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遠月公開課㈡

  「是魏紫!」

  有對花有研究的人一眼就認出來,姚黃魏紫,很多時候都成了牡丹的代稱。見多了用蘿蔔雕刻水果雕刻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幾乎沒人相信這朵花是用豆腐雕刻的。

  很多人都下意識地以為這已經是極限,等到講台上的人取來第二塊豆腐,撤下了中華包丁,用刀具箱中的另一把柳刃再度進行雕刻的時候,終於想起,比起大片花瓣的牡丹,菊花瓣無疑更加艱難。

  而這些,他們早在流傳的國宴視頻上已經見過,因此雖然更加激動,卻不至於像方才那樣喧譁。

  「櫻花柳刃?」有人看到她手中握的刀,下意識地喊出來,「不,不對,只是有些相像罷了……」

  攝影機的鏡頭在這時也給了水池一個近景特寫,這把細長美麗的和式廚刀此時泡在水中,在陽光和水紋的雙重作用下,刀身上的花紋展現出如水波一樣夢幻的美妙感,絲毫不輸於握刀的人手掌心處越發精緻的菊朵。

  「仿……秋水?」有人輕輕念出上面的銘文,「仿秋水?秋水?」

  秋水廚刀?

  很多人一下子反應過來,那是東瀛料理人中自古就流傳的極有名氣的廚刀。

  確切的說,是一個廚刀系列,在鎌倉時代所造,一共五把,分別為處理海鮮的「出刃」,處理蔬菜的「薄刃」,製作刺身的「柳刃」,切麵條的「蕎麥」,以及文化源頭相承一脈無論怎樣也避不開的「中華包丁」。

  每一把都叫做秋水,每一把都能完美處理相對應的食材,它們不論性能還是外形都堪稱廚刀界的典範,刀紋更是以優美如秋日裡的水波著稱,據說秋水刀如果遇水,它身上的花紋也會在水波的作用下變得越發夢幻。

  不過這一系列的廚刀早在幕末年代就被拆分一空,五把有三把已經下落不明,剩下的兩把在兩家料理名門代代相傳,一把「出刃」在遠月七席一色慧的家族,另一把「蕎麥」在六席紀之國寧寧的家族。

  ……不不不,上面應該都不是重點,重點應該是一位料理大師,一位國寶級的人物,居然用的是秋水的仿刀啊,就算那把刀看起來很好,可是仿刀……

  不覺得有失身份嗎?御用的刀連正品都不是。

  很多人將怪異的目光放在了廚台上的刀具箱上,那明顯也是一個系列的仿刀,比起秋水正品還多做了兩把其他類型的刀,打造它的刀匠明顯也是他們這個時代的人,他與時俱進的又在這個系列裡添加了一把「牛刀」和「三德」,都是受到西方料理文化影響而做的洋包丁,更適合現代的廚師一展身手。

  這已經超越了仿的地步,在自行突破了吧?

  不少人看著刀身上那「仿秋水」的銘文,神色複雜,等到講台上的人在他們的眼皮底下用一把柳刃雕刻出一朵花瓣寬度不超過2毫米的針管細菊後,這種複雜又加深了一層。

  有這樣的刀功在,用什麼刀真的重要嗎?應該說,什麼廚刀在她手上都只有備感榮幸的份吧?

  在雕出兩朵牡丹,兩朵細菊之後,郁理又用最後的粉色豆腐雕出了六七朵八重櫻,層層疊疊的櫻花瓣因為它的花形嬌小更顯得精緻珍貴。

  它們一個個的在雕刻完成後就被放在水池裡專門給它們準備的小網漏里,小心又輕柔地被托放著以防壞形。

  「接下來,又是一個難關了。」前排的坐席上,一位專程過來的料理大拿淡淡開口,引得附近的人轉頭看他,「雕刻得再精緻,如果只能放在水裡取不出來那也沒有任何用處。」

  或許應該說,正因為雕得太精緻了,花瓣的厚度就和真花一樣纖薄,可脆弱的豆腐沒有真花那樣的韌性,一旦離開水的浮力,若是動作不夠小心,那是絕對能給你演一出什麼叫玉碎。

  講台上的人卻沒有立刻取花,而是走到灶台,那裡有兩口鍋,一口鍋被密封著用小火燉著,另一口沒有點火,她直接揭開了沒開火的那一口,露出裡面淺蜜色的一大鍋油,直接起大火加熱。

