲紗幔帳之間,到處是堆積的功法經卷。
自家那仙姿玉骨的師尊,此時頭髮僅僅用一根木簪束著,頗為凌亂,只穿著一襲青衫盤坐桌案之後,而那雙眸子卻是格外的明亮。
「什麼時日了?」
「回師尊,三界歷二十六年。」
三界歷,便是以三界相合那一日定下的曆法。
三界歷二十六年,便是山河歷四萬一百五十六年。
不知不覺,江生已經三百五十一歲了。
「三界歷二十六年,為師心裡有數了。」
「去準備雲輦吧。」
此番入九天,江生是獨自前往。
不僅僅是江生會獨自前往,所有前去聽講的,都是只身前往。
畢竟所去之地是第九重天闕,是金闕天宮所在之地,自然不允許帶侍者。
便是能帶侍者,也帶不進九重天闕去。
不多時,雲輦已經備好,江生自行去沐浴更衣,等從小蓬萊雲宮之中走出來時,江生已然換上了正裝。
頭戴銀盞青蓮冠,身穿紫氣八卦袍,
腰系蟠龍飛雲帶,腳踩踏雲四方履。
這一身蓬萊道宗的掌印長老衣袍穿在身上,讓江生多了幾份道宗聖地的長老威嚴。
正了正衣冠,江生坐上雲輦:「走吧。」
兩隻金鬃獅子拉著雲輦當即踏雲而去,身後田明安與秋不語俯身:「恭送師尊。」
兩隻金鬃獅子也是熟門熟路,一路不用江生多言便穿越了罡風雷火層,向南天門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江生饒是沒有散開神識,依舊感知到了諸多雲駕的氣息。
此時這罡風雷火層上,九重天闕之下,大量雲輦都在向著南天門趕去。
這還是南海一地,在東天門、西天門和北天門方向,同樣也有大量有資格的生靈都在趕往九天。
江生的雲輦並不奢華,兩頭金鬃獅子拉著一架平平無奇的雲輦,上面豎的也是尋常的青色傘蓋。
但這雲輦之上的氣息,對不少人來說卻是熟悉無比。
那是蓬萊道宗靈淵的氣息。
一時間不少雲輦若有若無的讓開了一些。
有些人不解,忍不住問道身邊之人:「敢問道兄,那位是何來頭,值得這般避讓?」
有熟悉之人自然說道:「那位,那位的來頭可大了。」
「昔年還是山河界的時候,各方聖地去北域陸洲的妖皇殿鬥法爭雄,那位就是第一。」
「後來山河界與盤封界鬥法,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那位以法相之境,一人壓下了盤封界所有天驕。」
「後來三界賭鬥,那位依舊鬥敗了盤封界、恆沙界的一眾天驕。」
又有好事之人接過話頭:「莫看眼下這三界當代第一煉虛是那佛門法慧尊者的,等這位破境煉虛,那就不好說咯。」
關於三界賭鬥,以及昔年三界之中的種種故事,早已傳播傳來,眼下這麼一說,眾人自然知曉了那雲輦之上的道人身份。
「那位便是蓬萊的靈淵真人?當真是龍鳳之姿,非同一般啊。」
「相傳,靈淵真人早早就能破境煉虛,不過是有意在等這一場道君講道罷了。」
「這話倒是有幾分可信,畢竟上陽道君,可是蓬萊祖師啊。」
一群人低聲議論著,望著那兩隻金鬃獅子拉著雲輦一路前行,但見前方金光燁燁,瑞氣升騰,那南天門的龍紋金柱已經是肉眼可見了。
不多時,江生又進了南天門,徑直通過傳送陣抵達第九重天闕。
陡轉之間,便已經換了天地,此時江生入目之處,四處神光萬丈,虹霞瑩瑩,瑞氣翻湧,靈氣化霧。
日月群星盡在腳下,九天十地皆在眼中。
站在這第九重天闕上,便有了一種俯瞰天地,牧御三界之豪情。
而在九重天闕之東,則是一座玄青色天宮,天宮浩大,隱約有道韻化作漣漪蕩漾九天。
那,便是上陽祖師講道之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