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山河界外,玄元鬥法
潑天富貴?
江生看向這位隕月真人。
其氣息浩瀚如海,幽深如淵,顯然非是尋常的化神真人。
而他背後那輪若隱若現的幽光表明其已證得法相。
一位擁有法相,有望邁入上三境的元門化神真人!
這樣的身份,足以證明星辰聖宗的不凡。
但那又如何?
江生神情依舊淡然,不卑不亢:「貧道是蓬萊真傳。」
「天材地寶,靈丹妙藥,真經秘典,道場僕役貧道什麼也不缺。」
「不知真人,要給貧道什麼樣的潑天富貴?」
隕月真人絲毫不惱,反而笑道:「這個洞天贈你,如何?」
青冥洞天?!
張晴聽到這話,神情頗為複雜。
江生是蓬萊的真傳,上有宗門真人為靠山,下有無數弟子聽命。
各種張晴想像不到的資源,都對著江生盡情開放。
蓬萊道宗,玄門聖地,威名響徹山河大界,整個東域大洲都相當於蓬萊的後花園。
一國之富對江生來說都是過眼雲煙。
如今自己師尊還要再贈他一個洞天!
這些玄門聖地的真傳為何一個個風度翩翩,大度寬容,在外人看來氣度不凡?
為何他們哪怕遇到秘境資源也是不急不躁,氣定神閒?
為何他們謙遜有禮,同門師兄弟間是兄友弟恭,相敬相扶?
還不是因為他們什麼都不缺!
對比起來,星辰聖宗內部所有弟子都在為了資源為了地位而明爭暗奪。
難道他們就不想安心修行嗎?
聖宗,奉行的就是弱肉強食,物競天擇。
你有手段,有能力,那你就能享受到更好的待遇,有更多的資源。
你能笑到最後,那你就可以通吃。
在星辰聖宗,張晴實際上是如魚得水的。
憑藉其心機才智,張晴藉助一個個跳板不斷躍升。
短短七十年,她就已經結成金丹。
她難道不知道根基穩固才能走的更遠嗎?
她難道不知道上品金丹比中品金丹強悍嗎?
但在聖宗之中,她沒那麼多時間去沉澱。
比起去等那不知何時會出現的一點靈光,張晴更奉行拿到手的才是最穩妥的。
因此張晴成為了金丹,並得到了隕月真人的看重,得以拜入這位位高權重的聖宗真人門下。
而張晴卻從未自滿,她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並不穩固,因此她返回山河大界來證明自己的價值。
可當她看到江生時,她忍不住了。
為什麼江生就能順風順水的一路高歌猛進,為什麼他就能在一個安穩的環境中修行?
為什麼他能輕而易舉的獲得那些她想都不敢想的資源,繼而結成上品金丹?
張晴不服!
所以張晴給江生這位曾經需要仰望的故人設下了一個小圈套,來證明她的存在。
可是到如今她發現,她還是沒能贏下江生。
上品金丹到底多麼強悍,張晴根本沒有一個概念。
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想像和對聖宗之內那些金丹中期、金丹後期修士的實力來預算上品金丹到底有多強。
可沒成想,江生一具分身就已經逼得她有些狼狽了。
若是本尊在這裡呢?
