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世界和虛擬世界到底還是有很多地方不一樣的,同樣的食材在三次元吃跟在二次元也是有很多細微的差別,不過這是相對於專業的料理人來講,對普通人來說基本上沒有任何區別了。
有三張嘴等著,自然不可能一條豚魚就能滿足,郁理一口氣訂了三條拿來烹飪,倒不是不想吃更多,而是一來這種東西稀少珍貴,二來畢竟是有毒之物,哪怕有小心處理過吃多了也不太好。但就算如此,也足夠讓她們仨大飽口福了。
先是刺身,再是火鍋,微帶神經毒素的魚肉就算用來燉湯,喝進嘴裡也是同樣帶著那股讓人飄飄欲仙的愉悅感,最後的湯底也沒有浪費,放進事先準備好的米粥,打進生雞蛋再次熬煮,就是東瀛人常吃的「雜飲」,能在冬日裡給人增添熱量,抵抗寒流的侵襲。
一頓奢侈又夢幻的晚宴下來,三人都是一本滿足,走出大廚房時,腳下都是輕飄飄的。
「啊……真的是太好吃了。」走在檐廊上,連庭院吹來的寒風都沒辦法阻止繪理奈的陶醉,頂尖的食材加上頂尖的廚藝烹飪出來的美食,徹底滿足又征服了刁鑽難伺候的神之舌。
「是啊。」比起味蕾比常人格外敏銳的大小姐,緋沙子雖然也陶醉,但沒到神之舌那種程度,「啊,繪理奈大人,小心一點別摔倒了。」
「哈哈哈!」走在最前的郁理回頭看著她們笑,「要不要陪我打會兒遊戲消消食?撲克牌也行哦。」
「這……」「要!要玩撲克牌!」
緋沙子的猶豫和繪理奈亢奮的聲音同時響起,隨後粉發小秘書的弱氣埋怨讓郁理再度發笑出聲。
借著河豚宴的飄飄然,三人心情愉悅地打了一個多小時的牌,心情愉悅地散場各自洗漱回房休息。最後別的人是睡了還是幹嘛郁理不知道,她則是拿起了遊戲機,拔出了美食社區的ROM卡,換上了刀劍亂舞的重新啟動後就戴在頭上躺進了被窩。
這些天事情比較多,郁理都沒怎麼上本丸了,也是時候放鬆精神,開始她的金綠線寶石之路了。
「連接開始!」
意識沉浸變幻,再度清醒時,是畫風相似的和風大院,以及和現實的寒冷溫度完全不一樣的清爽深秋。
或許是因為之前為了表演節目所以保密的關係,又或許是因為和審神者一起二刷了花丸,無形中又加深了一遍印象。郁理這座本丸的刀劍們,也開始慢慢玩起了番劇裡面的各種梗。
比如說……
「一期哥!快快快!」巨大的萬葉櫻樹下,厚的聲音有些激動亢奮,「快來試試我們做的大型鞦韆!這次絕對不會像花丸里那樣因為不結實就散架了!」
不只是他,粟田口家的小短刀們幾乎都聚在這裡,他們圍著用極粗的繩索和結實的包皮鐵板做的大鞦韆,不少正太是滿臉興奮地朝著對面緩緩走來的太刀不停招手。
特地找大將要錢專門去買的鞦韆,能不結實麼?