  「果然是油炸!」有人眼中射出金光,語氣激動。

  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離正月過去這麼多天,主食材是豆腐的消息早就傳的滿天飛,料理界對豆腐花膨脹的奧秘自然已經破解開來,油炸是諸多脫水處理辦式中唯一一個不會影響外形,或者對外形破壞較小的辦法。失去水分的事物會怎麼樣,所有人都能想像得到,會幹癟縮成一團,但如果吸飽水又能重新膨脹,這是很簡單的物理知識。

  「那麼,這就衍生出另一個新問題了。如何甩開豆腐雕上的水?」

  專業的料理人都知道油炸時,如果食材外皮的余水過多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不僅僅是污染油質,更會對食材的外形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壞。像豆腐花這樣細緻的食材,那是丁點都不允許出錯的,否則一根花瓣丑了歪了甚至斷了,那意境會如何大打折扣幾乎不用多說。

  將它們完好無損地撈出來已經是個難題,瀝乾表面水分更是讓所有人抓耳撓腮,他們想到的所有辦法都有很大可能會破壞這些脆弱的花,最後垂頭喪氣之際看到講台上的人如何操作時一個個已經目瞪口呆。

  守在漸漸升溫的油鍋前,郁理攤開手掌,掌心在油鍋的上方輕輕拂過,料理人們都知道這是在感受油溫。似乎是覺得差不多了,她回到水池邊直接提起放著各種花的網兜,才浮出水面的細網頓時流出了水量的清水,好一會兒才停下。

  正當眾人都在等著她下一步如何瀝水時,她握著長柄輕抖手腕,頓時大量的水滴再一次從網漏中流出,才出水池的豆腐花在兜里搖晃得厲害,這明顯「粗暴」的動作看得所有人心驚膽戰,正在想「這是不是瘋了,裡面應該全碎了吧」,那人已經將網兜迅速沉進了油鍋里。

  所有的花順著油的浮力和熱衝力從網中流出來,網兜變空之後那握柄的人在鍋里輕輕一攪,油水晃動,剎那間鍋中芳華亂綻。

  沒有碎屑,沒有斷裂,牡丹、白菊、粉櫻無論哪一朵都是完好無損。

  「這……!!」

  所有人都沒想到瀝水的辦法是這樣的簡單粗暴,不存在取巧不存在花哨,這是完完全全以自身的實力完成的奇蹟!

  一瞬間,不少抱著不純想法的人面如死灰。

  複製不了!

  望塵莫及的刀功,無法企及的烹飪技巧,只這兩樣就足以打碎他們的小心思。這些東西,就算台上的人願意傾囊相授,他們也完成不了這道菜。

  這一刻,很多人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和大師級的存在有多大的差距,為什麼人家能高坐雲端被奉為國寶,而自己卻還在底下仰望掙扎,只是平凡眾生中的一員。

  「接下來,是最後一個難點了,如何讓豆腐花在油鍋中完美定型……」有人輕聲喃喃,隨後突然意識到什麼自嘲一笑,「我在說什麼呀,這個難點對能做出焦枝牡丹的人來說,反而根本不是問題吧。」

