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偷奸耍滑的事做多了,固有的形象就定下來了。
哪怕郁理表示她現在體力上來了,不會像以前那樣累得邁不動腿,結果還是給抱了回去。內番形象向來賢惠的附喪神跟她說,這是傳統。
神他喵傳統!不過就是秋天到冬天的時間,你們就養成傳統了!?她現在想自食其力行不行啊!
被長得比她還纖細苗條的宗三抱回去,郁理心頭是有些彆扭的,但也知道別看本丸裡頭一些傢伙有的跟瘦麻杆一樣,就算是小正太,單論力氣都比她大。這一點在目擊到嬌嬌弱弱的五虎退毫不費力地搬起她得用小板車推的玉鋼,甚至還對路過的她回以羞澀的微笑時已經心碎地確認過了。
翻了個白眼,你們力氣大你們說了算,反正又不是她花力氣。
郁理坐著免費人力車回來了,一番換洗之後照常工作,郁理坐在電腦前等著系統給她處理好公文那會兒,今天的近侍物吉貞宗走了進來。
「主公大人,遠征的大家回來啦!」金髮金瞳一身白衣的脅差少年帶著滿滿的笑容向她匯報。
物吉貞宗,笑容滿分、元氣滿分的脅差刀,雖然這位小天使總說要把幸運帶給審神者,但是郁理親身體驗之後,覺得他自帶的幸運值大概全留給他前主人德川家康了。不過善良熱情又樂於助人的他,在本丸里是好評度不輸給堀川國廣的小天使。
「這麼快?」郁理詫異地看了看時間,「有點早了吧?」跟她預想中回歸的時間足足提前了半個小時呢。
等到郁理去迎接隊伍,看到隊長是誰後,這才有些無語的恍然。
「主人大人!!」剛剛還在大喘氣的粉發白衣的青年帶著誇張的聲音瞬間沖了過來,雙手一把抓住了郁理的手,「哈啊,哈啊……我儘量早些回來了!看,托您的福,這次的遠征也非常成功!」
「辛苦你了龜甲。」神色麻木地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郁理嘆了口氣,「先把氣喘勻了再說話吧。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不用這麼趕的吧?」
「但是我想早點見到主人大人嘛!」對方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心思,盯著郁理滿臉的深情款款,「遠征的時候就一直在想著忍耐忍耐,這是為了給主人大人才要去的遠方,雖然我一點也不想離開您啊!」
你這樣會被長谷部打的。
龜甲貞宗,本丸里繼壓切長谷部之後的二號主廚,因為一進本丸毫不掩飾自己的目標,早早的就跟長谷部槓上了,在這雙方有意無意的互相對抗中,逐漸暴露出這把刀和陽春白雪般的外表不太相符的內在,郁理也是心情複雜。
看看眼前的青年,長得多周正的一張臉,全本丸都很稀有的銀色瞳孔外加知性的小眼鏡一戴,斯文俊秀簡直滿分,完全可以跟一期哥爭一爭乙女漫男主之位的高顏值。結果這個性格……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啊。
如果單純從攻略的角度來看,他的難度應該不大,然而郁理並沒有攻略他的念頭,一個身心正常的人不可能對一個總嚷嚷著「主人請用力責罰我」「主人再多罵我兩句」的傢伙有過多想法吧?