一旁的藥研暗暗嘆氣,看到迎面走來的一期哥臉上的苦笑時,忽然又覺得很有趣。
嘛,偶爾來一次也不錯啊。
「你們啊,說好的不會亂花錢呢?」被叫來的大哥嘴上雖然埋怨著,可行為卻是十分配合弟弟們,「博多這次沒說教,難道長谷部殿也沒說?」
「那個管太寬的大總管怎麼可能沒說啊。」信濃嘟起了嘴,想起什麼不愉快的畫面,但很快又得意起來,「但他說了有什麼用,大將一開口他還不是乖乖閉嘴了?」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我真的很想試試所有兄弟都來盪鞦韆的感覺呢!」後藤打斷了他們的話,表現得很著急,然後又朝著幾步外站著陸奧守高喊,「陸奧守桑,呆會兒一定要找個好點的角度多給我們拍幾張啊!」
「OK,就交給咱吧!」拿著攝像攝影二合一功能的鏡頭已經在開拍的初始刀比了個手勢,完全是拿到新玩具後的興致勃勃。
很快,隨著一聲口令高喊,這邊要比花丸更大規模的鞦韆天團正式啟動,粟田口的那一家子已經嗨上了。
而離山坡還有很遠一段距離的天守閣上,郁理也正拿著一支望遠鏡靠著欄杆朝那麼觀察,純黑色的雙筒望遠鏡擋住了她大半邊臉,只有一張嘴正微微張著。
「哦哦!晃起來了!」她開始叫起來,「快看啊長谷部,我該說一期真是了不起,還是該夸那幫小正太很厲害,這麼多人竟然真的全擠到鞦韆上晃蕩了!了不起了不起,等陸奧守錄好了我也要收一份好好看看。一期果然是寵弟狂魔啊,哈哈哈!」
她一邊說著,一邊還下意地往前傾,大半個身子都探出了欄杆外,把站在旁邊的近侍嚇壞了。
「啊啊主上,小心一點啊!會掉下去的!」趕緊把她的肩膀掰回來,灰發的打刀甚至不放心地又將人往後拖了幾步,遠離欄杆這才罷休,「您要是想去看,直接去萬葉櫻那邊就好了啊,這樣太危險了。」
「沒事沒事。」對他慣常的擔心過度,郁理放下手笑著安撫,隨後又看向山坡的方向,「我啊,才不過去呢。去了肯定跟一期一樣的結局,這個場面還是讓他自己承受,我看著就好。」說到最後,她是一臉看笑話的樣子哈哈笑起來。
長谷部聽到她這麼說也覺得好笑,但想到什麼他又嘆了口氣:「你真的是太縱容他們了,一周年過後這幾日本丸的開支突然增大了很多,您辛苦掙來的錢財都讓這幫不知輕重的傢伙給揮霍掉了。」
「沒事沒事。」自家的主人依舊還是那副老腔調,「錢嘛,掙來了就是花的。你主人我可比你想像中還能掙哦,不怕你們花。長谷部也別總這麼克制,要是有喜歡的東西儘管買下,錢不夠找我要就是。長谷部可一直都是我在本丸內的左右手啊。」
主人的溫言讓打刀心頭激盪,但很快就按下了激動的情緒,重新正色道:「不,身為臣下,為主人開源節流才是本分,怎麼能反過來揮霍您的錢財!」這把主命刀嘴上這麼說著,可是眼睛裡卻是寫滿了高興,因為被主人倚重依賴,願意寵信他的高興。
「那,我買點什麼作為禮物送你?」郁理順口問了一句,不要錢,直接買好了送過去就行吧?
對方把頭一低,顯得更加謙卑:「這些都是我應盡的本份,並不值得主上您賞賜什麼。」
郁理:「……」差點忘記了,長谷部這傢伙是越是誇他要給他獎賞,就越是喜歡謙虛推辭的傢伙。
「算了。」她忽然垮下肩頭,指望這不解風情的傢伙說點讓她高興的話是不太容易了,「我們回去吧,休息時間結束,還是繼續工作吧。」
「是。」長谷部不太明白為什麼主人的情緒低落了,但還是聽話地跟在身後。
「長谷部,這些文書就拜託你了。」回到廣間,郁理整理出一疊資料拜託給了近侍。
對方恭敬地雙手接過,自信滿滿:「是,請放心交給我!」
於是雙方各自開始工作後,整個廣間就安靜了下來。
郁理看著電腦屏幕,上面顯示的並不是什麼資料,而是遊戲界面里的刀牌卡牌界面,如今這座本丸一共六十九振刀劍,加上那振並沒來的國寶小短刀,系統更新後的全刀帳已經有七十振。
在電腦頁面上,這個卡牌界面明顯做了美化處理,這些卡牌密密麻麻呈回字型排列著,中間是個祭壇模樣的圖案,灰撲撲的石頭色,被卡牌眾星拱月的環衛著,這一明一暗的色調處理讓人點開一看視覺效果還挺不錯。這麼多卡牌,也只有一張代表「日向正宗」的沒有亮起,其餘的都已經來到她的本丸。
自己其實挺歐的嘛!
某氪金玩家選擇性忽視了自己撒了大把金錢的前提,看著眼前的界面一股滿足感油然而生。
然後寶石也點亮了超級多,她的友情和親情線都走得很穩!