張晴不敢想像下去。
「真人想要貧道做什麼?」
江生承認,一個洞天的誘惑的確很大。
但江生也肯定,隕月真人絕對不會輕鬆的把這個洞天送給自己。
隕月真人則是笑道:「放心,本座的要求很簡單。」
「而且不會讓你背叛宗門,或是違背道心,甚至不用你眼下去做。」
「靈淵小友,且回去吧,時機到了,本座這徒兒會去找你的。」
江生點點頭:「那貧道就告退了。」
看著江生轉身離去,張晴有些糾結,卻也不敢出聲。
直到江生走遠了,隕月真人才說道:「好徒兒,有什麼想說的?」
張晴低頭說道:「徒兒任憑師尊做主。」
「哈,還是有怨。」隕月真人笑道。
「徒兒不敢。」張晴連忙說道。
「不敢,不是沒有。」
隕月真人似笑非笑的看著張晴,看的張晴渾身發抖。
她可是清楚自己這位看著儒雅的師尊手段有多麼令人膽寒。
然而隕月真人卻是笑道:「本座不在乎。」
「還記得伱開始自告奮勇的時候,本座怎麼說的嗎?」
張晴點點頭:「師尊說,若是徒兒能尋來青冥鏡,這洞天可供徒兒修行,青冥鏡也可以歸徒兒使用。」
隕月真人又說道:「本座現在反悔了,青冥鏡本座另有用處,這洞天本座也要送給那靈淵,你可敢反對?」
「徒兒不敢。」張晴低頭說道。
隕月真人的身形不知何時已經落在了地上。
「這就是了,旁人允諾的,永遠不作數!哪怕本座是你的師尊,亦是如此。」
「你自己說了算的東西,那才是真正作數的。」
「你覺得你命運悽慘,可本座一開始又有什麼好命?」
「本座如今的命,是本座自己爭來的!」
「你若是想要好命,那就自己去爭。」
「本座已經給你機會了,這洞天本座允諾給了靈淵,但事後你若是能把洞天爭過來,那洞天就是你的。」
言罷,隕月真人消失在洞天之中。
而低著頭的張晴,雙手攥握的指尖都刺入肉中,沁出血來。
掌心的傷口,張晴法力一轉便將其癒合。
輕拭著指尖的血跡,張晴雙眼微眯,臉上滿是笑意:「我走到今日,這命又何嘗不是自己爭來的?」
而此時,青冥洞天之外,那山河大界外側的混沌虛空之中。
兩道身影立在虛空之中。
不過七尺的渺小身軀,立在那裡卻無法讓人忽視,二人周遭好似有什麼無形的氣場,混沌之中的風暴雷火盡數靠近不得。
「道嚴,本座可是給足了你面子,沒有對你看重的那個小傢伙動手啊。」隕月真人看似笑著,眼中卻滿是忌憚。
身披絳紫八卦袍的道嚴真人神情肅然:「不過是因為靈淵在這的只是一具分身而已。」
「真當本座不知道你們這些元門中人的心思?」
隕月真人卻是不屑的冷哼一聲:「話莫要說得那麼難聽,說是本座礙於靈淵在這的只是一具分身不便下手。你又何嘗不是想借著靈淵把本座引出來?」
道嚴真人沒有說話,其腦後那輪清光陡然大放光明。
但見無窮清氣升騰,一道道清氣上接漫天星輝,下連元氣靈機。
清氣交織間,一道偉岸的身影在混沌之中拔地而起。
神人高逾萬丈,面有三眼,頜生長髯。
身穿八卦袍,頭戴七星冠。
雙臂之間羽帶飄渺,身後虹光溢彩,清氣高懸如月輪懸於腦後,垂下萬千流光。
神人立於混沌之中,周遭的罡風雷霆盡數定住,在清光之中化作虛無。
此乃道嚴真人的化神法相,其為道嚴天君法相。
「道嚴,真當本座怕你不成?!」
隕月真人面色陰沉,腦後那輪幽光陡然拉伸。
須臾間,一道同樣高逾萬丈的身影現身。
這神人身披玄月法袍,頭戴五珠冕旒,四目狹長,威嚴肅穆。
身後幽光扭曲著周遭虛空,化作腦後道輪,幽煞形成一條條羽帶纏繞身上。
僅僅立在這,神人就好似是那黃泉之中的君王一般,勾魂奪魄,判決生死。
隕月真人的化身法相,陰月天子法相。
兩道偉岸的身影立在虛空之中,無形的風暴醞釀著。
陡然間,虛空之中風雷匯聚,化作道嚴天君手中的蟠龍寶劍。
三千丈的蟠龍寶劍被道嚴天君握在手中當空斬下,浩蕩罡風伴隨著雷霆洶湧而去,在虛空之中留下一道璀璨的痕跡。
隕月真人冷哼一聲,陰月天子手一伸,一顆隕星被其攝來,徑直砸向那迎面而來的罡風雷霆。
隕星與罡風雷霆撞在一起,頃刻間隕星散做齏粉,而罡風雷霆也被削弱了勢頭,到了陰月天子前就被伸手捏碎。
