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真人,自然是令師,道玄真人!」
張清揚擲地有聲地道。
徐歡心中暗嘆,果然都是為了師父這次渡劫而來的。
丹陽子和紫虛都緊緊盯著徐歡,想要從她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但她始終如一,表情控制得完美無缺,沒有絲毫變化。
「道友說笑了, 我師父哪裡是什麼渡劫真人?」
徐歡淡笑著說道,言語間頗有幾分程帆的風采。
三人頓時明白,滴水觀方面似乎打算把這件事掩蓋過去。
轉而將目光落在謝玉的身上。
謝玉索性擺出一副眼觀鼻鼻觀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以後自然要跟自家師姐站在同一陣營。
這表情讓三人牙痒痒。
徐歡低眉淺笑,杏眼中滿是笑意。
「家師當真不是什麼渡劫真人,如果諸位是想要拜訪家師的話,那真是不趕巧。前些日子外出雲遊了。」
張清揚三人嘴角一抽。
這是擺明了不想見任何人。
說來也對,什麼勢力,地位,影響力,在這位大能面前統統不值一提。
就算要見,也輪不到他們這樣的小輩求見,恐怕得龍虎山當代天師親臨才能見到。
也罷,此行只是碰一碰運氣而已,主要還是送上一份禮物,表達他們龍虎山的善意。
張清揚苦笑道:「既如此,那我謹代表龍虎山獻上薄禮一份,作為贈送丹方的還禮。龍虎山願與滴水觀永世修好,共舉大道。」
話落,他取出一封書信和一枚瓷瓶。
「明真道長,這裡面是家師,龍虎山『當代天師』的親筆信,還請務必轉交令師。」
說話時,「當代天師」這幾個字他特意加重了語氣。
徐歡點點頭,手掌微微抬起,書信和瓷瓶落在她身旁的桌案上。
見她收下回禮,張清揚暗自鬆了口氣,這也算是完成了天師的任務。
笑容滿面道:「這枚瓷瓶中裝著十枚增元丹,供入道與練氣弟子服用,增強五成內修速度。丹方也在天師的親筆信中。」
一旁,丹陽子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傲然。
同樣取出一枚瓷瓶和一封書信,交給徐歡。
「明真道長,這是家師的還禮和親筆信。瓷瓶中乃是家師親自煉製的『碧玉凝氣丹』,可供入道與練氣弟子服用,增強八成內修速度!」
「丹方同樣在親筆信中。」
丹陽子語氣傲然,頓時激起了張清揚眼中的慍怒。
「且慢,我龍虎山的謝禮還沒有結束,這是一株千年何首烏,乃是當世無價之寶。→」
「我也還有!此乃太清宮獨有的靈藥天心蝴蝶藤,其他地方根本無處可尋!」
兩人越說聲音越大,火氣越旺。
太清宮與龍虎山兩家雖然談不上對立,但競爭從未停止,此刻更是攀比了起來。
兩人已經不光是在比拼師門的回禮,甚至自掏腰包,拼起了自個兒的底蘊。
徐歡無奈地搖搖頭,也不知道這兩個傢伙送這麼多雜物有何用。
謝玉從懷裡掏出一顆糖豆模樣的東西送入嘴裡,笑眯眯地看好戲。
嗯?他身上有糖?
嘴饞的紫虛眼睛一亮,趁兩人還在爭執,悄悄對謝玉道:「你剛剛吃的糖還有嗎?」
「喏,給你。」
謝玉很乾脆地取出一隻玉瓶,倒給她一枚。
「謝啦!」
紫虛捧在手裡打量,忽然皺了皺眉。
烏黑中帶著光亮,不,是在反光。
看起來也不像糖丸啊?
不管了,嘗嘗看先。
烏溜溜的丹丸入口即化,她還沒來得及仔細品嘗就已經化掉了。
「你剛剛給我吃的是什麼東西?難道不是糖嗎?」
謝玉一愣,「當然不是,那是『月凝內修丹』,可以增加內修速度。」
「就像他們送禮的丹藥,是類似的效果。只不過效果上要強億點點。」
「……」
澎湃的靈氣灌入她體內。
如果說她平日裡修煉時攝取的靈力是涓涓細流。
那麼此刻在她的經脈中遊走的靈力赫然是奔涌咆哮的黃河!
紫虛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跳動的青筋清晰可見。
在座的所有人幾乎都能聽到靈力奔涌的聲響。
徐歡黛眉微蹙,神識掃過之後臉色大變。
「不好!紫虛的經脈受不了這麼強烈的刺激!明玉,你剛才給她吃了什麼?」
謝玉整個人都已經懵了。
「月凝內修丹啊?我都能吃,紫虛的修為比我高許多,我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月凝內修丹能提升十成內修速度,但紫虛和你不一樣,如果在外界服用她不會有任何問題,但咱們觀里靈氣濃度太高了。」
徐歡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你的身體已經完全適應了觀里的靈氣密度,她還無法承受太強的靈力灌注,這次你闖禍了!」
「啊?師姐,有什麼辦法能幫到她嗎?」
徐歡伸手一招,紫虛被她攝入懷中。
「不算太難,我去練功房幫他煉化多餘的靈氣,保護經脈,你安心招待客人就好。」
話音一落,徐歡帶著臉色難看的紫虛飛出後殿。
謝玉的臉上堆滿了愁容,一屁股坐在地上,恨恨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要不是自己多事,紫虛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一旁,張清揚和丹陽子也不爭了,眼中閃過擔憂之色。
兩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十分難看。
一方面是擔心紫虛的身體,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謝玉持有的月凝內修丹。
整整十成內修速度啊!
他們引以為傲的丹藥是天師和紫袍老道親自出手煉製的,都只能提升五成和八成內修速度!
他們視若珍寶的貴重禮物,在滴水觀眾人的眼裡竟然如此不值一提。
甚至修為地位的練氣初期弟子都拿來當糖豆嗑!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兩人絲毫不懷疑謝玉的修為遲早會追上他們。
照這個速度下去,恐怕要不了幾年謝玉就要入道了。
張清揚垂下了驕傲的頭顱,眼神中少有地變得木訥。
丹陽子同樣垂下頭,長發遮住了他的面容,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我所苦苦追求的道,難道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