  過高的油溫會因為鼓起的氣泡毀掉花朵的定型,過低則完全沒有效果,這考驗的是料理對火候的把控,對火候掌控力同樣直達巔峰的料理大師說完全是小菜一碟的事。

  見識過枯木逢春的人自然是知道這些花被炸到最後是個什麼樣子——仿佛枯萎一樣縮成一團的花苞狀。似乎至此,這道菜的奧秘已經被解析出來,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不談彩色豆腐的製作配比;那鍋淡蜜色的油,應該也是配比過的混合油,否則不會完美地保持住花朵原本的顏色;然後……是最後出場,也同等重要的茶湯……

  工作人員們把三個放有食雕的大瓷盆送上來時,郁理那邊的油鍋也到了最後的收尾階段,最後的十五秒內她猛地加大火力,之前還很完美的花朵一瞬間縮成了一團,並且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枯黃色,她眼疾手快抄起網漏一把將它們一個不剩地全部撈起,手腕輕抖間,用之前瀝水的手法同樣瀝去了沾在花上的油脂。

  這個時候,一部分屬於行內人的看客們再看這一招時表情微微麻木,和再度興奮的其他人形成鮮明對比。

  三個盤面不小的圓形瓷盆上分別放著菊花,牡丹和櫻花樹的小型食雕,正是郁理事前準備好的,所以炸好花後,她不慌不忙將豆腐花苞們一個個擺上去,弄好後,自己看了看滿意地點頭撤開。

  每一個專業的料理人都有學過相應的藝術課,這有利於他們在擺盤上的造詣,從古至今人們吃飯都講究個「顏值」,否則不會有「色香味」一說。星宮郁理這三盆帶著物哀風的食雕放在那裡,她人一閃開,窺見全貌的人群里就發出了陣陣呼聲,這可不是看視頻,是親眼目睹,感受到的氛圍自然是不一樣的。

  「差不多了。」計算完時間,郁理再次走回灶台前,她關掉了一直在小火煨著什麼的鍋,然後取下了封在鍋沿的錫紙,一把揭開鍋蓋。

  剎那間,香氣的風暴四起,從鍋中撲出襲卷了現場,一瞬間聞見香氣的所有人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座碧綠色的茶園,茶園深處隱隱約約浮現出一座精緻的花園,然而不等他們看清,所有的幻像就都消失了。

  「什麼啊這是?」坐在前排的繪理奈下意識地捂著嘴,「香氣,全都消失了?」

  仿佛海市蜃樓,那清爽美麗的茶香突兀的出現又突兀的消失,所有人驚疑未定地再次定睛看向講台,上面的人已經將鍋中的茶湯倒進了一個特製的茶壺裡,然後走到食雕旁邊對著他們一笑。

  「最後一步了,大家要仔細看好,錯過不負責哦!」

  說著,她舉起茶壺,仿佛園丁灑水一樣對著花苞們以茶湯澆灌起來。

  白色的茶湯如同細雨一樣灑在那些花苞上,因為是熱湯,那些被澆灌的食雕整個呈現出一片熱氣氤氳的狀態,仿佛雲霧籠罩的場面憑空又添了一分神秘。

  嘀噠。

  一滴湯水從吸飽湯汁的花苞上落下,濺在盤中發出細微的聲響,這一微聲在全場屏息凝神的環境下清晰可聞。

  隨後所有人都看見那放大特寫的大屏幕上,有一朵花輕輕顫抖起來,它原本有些焦黃的顏色在湯汁的澆灌下早就洗去,變得嬌艷飽滿,然後一瓣兩瓣,緩慢又堅定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全面綻放。

  一朵,兩朵……不管是牡丹還是國菊全都先後一一盛放,最美麗的還是放在最中間的櫻花樹,粉色的八重櫻點綴在逼真的食雕小樹上,柔美又喜人。

  「上善若水,枯木逢春。這道菜就是取之這句話的意境。」徹底完成了料理的郁理在旁邊出聲,驚醒了人們的痴迷,「可以說和我叩關成功的那道焦枝牡丹,是截然相反的意境。說實話,這次的國宴能有這道菜的出現,完全是驗證了『人果然是要逼一逼』這句話啊。不成功便成仁什麼的,在當時的情形下應該是不存在的吧?」