下一刻,道嚴天君手中的蟠龍寶劍直接脫手而出。
三千丈的寶劍化作天龍,帶起風雲雷火騰挪而去。
陰月天子手中出現一條鎖鏈。
鎖鏈擲出之後化作黃泉蛟龍帶著滾滾陰氣煞氣迎向那雷火天龍。
兩條數千丈的龍屬在虛空之中糾纏打鬥起來。
陰氣翻滾,煞氣升騰,陰煞涌動間,這一片虛空似乎都被凍結凝固。
而雷火天龍一聲咆哮,噴出浩蕩雷火來徑直點燃了虛空,擊碎了壁障。
這虛空方圓萬里之內已經化作它們的戰場,黃泉蛟龍與雷火天龍撕咬著不斷挪動,摧殘著這片虛空之中的一切。
雙方戰鬥的餘波掀起萬千丈的虛空風暴,無差別的席捲周圍。
隕月真人冷笑著,陰月天子那四道狹長的眼眸之中射出四道蒼白的流光。
流光撕裂虛空,不過須臾間便跨越萬里,凍結粉碎沿途的一切。
道嚴天君發出一聲清喝,神威浩蕩,清光洶湧而出與那蒼白流光撞在一起。
無聲無息的爆炸化作絢爛的光影將這片混沌虛空照亮,繼而就是恐怖的毀滅餘波翻湧倒卷。
道嚴真人手一托掌中顯現三寸見方的寶印。
而那萬丈道嚴天君手中,同樣出現一方三百丈的山嶽寶印來。
下一瞬,道嚴真人翻手將手中寶印打出。
道嚴天君手中那方山嶽寶印同時打出。
但見三百丈的山嶽寶印在混沌虛空之中不斷瘋漲,幾息間就化作十萬丈大小。
此時的寶印真如山嶽一般龐大巍峨,對著陰月天子當頭砸下。
陰月天子沒有閃躲,好似被什麼東西懾住一般,怔在原地被山嶽寶印直接砸中。
隕月真人面色一變,看了道嚴真人一眼後,收回黃泉蛟龍,帶著法相轉身化作一道蒼白流光遁出百萬里。
山嶽寶印翻滾著回到道嚴天君手中,變回那方不過三百丈大小的寶印虛影。
道嚴真人立在虛空之中,身後萬丈的道嚴天君一手托著山河寶印,一手負於身後,三千丈雷火天龍圍繞身側,周身清光普照,霞羽千條。
「哼!」
一聲輕哼,道嚴天君托起道嚴真人,浩大神人邁步回了山河大界。
東海之上,仙島蓬萊。
天樞真人依舊是坐在天樞峰道宮之中,雙眼微闔,默誦道經。
一道清光自天外飛來,落在道宮前化作道嚴真人的身影。
整了整衣冠,道嚴真人邁步進入殿中。
「又與你那老對手鬥法了?」
天樞真人問道。
「嗯,過了兩招。」道嚴真人說的輕描淡寫,好似只是鄰裡間的日常問候一般。
天樞真人睜開眼,望向那星輝閃爍的天穹:「眼看萬年劫數要到了,星辰聖宗的人突然現身,這可不是什麼好跡象。」
道嚴真人冷聲道:「如今地玄界正在不斷與我山河界相融。」
「這個時候那幫元門中人冒出來,難免是對地玄界起了心思。」
「說不得他們就是想奪下地玄界,給他們元門漲漲氣運。」
天樞真人搖了搖頭:「萬年劫數當前,他們應當不會如此不智。」
「我算過了,靈淵遇到他們,只是巧合,並非是有人暗中作怪。」
「他們真正的落子點,在南邊,不在東面。」
道嚴真人眉頭一皺:「南邊?他們盯上了南海龍宮還是盯上了天河道宗?」
「如今天河道宗半數力量陷在外界抽調不回來。」
「若是這個時候那些元門中人生事,天河道宗怕是難以招架。」
天樞真人沉吟道:「告知天河道宗一聲吧。」
「至於他們要怎麼做,我們又插不上手。」
「也許這次萬年劫數,就要啟在天河道宗身上。」
道嚴真人沒在說話。
天樞真人說的,實際上是目前玄門佛門各家都在猜測的事。
天河道宗半數力量陷在另一方大界調不回來,如今天河道宗實際上空虛的很。
既要鎮壓南域大洲的氣運,又要與南海龍宮勾心鬥角。
這個時候若是再有外力加入,那天河道宗苦心維持的局面必然會崩潰。
而佛門的大天龍寺和大金禪寺,實際上一直在推波助瀾,等待著天河道宗守不住南域大洲的那一刻到來。
甚至在這個過程中,南海龍宮也許都有暗中出手。
星辰聖宗這個時候露面,很難說他們是不是也抱著這個心思。
畢竟這些元門中人可是很早就想在山河大界落腳紮根了。
天樞真人輕嘆一聲:「劫數還沒到,元門就開始試探了。」
「風雨欲來啊。」
(本章完)
【麻煩您動動手指,把本網站分享到Facebook臉書,這樣我們能堅持運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