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歲時的自己是什麼樣的,印象里除了那些鍋碗瓢盆,菜刀和數不清的食材,以及上不完的課和看不完的書以外,閒暇的記憶在郁理腦中稀少得可憐,唔……就算放假出去玩都不忘記帶把小刀練雕刻的時光確實也沒太多值得回憶的事。
學習料理是件辛苦的事,而學習正宗的中華料理更是十二分的辛苦,哪怕有著天賦打底,郁理花在上面的時間也不過就比旁人多擠出一部分去學習其它的知識而已,就算是這樣,也讓她在當時的學生堆里一直處於名列前茅的狀態了。
不過那個時候的自己,倒是真的有那個年紀最不缺的狀態,那就是精·力·旺·盛。
「噢噢噢噢——!」
「哈哈哈哈哈——!」
「主公大人,慢點跑!等一下我!」
屋外的檐廊一群短刀像是脫了韁的小馬駒,呼啦啦一大趟風一樣的奔跑過各個房間門前。
短刀們平時本就是最活躍的團隊,眼下加入了縮水成和他們一樣的審神者,在徹底變成孩子王的郁理帶領下,完美詮釋了一群精力過盛的熊孩子是如何在家裡瘋跑胡鬧的場面。
「說過多少次不要在走廊上奔跑呀,撞到人怎麼辦!」看不下去的燭台切麻麻又一次走出來念叨,「主公,快別鬧了!」
被一群短刀圍在中間的小少女轉過頭,水靈靈的大眼睛看向他,伸手做了個豬八戒扇耳朵吐舌頭的鬼臉:「略略略,不聽不聽,王八念經!哈哈哈!」說完轉頭就直接跑了。
平時哪敢這般放肆的短刀們因為審神者的撐腰,這次是底氣十足,眼見主人溜了立刻也跟著腳底抹油,一片孩童的歡聲里留下的是燭台切黑漆漆的俊臉。
不用練刀功,不用記菜譜,不用考慮怎麼掌控火候,像這樣無憂無慮帶著一群小夥伴滿世界亂竄,是郁理的童年很少體會到的記憶了。
理智上知道自己這樣不好,但感情上卻非常喜歡這種行為。
趁著本丸的新春皮膚還沒被撤掉,要該多逛逛才對!
另一邊,燭台切正為縮水後就變熊的主公頭疼:「一期一振呢,他這個近侍和大哥去哪了?」開始還覺得小姑娘模樣的主公挺可愛,現在分明跟鶴先生是同路人。
「去萬屋給主公買衣服了啊。」正好就在旁邊的鶴丸回了一句,還用手比劃了一下身高,「一下子變小這麼多,還不知道要幾天才恢復呢。這樣一想感覺以後會有很多驚喜啊!」
聽到鶴丸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語氣,燭台切的臉色更差了。
有著「本丸之母」稱號的刀生氣了,於是在亂跑的審神者又一次路過大廣間時他直接出手把人逮住了。
「嗚哇!」雙腳驟然離地的懸空感把郁理嚇了一跳,意識到是自己被燭台切抱住後又哈哈笑起來,「大家快跑快跑,麻麻生氣了,不能讓他逮到啊!」
短刀們在嬉鬧中一鬨而散,被燭台切桑訓斥嘮叨可不是什麼好體驗。
「主公,您……」聽到審神者這麼編排他,燭台切板著一張臉,將郁理的小身板抱好面朝他準備開始說教,結果就被對方突然伸手環住他脖子的動作卡了殼。
「別生氣呀麻麻,我已經過完癮了,保證不犯了!」摟著他脖子的小女生一臉笑嘻嘻地向他道歉保證,那幾分小無賴的嘴臉很是有鶴先生惡作劇後嬉皮笑臉道歉的風采,連旁邊看熱鬧的本尊都瞪大了眼睛。
郁理倒是沒想這麼多,小時候她不小心做錯什麼事只要是不嚴重的都是這麼打著哈哈向父母這麼矇混過去的,這次出現相似的場面那是下意識就用出當年的招術。
早就對鶴丸式道歉免疫的燭台切表示不吃這套,頓了一下打算繼續:「您這樣……」
話又沒說完,這個正被他抱著的小姑娘已經湊過來在他的臉頰下輕輕一吻,這把太刀整個人僵住了。