這也是為什麼這貨最終還是輸給了長谷部的主要原因。
嘆了口氣,郁理轉頭看向了旁邊的物吉貞宗:「物吉,把你大哥送回去休息吧。至於資材……」
「主上,我來送吧。」之前還想著的長谷部不知何時出現在一旁,先是動作自然地扯開兩人的手,然後面帶恭謹地對郁理說話,轉身面向龜甲時他表情瞬變,「至於你,一身臭汗的樣子不適合繼續出現在主上的面前,給我馬上消失。」
還是老樣子,對同僚毫不留情啊。
「誒?」龜甲正想掙扎一下,就被自家兄弟強行拖走。就算是物吉,也看不下去這兩把主廚刀每天□□味十足的場面啊。
「主上,天冷,這種季節,迎接部隊這些瑣事交給近侍來做就好,您這樣總是頻繁進出,容易生病。」打發走龜甲,也目送其他刀都回去休息,長谷部對著郁理又換回了原有的面孔。
「沒事的,長谷部。」對他的關心,郁理露出一個笑容,舒展了一下肢體,亮了亮身上厚實的羽絨服,指了指頭頂的帽子,「看!全副武裝!倒是你,就算是附喪神身體好也別總在外面站著,做完事趕緊回屋裡別凍著了。」
長谷部還想再說什麼,不遠處岩融和今劍哈哈笑著的聲音傳了過來。轉頭一看,就看見那一大一小又在玩慣常的疊羅漢遊戲,小的坐在大的肩頭四處轉悠著玩。
郁理的眼睛頓時亮了:「長谷部,幹完活了就回屋,我去找岩融玩了!」叮囑完她就丟下了阻攔不及的長谷部跑開了,「岩融岩融!帶我一個帶我一個!」她張著手,在高大的薙刀面前踮腳跳了跳。
就算嬸嬸一米七,對岩融來說,依舊毫無壓力。附喪神哈哈笑著「主公也要來玩嗎?上來上來!」,一手扶著肩頭的今劍,另一手彎腰一撈,將審神者直接架在了另一頭。
「噶哈哈哈哈!」
「呀哈哈哈哈!」
一人一刀發出了招牌式笑聲,吸引了不少也在庭院裡的附喪神駐足觀看。
「我要坐主公大人的懷裡!」
之前還很滿足的今劍,仗著自己嬌小靈活竟然撐著手從岩融的左肩翻到右肩,精準地落進郁理的懷中,把她嚇了一跳發現仍舊穩穩噹噹,一下子也沒了緊張抱著今劍在她腿上坐好,三個人再度哈哈笑起來。
「真幼稚。」路過的蜂須賀忍不住點評。
幾步開外的大俱利伽羅看著在外面踩雪的那三隻也是輕聲一哼,繼續走了。
「童心未泯呢。」有在大書院裡喝茶聊天的大齡古刀們帶著看小輩胡鬧的心情,如此感嘆。
多數大人們只是看著熱鬧,可是短刀正太們卻是被這個場面給吸引過去不少。
「真好啊,我也想試試。」秋田藤四郎眨著他夢幻紫的大眼睛盯著看,旁邊的螢丸也是一臉渴望,這幫沒什麼事要做的小正太上午光在院子裡打雪仗堆雪人玩了。
「螢也想玩嗎?」愛染國俊看螢丸心動的樣子問了一句。
大太刀的小正太正想搖頭,那邊幾百年不肯出來一次的明石.國行因為被安排了道路掃雪的工作干到現在才完成活計回來,明明是件輕鬆的工作偏偏他臉上的表情仿佛挖了十年礦才回來一樣辛苦得不行。
「掃雪這麼麻煩的事不要交給我啊,早就說過了,比起幹活我適合吃飯啊。」一邊抱怨著一邊拎著清掃工具,他懶洋洋地在兩刃面前路過,然後被抓住了。
幾分鐘之後。
「這,這樣就好了?」明石·懶癌·國行左右肩頭各坐著一個小正太,他兩手各扶著一個,有些咬牙道。
「要走啊,國行!」螢丸小正太興奮地連拍著明石的手臂,指著前方,「像岩融那樣帶著主人到處走呀!」
「就是就是,國行快點,我們要和主人並肩!」愛染也是跟著大呼小叫。
「哈!?」明石看著不遠處那兩米多高的巨人和他腳下陷進腳踝的積雪,整張臉都苦了。這個監護人可太不好當了。
「龜甲龜甲,我也要我也要!」貞宗派的屋門前,太鼓鍾拖著才換好內務服出來的打刀兄弟,一臉興奮地指著現場,「把我和物吉都帶上去玩啊!」
「咦?」看著庭院裡略可怕的場面,粉發的青年下意識就想拒絕,「可我不是太刀啊……」
對此,太鼓鍾嘻嘻一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可是主公在那邊哦。」
旁邊的物吉嘆氣,似乎看到結局。
很快,院落中又多了三個服飾與雪一個色調的組合身影。
