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分外暖心的話語,程帆心裡湧起一道暖流。
身邊有這樣一個知冷知熱的人,感覺真的很不錯。
程帆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輕聲道:「放心吧,我很好,你也保重身體。」
聽到程帆的發來的傳音,徐歡心中也是微微一顫。
這是師父第一次說的話語中,沒有帶著她的道號!
「嗯!」
兩人會心一笑,各自忙碌去了。
……
入夜。
某處聲名不顯之地。
一處破落的道觀,裡面窩著一個邋裡邋遢,一身雞毛的老道士。
身旁是一個裹在厚厚的毛絨背中的小丫頭,看起來和小奶娃一般年紀。
老道士的臉色有些凝重。
一面看著滿天星斗,一面手指飛動,幾乎只能看見一道道重影。
算了半天,卻倒吸一口涼氣。
「究竟發生了何事?怎會突然生出如此大劫?」
老道士默然無語,緊了緊身旁小丫頭的被子,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
在另一處又小又破的寺廟。
一個老和尚和一個小和尚,在寺里敲著木魚。
但小和尚敲木魚的手漸漸慢了下來。
「師父,我敲不動了。」
「你的心亂了,我也是。」
「可我什麼都做不了。」
「至少……我們可以送他們一程。」
嶗山。
此時,嶗山派上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紫虛!快去看一看藥煎好了沒有!」
林老道神色焦急,急聲問道。
「還沒好!再等一等!師父,人太多了!我們人手不夠,已經忙不過來了!」
紫虛臉色發白,時不時輕咳一聲,嗓子裡如同割刀子一般。
顯然她也已經染上了瘟病,卻還在堅持著幫助其他病患。
林老道暗暗嘆了口氣,他修為頗高,能胎息,能閉氣很久,暫時還沒有感染瘟病。
但現在看來,一切恐怕都只是時間問題。
他們嶗山上下已經住滿了人,就連平日裡講經授課的大殿都已經躺滿了病號。
沒辦法,山下的醫院早就已經爆滿,甚至不接受新的病人了,他們嶗山有一座藥堂,接納了一批人。
當他們能夠接收病患的消息傳出去以後,人群浩浩蕩蕩地湧上了嶗山。
嶗山派上下撐死了也就幾十號人,哪裡顧得了這成百上千的病號?
此刻已經人滿為患,甚至連不少嶗山派的弟子都已經染上了瘟病,就連紫虛也不例外。
就連一生好強的林老道,都不禁望著這周天星斗,發出一道長長的嘆息聲。→
「難道說,天要亡我華夏嗎?」
……
龍虎山,天師府,主殿。
數名身著金色道袍的天師相聚一堂,或手持拂塵,或懷抱如意,或盤腿懸於空中,姿態各異。
一個個面容沉靜,眉宇間似是有化不開的愁念。
「這劫難,來得太過突然了。」
「誰說不是呢。」
「門人弟子可有人染上疫病?」
「有,約二十人,已令其留於房中,不可隨意走動。」
「善。」
「可有應對之策?」
「清心丹有一定的效果。」
「丹成幾何?」
「一爐,十枚。」
「唉……盡力吧。」
……
老君山,太清觀。
主殿中,眾多道教子弟齊聚一堂,粗略望去,數目已超百人。
這間主殿更是肅穆大氣,足足比滴水觀的主殿大了將近百倍。
主殿最深處的高台上,這是觀主和長老平日裡論經講道的地方。
一位身著紫色道袍,鶴髮童顏的老道靜坐在蒲團上,台下眾弟子肅立聽令。
只見那老道微微一揚手中的拂塵,舌綻春雷,口含天音道:
「太清弟子聽令,即日起,入世歷劫,以救治世人為己任,不可懈怠。」
「弟子謹遵師命!」
……
滴水觀。
小奶娃騎著大虎飛入觀中。
「師父師父!」
「師父,囡囡有天大的好消息要匯報!」
小奶娃揮舞著小手,大聲呼喊道。
謝玉端著一盤熱水正朝屋內走,輕聲喚道:「囡囡師姐,師父正在丹房裡面煉丹呢,你在這裡喊師父可能聽不到。」
「哦哦,好的呢!謝謝師弟!」
小奶娃應了一聲,拍了拍大虎的腦袋。
「大虎,我們去丹房!」
大虎低吼一聲,轉身向丹房飛去。
程帆的丹房在後院外,距離藥田不遠,但也有一定的距離。
當初進行煉丹練習的時候可沒少炸爐,必須距離藥田遠一些,要是真火將藥田給點了,那樂子可就大了。
「師父師父!囡囡帶回來了天大的好消息!」
囡囡人還沒到,激動的聲音就已經傳到了程帆的耳朵里。
「稍安勿躁,為師現在不能分心。」
聽到程帆的話,小奶娃立刻乖乖捂住自己的小嘴巴,認真地點了點頭。
她是個乖孩子,師父正在煉丹,可不能打擾。
片刻之後,只聽見丹房內發出一聲輕響,一股熱流從丹房內湧出。
就連隔了大約十餘米的小奶娃都感到熱得發慌。
大虎倒還好,這個溫度它完全能接受,甚至覺得可以再靠近一些,順帶還能蒸個桑拿。
「師父!」
小奶娃嬌聲喊道。
丹房的大門緩緩打開,程帆手捧一枚瓷瓶緩步走出。
程帆一邊走,一邊搖頭嘆氣。
「唉,這第二爐只有區區一百二十枚丹藥,這得煉到什麼時候去啊。」
「對了,囡囡,你剛剛說有什麼好消息來著?」
小奶娃蹦跳著跑來,激動地道:
「師父,那個壞爺爺他好像知道錯了。」
「他說要請你把他放出去,他能收拾現在這樣的局面!」
程帆聞言一愣,狐疑道:「他真的這麼說?」
小奶娃點了點頭,「千真萬確,我聽他的聲音,他好像也沒有料到自己會給大家造成這麼大的麻煩。」
「但他的脾氣還是不太好,師父你要小心,如果他還想做壞事,就好好地教訓他吧!」
小奶娃用力地揮了一下拳頭,氣鼓鼓地說道。
程帆聞言微微一笑,輕柔地摸了摸小奶娃的小腦袋瓜。
「放心吧,師父心裡有數的。我去會一會他。」
說完,程帆身形一晃,挪移到山腳下。
正對著那張他留下的太極陣圖,嘴角露出一絲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