「我錯啦——真的不會再犯啦!」甜甜脆脆的聲音在耳邊一字一頓對他下保證,聲音的主人眨巴著眼睛甚至搖晃他的脖子向他撒嬌,「別生氣了好不好?」
燭台切光忠,HP歸零。
一分鐘後,是穿著黑裙子的小姑娘咯咯笑著跑出了大廣間的背影,戴著黑色單眼罩的高大男子捂著被親過的地方臉頰上帶著紅意,表情很是無奈。
「原來一個吻就能把光坊打敗了啊。」旁邊看完全程的鶴丸驚奇道,「主公可真是厲害。」
燭台切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我現在很慶幸鶴先生你不是女孩子,也慶幸主公不是真的只有13歲。」否則本丸里就多了兩個混世魔王。
郁理可沒管成功逃過嘮叨之後又發生了什麼,和短刀小夥伴們又玩了一會兒,她想起今天的工作還沒做,打開電腦以寫報告的名義玩起遊戲那會兒,去萬屋給她買衣服的近侍刀紅著臉扭扭捏捏把幾個衣服袋子都遞給了她。
「主殿,這是,這是按照您的清單採購回來的物品,您檢查一下,有什麼缺的或不喜歡的請告訴我。」
「哦,謝謝你呀一期哥!」見到衣服買回來了,郁理也不管報告的事了,埋頭就翻起了衣服。
既然是短時間的BUFF,郁理讓買的衣服每套最多就三件,預防兩套都洗了沒得穿的尷尬,但基本上兩套換著穿就足夠了。
清單里她只規定了種類和尺寸以及一些衣服的材質,但顏色樣式什麼要看萬屋裡有賣什麼以及一期哥他自由發揮了。唔,畢竟除了外套衣褲外,還有睡衣什麼的嘛。
粗略的翻了翻,似乎是按照他印象中女孩子會穿的衣服去挑的顏色樣式,中規中矩,也挺好。
「主殿之前是在寫報告嗎?」一期一振在這時問道。
「啊,差點忘了。」她趕緊回頭,衣服看過了也該繼續工作,「一期哥你幫我把衣服都送隔壁房間去,我把報告弄完。」
看著審神者趴在電腦前的年幼身影,一期不由出聲:「還是交給我吧,主殿您現在這副樣子也不適合總坐在電腦前。」
「沒事。」郁理擺擺手,頭也不回,「還差一點就弄完了。我又沒小到連電腦桌都夠不到的地步,這點事還是能做的。」就沒聽說哪個中小學生去網吧玩電腦嫌棄桌椅太高夠不到的。
今天留守在本丸里的刀都發現,雖然縮水了,但自家審神者依舊很受短刀們的歡迎,不,應該說更受歡迎了。
最讓他們側目的還是一期一振,似乎是因為主人變得跟他的弟弟們一樣小的關係,這位粟田口的大哥除了日常恭敬之外對主人還多了幾分溺愛,要星星不給月亮的架勢差點就能跟某主命刀看齊了。
本丸兩大無藥可醫的病:弟控和主控,今天的一期一振估計已經一齊發作了。
不過不可否認,13歲的主公真是可愛啊,沒有成年後那種後天養成的慵懶,也消去了因為生理成熟而下意識的隔閡,除了早上熊了一會兒之後都非常禮貌懂事。時時刻刻總是精力充沛,會積極幫忙力所能及的事,不但嘴甜還會撒嬌,簡直就像個小太陽。
「主公大人真正在這個年紀的時候,應該很受歡迎吧?」晚餐之後,物吉在她難得安靜下來跟他們坐在一起閒聊時,笑著說了一句。
「沒有吧?」郁理努力想了想,「當年那個時候我都忙著學藝,沒什麼時間交朋友,不過家裡有個表弟還有他的朋友倒是挺喜歡跟我一起玩的。」倒是初三那年空閒時間多了些,認識了好些人,不過可惜……
附喪神們想到了自家審神者那一手好廚藝以及連他們都驚艷的刀功,也很快明白了什麼。
無論是哪個年代,天才是有,但不努力,可不是什麼成就都能白白獲得的。
「主殿。」就在這時一期一振走了過來,對她提醒,「時間不早了,您要回去休息嗎?」
郁理不由看了一下時間:「還早呀,往常這個時候我根本沒睡呢。」
「小孩子太晚睡對身體不好。」哥哥腔那是脫口而出,待到一期自己反應過來時,底下的一群人都拿古怪的眼神看他,「不是,那是……」