  底下頓時發出一陣笑聲,皇室的委託是那麼好接的嗎?東瀛的美食界都清楚,連老牌大師都直接拒絕的宴會完全可以想像其中的兇險,要不是實在無人可用,也不會找上這麼年輕的新晉大師了。

  「不過學姐你成功了不是嗎?皇室都賜下御物作報酬了!」有學生高喊了一句。

  郁理笑了,還沒來得及回話,那邊又有人抗議。

  「那個!那個菜快要涼了,學姐,我們能嘗嘗嗎?」

  對吼,這才是重點啊!很多人回過神來紛紛附和。

  可做出來的和食就這麼點,現場一萬人說什麼也不可能夠分的,這十幾朵花乾脆就用抽籤的方式隨機送他們品嘗了。

  結果學生區就三個人抽到,剩下的八朵,有一朵被一位政客拿到,兩朵被學校高層拿到,兩朵在料理人圈子裡,剩下的三朵就是諸如記者這些外來人圈子了。茶湯倒是還有一些,可以再額外給他們分一分。

  對於這「隨機」有沒有貓膩郁理表示選擇性失明,這個時候只要保持微笑看他們品嘗就好了。

  一位美食家有幸抽到名額,他拿到了一朵牡丹,紫色的花瓣在他的夾動下微微顫顫好似真的一樣,試探地咬了一口,本以為是油炸豆腐帶有韌性的口感,結果吃進嘴裡卻讓他瞪大了眼睛。

  「豬肉?」

  柔軟鮮嫩的肉片味道,讓他不信邪地又咬了一口。

  「還是豬肉的味道?」

  這不可能!那就是豆腐!

  一個專業以品評美食為生的人,擁有的美食知識和經驗絕不是那些政客能比的,在不服輸又不信邪的勁頭下,他一邊品嘗一邊絞盡腦汁去思考去解析豆腐花的秘密。

  這位大師除了和式料理,更擅長華夏料理,華夏料理……

  「我知道了!」將一整朵花吃完,美食家猛地抬頭,目光灼灼看向郁理,「是米豆腐!這是用紫米做的豆腐模仿的豬肉的口感對不對!」

  「哦呀,該說不愧是山本先生嘛。」郁理睜大眼睛,隨後笑著點頭,「看來您也是華夏美食方面的老餮呀,連這種稀有古方都知道。」

  「我年輕時候也逛過大半個中國,那裡的美食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要不是有一次機緣巧合下在一家小館子吃過米豆腐做過的肉菜,恐怕也不會想到這一點。」美食家臉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不如說星宮大師年紀輕輕倒是博聞廣記。」

  「您過獎了。」

  兩人正交談著,那邊就傳來了反駁聲:「怎麼會?我這邊的櫻花明明是蝦肉的味道,滿滿櫻蝦口味,簡直不能再棒了!」

  「這邊的針管細菊是魷魚呢。還真是和這形狀挺配的,超有嚼勁!」

  吃過另外兩種花的人紛紛表示不信這豆腐是用米做的,郁理對此只是笑著安撫。

  「自然都是不同的,不管是肉類還蔬菜類,人類吃到嘴裡後辨別它們只能用口感去試探,這就有很多做文章的機會了。素菜吃出肉的味道,犖菜吃出素的口感,其實並不難。只要清楚地知道那些食材的纖維分布就好,這和現在漸漸興起的美食分子料理一些理念還是很相似的。」

  這麼說,一種花就是一種口味啊,很多人張大了嘴巴,這不就相當於一種花就是一道菜嗎?