「看起來很有趣啊。」同樣負責清掃工作的加州清光拄著掃帚看向旁邊的同伴,「喂,大和守安定,我們也去玩玩吧?」
「我才不要。」藍色的打刀少年毫不猶豫地拒絕,用鄙視的眼神看向搭檔,「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想騎在我肩上找主人,你想都別想。」大和守安定此時慧眼如炬,一臉「我已經看穿你了」的表情。
「別這樣嘛,大不了先帶你去玩呀。」被看穿了的清光也不生氣,笑嘻嘻地又提出另一個方案,那無賴的小模樣還真有郁理的幾分真傳,見大和守明顯有些意動趕緊拉他過去,「走走走,難得有這樣的活動,我們一起去玩。餵——主人,帶我們一個呀!」
說到最後,他已經朝著岩融的方向喊起來,在得到回應後更加開心地跑動起來。
「喂!」大和守被他拉得一趔趄,來到場中感受到那歡快的氛圍時不由也跟著笑了。
隨後,是宗三帶著小夜主動湊了熱鬧,都是短刀參與的活動,作為家長怎麼能讓孩子不加入一起呢。
「huhuhuhu,真是壯觀啊。」坐在村正屋部里的千子村正歪頭撐著腦袋,悠閒地看著門外的風景。
「是啊。」蜻蛉切也是點頭附和,難得他家不靠譜的兄弟說了一句和脫無關的話題,而且門外那幾個刀派的架勢也讓他不知該慶幸還是惋惜,本丸里的村正家既沒有短刀也沒有脅差。
「我不是說那邊。」指了指審神者一行所在的方向搖搖頭,村正換了另一個方向,「我是說那裡。」
「那裡?」蜻蛉切下意識地順著指尖看去,臉上瞬間出現了忍俊不禁之色。
只見白色的雪地里,粟田口家的短刀們鬧騰著分成兩堆將全身的重量壓了過去,這個大家族龐大的刀口讓他們硬是堆出了兩個小山包,而兩座滿是笑臉的小山包下埋著兩個大人的身影,正是粟田口家唯二的兩個家長,一期一振和鳴狐。
難怪要趴著,直接被弟弟們壓垮了呀。
那邊還覺得苦不堪言的明石看到一期一振的「慘狀」後,瞬間平衡了,連顫巍巍的雙腳走路都更有力了些,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幸福感。
郁理看著他們興高采烈的臉,這無意中又帶起一陣風氣的哭笑不得還沒退去,眼角的餘光在掃到檐廊上某個角落裡的身影時笑容一下子頓住。
「岩融,放我下來!」
附喪神雖然疑惑,但還是依言照做,郁理將懷中的今劍往岩融手裡一塞「你們繼續玩」,就拔腿跑向了某個方向。
審神者的舉動引起了正歡騰的現場不少刀的注意,他們看著她邁著腿很快奔向了檐廊,然後伸手一抓,從陰影里拖出了一個人。
「不動行光?」有刃下意識地叫出來。
審神者已經將那整日酗酒的短刀少年強行拉到庭院裡,那少年不情不願甩開了她的手。
「放開我……嗝!我沒有刀派,也沒有兄弟!讓我參與這種幼稚的場面是想讓我難堪嗎?」不知是被場面刺激,還是被審神者的行為激怒,醉酒的少年語氣激動,「你是想告訴我像我這樣沒用的刀……喂!你幹什麼!」
他話沒說完,就被人抱了起來,雖然作為短刀他的個頭其實已經算高了,但在審神者的身高下還是差了些。視野驟然拔高,雙腿被人困在臂彎里,不動行光下意識地扶住審神者的肩頭尋求平衡,卻對上了一雙笑彎的眉眼。
「所以我來當你的監護人啊。」她哈哈笑著,「這可是所有短刀的遊樂場,少了你怎麼行!來來來,主人我帶你一起!哈哈哈哈!」說著,她將少年又往上拖了拖,在雪地里走動了走來。
笨蛋!
不動行光想要掙脫,卻又害怕傷到她,短刀的敏銳讓他明白她堅持不了太久,自己的掙扎只會給她帶來更重的負擔,正放棄下來的念頭等她自己沒力氣時,才發現她帶著他走路的過程里收到了很多羨慕的眼神。
「不動行光,九十九發,五郎左御坐後者……」
恍然之間,不動的腦海中想起了從前的片斷,被主人寵愛的場景。被酒氣和寒氣熏紅鼻頭和臉頰的少年垂下眼瞼,雙拳慢慢收緊。
真是個笨蛋啊,對他這樣的廢刀這麼好根本沒意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