「穿了一天亂的裙子,一期已經徹底把主公當成粟田口家的一員了啊。」歌仙忍不住笑。
「呀咧呀咧,弟控真是可怕。」笑面青江聳聳肩。
「huhuhu,燭台切都沒管這麼寬。」千子村正也是跟著笑著調侃。
眼看某個皮薄的太刀要在一群刃的調侃下招架不住,郁理倒是被他們說得起了一個心思:「我今晚想去粟田口院睡!我要和短刀們睡一個房間!」
玩這個遊戲這麼久,存檔都開三個了,好像刀劍們的夜生活她是一點也不了解,這次縮水變小,倒是可以去看看呢。
現場又安靜了一下。
腦袋一熱的郁理見場面安靜下來,忽然也跟著忐忑:「是不是不太好?好像是不太方便,那就算……」
「弟弟們的房間還是有空位的,我去給您準備新的被褥。」一期一振截住了郁理退縮的話,直接一錘定音,「我先去替您把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都取來,到時候您就在粟田口院直接洗漱如何?」
外面的天氣還是很冷的,沒可能讓一個小姑娘穿著睡衣跑來跑去,大哥的提議不可謂不貼心。
「那,那就麻煩一期哥了。」這個時候郁理還能說什麼,「不過衣服什麼的,還是我們一起去拿吧。」
那再好不過,於是乎,兩人就這麼一起走了。
剩下的刀們安靜了一下,但很快就有刃打破沉默。
「看不出一期一振平時不爭不搶的,該出手時一點也不含糊啊。」
「主公不在天守閣休息,跑去別的刀派入宿,本身就是一種寵愛的體現。換成是你們,難道就會放棄嗎?」
不會。
「huhuhu,她剛剛要是說想去村正院睡,我會當場直接扛起就走。」
「然後你會被蜻蛉切暴打呀,禽獸。」
粟田口院的今天格外熱鬧,因為主人指名要來他們這裡睡,小短刀們把本就很乾淨的屋子又打掃了一遍,再整齊地鋪好床鋪,就等著審神者洗漱好過來了。
「我來了!」很快,洗完澡頭上還裹著干發巾的郁理穿著新睡衣拉開了障子門闖進來。
「主公大人!」「大將!」「主君!」「主人!」
和平時不同,都穿著就寢浴衣的正太們一下子將她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鬧了好一陣才在藥研和後藤他們的疏通下散開。
「我的床鋪是哪個?」粟田口短刀部屋面積不小,但架不住人多,這個專門用來休息的房間鋪上短刀們的床鋪,榻榻米差不多就被占去了大半。因為到處都是打好的地鋪,郁理看不出誰是誰的,當然要問一嘴。
話音剛落,十幾隻小手刷刷指向了最中間的空床鋪:「這裡!」
「……哦,這個位置,真不錯呀。」郁理愣了一下有些詞窮地評價了一句,「很有安全感。」
那是因為誰都想睡在主人旁邊,然後鬧騰半天商量出的結果。
藥研心中嘆氣,卻並不想把這種丟臉事說出來,咳嗽了一聲對郁理說道:「大將,在你休息之前,先把頭髮擦乾吧,我來幫你。」
說著也不給郁理拒絕的機會,他拖著人坐下來,動作熟練地解開小少女頭上的毛巾,小心而仔細地擦拭起來。
「那就麻煩你了。」郁理也不矯情,安靜地享受藥研的伺候。事實上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幫她擦頭髮了,上回為了救長谷部掀了幾個指甲那天,藥研給她上藥包紮之後也幫她擦過一次。
藥研給她擦頭髮,郁理就趁機跟短刀們聊天,問他們晚上睡覺前會玩什麼,正聽到博多臨睡前要數小判,包丁偷吃糖果被沒收時,障子門又被打開,是鲶尾和骨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