  「湯要涼了,不嘗嘗嗎?」

  被豆腐花驚艷,差點忘記另一個主角。

  剛出鍋時那風暴一樣出現又風暴一樣消失的香氣讓他們到現在都印象深刻,低頭看著碗中白色的湯,完全聞不到任何香味,仿佛靈性全在最開始時隨著香氣跑了一樣,他們紛紛端起碗,仰頭喝了一口。

  第一口很清淡,似乎品不出什麼味道,很多人下意識咂巴了一下嘴,很快,他們就瞪圓了眼睛,不過眨眼的功夫之前還很清淡的湯頭在口腔里爆發出了極美的鮮味,那是用海鮮山菇和大骨混合後再用茶葉調合透出的一股清爽又鮮美的醇厚味道。

  聞著沒有任何香氣的湯,卻有著讓人永生難忘的味道,仿佛後勁十足的老酒,第一口沒有感覺之後卻能讓你一醉不起,無比迷戀。之前因為趕來這座會場耗費的體力精神,在這碗湯的作用下似乎一下子飽滿了。

  是啊,枯木逢春。能讓枯木再度煥發生機的水,又怎麼可能是普通的水呢。

  很多人在嘗完之後,沉默地放下碗筷,他們不知道該形容這味道帶給他們的味覺和觸動,卻完全理解了為什麼國宴上那些貴賓在用餐時那發自內心的笑容和只想專心進餐的心情。

  這樣美好的心境時間,用來勾心鬥角真的是太浪費了。

  公開課,大獲成功!

  於一片掌聲中,郁理宣布了下課。

  但就在她步下講台沒多久,要不是遠月經驗豐富的保安動作快,幾乎能瞬間被記者團隊包圍。

  「星宮大師!我是NHK新聞部的記者,能耽誤您幾分鐘時間嗎?」

  「星宮大師,我們想知道您關於這次國宴的看法,能說兩句嗎?」

  「星宮大師,聽說您在晉升為特廚十級後,就和母校遠月簽了客座講師的合同。這次因為國宴名聲大噪,之後有沒有進軍遠月集團管理層的打算?」

  「請問您什麼時候會開一家自己的料理店?還是說以後會繼續把畫家當作主要職業呢?」

  如果這些問題還算是客氣的話,其中一些能讓不知所措的同時直接皺眉。

  「聽說您曾在初中以第一名的成績在遠月畢業,最後卻放棄了遠月優秀的升學待遇去了普高,是什麼讓您做了這個決定?」

  「您在成為畫家以前,據說還是一位SAO幸運者,可以說是這六千名生還者中這些年成就最高的了,可以說說您這些年的心路歷程嗎?」

  「星宮大師,您用的是鎌倉名物秋水廚刀的仿品嗎?根據可靠消息,您曾經和德川家交易過一次高級清汁配方,加上遠月的特聘費,您的身家也算不菲。為什麼至今還用仿品,是有什麼故事嗎?」

  你們可真八卦!她愛用什麼愛幹什麼關你們什麼事!憑什麼就覺得她發達了再用仿刀就是low了?

  在保安的人牆下朝著後台走的郁理聽得腦門生出青筋,最後實在忍不了火氣停下了腳步,擁擠的場面很快一頓。

  「它不會永遠只是件仿品。」她掃視著拼命伸向她的那些鏡頭和話筒,語氣篤定,「刀的價值幾何取決於人們對它的看法,但它的性能不會因此有任何改變。至於世人的看法,我管不了也不會多言。但我想,你們會因為我這個主人對它改變想法的。」

  說到最後,她對著鏡頭禮貌一笑。

  「畢竟,名刀也需要名主才能青史留名不是嗎?」

  結束了這個話題,她利落轉身,大踏步走向了後台的大門。

  啊啊,這就是山姥切自卑的根源啊,無法釋懷的,人們看待他的眼光。

  她要變得更強大!

  現實里隔著次元壁她什麼也幫不了山姥切,也夠不著什麼,但至少,對自己的廚刀……她不希望百年以後這些刀有靈了也這樣埋怨她。成不了正品,至少有一個讓任何正品都要羨慕的主人也足夠自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