某被攻略玩家再度選擇性忽視了在一片金綠寶石時格外顯眼的那幾顆粉紅寶石,只是當目光掃向某兩張一顆寶石都沒亮起的卡牌後,這點好心情就不見了。
說實話,連比較難搞的大俱利和數珠丸她都不知不覺刷出了友情寶石,郁理完全沒想到最後一點反應都沒有的卡牌會是這兩張。
壓切長谷部和龜甲貞宗。
本丸三大主命刀,這兩把是半點動靜都沒有,或許她該慶幸一下,巴形給了她面子送了顆金色寶石,不然她真的要懷疑是不是哪裡出BUG了。
還記得自己才拿到這款遊戲,上面的遊戲說明有提到刀劍們顯現後對主人的忠誠值一開始就是滿的,雖然表面上可能因為性格關係對審神者的態度各種不同,但不用懷疑他們對玩家的忠誠。
而長谷部和龜甲這兩把刀,奉行的就是極度主人至上主義。
所以,他們的好感度很好刷,只要玩家態度放好一點,很容易就能讓他們歸心,表現得更加親近。
但也僅此而已了。
主人是最高的,主人的命令就是一切,主人對自己的斥責或褒獎都是應該的,主人的信任和依賴是對自己的最大肯定……
當這些信條盤旋在他們腦子裡時,無論審神者做什麼,如何向他們示好,最終都只會轉化成君臣向好感度。
也就是說,好感不是沒有,只是沒顯現的方式而已。事實上,如果有一顆表示忠誠度的顏色寶石在的話,這兩把刀的卡牌寶石大概要比誰都亮,要是還能顯示出具體數值並且沒有上限,可能會幾倍幾十倍超過別的刀。
但有什麼用,這些對她解鎖新人設是一點幫助都沒有啊。
神色複雜地關掉了界面,郁理下意識地轉頭看了正埋頭認真工作的長谷部一眼。
誰能想的到呢,最終的難點居然在他們身上。
而主命至上的長谷部君就算埋首工作,也還是放了一絲注意力在主人身上,以防她臨時有什麼需要。是以,當郁理的眼神掃過來,盯著他超過三秒,灰發的打刀就抬起頭來。
「主上,是有什麼吩咐嗎?」
長谷部就是這樣的刀,事事都以主人為先,以前郁理覺得他有多貼心,現在就覺得有多鬱悶。
「長谷部。」郁理伸手托腮,「說起來你也算是本丸里來得很早的一批刀,我們認識也差不多一年了吧?」
「是,不是差不多,是已經一年零兩天了主上。」對方記得比郁理清楚,「我一直記得顯現之後見到您的樣子。」說到這裡他的表情變得柔和,那時候主人看著他眼裡流露出的信賴和歡喜讓他印象深刻,從那一刻開始,長谷部就知道,眼前的這個新主人是需要他的。
郁理不知道他想什麼,但看他臉色不錯,試探著來了一句:「那什麼,這一年來,你對我,有什麼看法嗎?」
這個問題讓灰發的打刀一愣,雖然總是對主人的一些隨性行為諸多埋怨,但他還真沒怎麼細緻地思考過這個問題,然後下意識地就回了一句:「主上很好,我沒有任何看法。」
她就知道,但也不氣餒,接著道:「長谷部啊,我覺得吧,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你在我面前是不是也能稍微放鬆一點。像其他刀一樣,沒事的時候跟我談談一些輕鬆有趣的話題,然後我們坐著吃茶聊天什麼,像朋友一樣相處怎麼樣?」
對方回給了她一個愕然的表情,然後誠惶誠恐起來的態度明顯告訴她不怎麼樣。
「主上,我是您的部下您的刀,朋友什麼的怎麼可以,太大逆不道了!」
臣子怎麼能跟主君是朋友呢,作為臣下,用仰視的角度去看君主才是正常的,朋友這種平視的角度……長谷部從來沒想過。
而且,眼前的這位主人……已經為他做得夠多了。
回想起去年的那個冬天,灰發的打刀垂下了頭,只覺得自己為她付出再多也不夠償還那份恩義。
天就是這樣被聊死的。
郁理沒想過她會在除了大俱利、山姥切和大典太以外的刀也能遇到這種情況,按耐住想要大聲嘆氣的衝動,她暫時放棄了言語勸導的心思。
「沒事,我就突然想起來隨口一問,你別放在心上,繼續工作吧。」
擺擺手,打發走長谷部疑惑的眼神,某玩家知道自己在接下來的冬天要有一場硬仗要打了,不,是兩場。
再次從電腦中打開遊戲界面,郁理熟練地切換到調整時間流速的窗口,將本丸運轉的一天的時間和現實時間八個小時劃了一個等號。
正月之前她一定要搞定這兩把刀,不然新刀又要沒完沒了讓她去鍛再去攻略拖慢解鎖的進度。像之前晚上睡一覺,遊戲時間就過去七八天甚至十幾天的奢侈行為是不能了。
現在她呆在本丸里是想不出好招怎麼搞定,說不定退出遊戲在外面多轉轉就有靈感了。
主動刷個綠寶石而已,對,沒什麼難的!
再次選擇性忽略好感刷了一年連顆綠寶石都沒有的可怕難度,暗地裡糾結了一整天的某玩家晚上回房間閉上眼睛睡了。
算了,她還是抄起鍋鏟去美食社區教學生吧,還是這個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