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娃輕輕一躍,跳到石桌上,昂起小腦袋瓜,開心地指了指天空。
「<( ̄︶ ̄)↗囡囡宣布,拯救師弟大作戰,正式開始! 」
「唔唔唔!」
「哈哈哈!老夫就喜歡這樣的!」
龍老爺子樂呵呵地大笑。
年歲夕微微一笑,大手一揮,一團濃密的黑雲包裹住眾人的雙腳,騰雲而起。
與此同時,滴水觀的山門處。
青龍白虎兩位神將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謝玉,似乎還想再跟他來上一次「大戰」。
不過此時謝玉的臉上染著一層陰翳,心情很差。
兩人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也就沒有出言撩撥他。
卻在謝玉快要離開的時候,突然喊道:
「那小子,你是要出去砍人嗎?」
謝玉聞言,沒有回頭,臉色冷淡地搖了搖頭,旋即繼續向山下走去。
剛剛走沒兩步,一青一白兩道光芒從天而降,驟然落入謝玉體內,讓他一下子愣在原地。
兩道充滿了對自由嚮往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
「小子,帶著我們倆的氣息,打不過就把靈力打進去,下次出去砍人記得喊我們。記住,你是滴水觀的人,背後有人罩的!」
謝玉渾身一震,一股濃濃的暖意縈繞在他心頭。當即回過頭,向青龍白虎兩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旋即轉過身,手指輕撫無常令,一道白影驟然從他的腳底鑽出來,覆在他的身上。
片刻之後,圓滾滾的身影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高了足足二十公分,身才又高又瘦,口吐長舌的白無常身影。
青龍白虎二神將神色微微一變,「果然是謝家的後人……觀主這一次,可能惹上大麻煩了。」
與此同時,滴水觀的正上方,一片黑雲之上。
滴水觀眾人紛紛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道飄然飛向天際的白色身影。
小奶娃當即驚嘆的大叫了一聲,「哇!歡歡姐姐,三師弟是鎧甲勇士耶!他會變身!」
徐歡眼眸一亮,笑著說道:「是啊,師父果然很有眼光。」
陸欣兒卻是嚇了一跳,縮在徐歡的身後,臉上浮現出一抹驚懼之色。
三老神色各異,傳音道:
「沒想到本龍竟然看走眼了,這小子竟然真的有點兒不簡單!」
「老灶,你說對了,這小子竟然還真是陰神,而且還是白無常。」
「多少年沒有見到過白無常了?怕是已經有一千多年了吧?老龍,你說呢?」
「我不道啊!本龍又不在乎那個,要不是因為龍且,我也不會住在凡人的世界裡。」
灶王爺搖了搖頭,緩緩說道:
「還是我來說吧,大概是在一千多年前,地府發生了一件大事兒,這件事兒波及了不少人,連上邊兒的大人物都觸怒了。」
「據說是那謝必安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人,之後地府遭到了重創,至今再無『黑白無常』。若不是今日見到那小胖子變身黑白無常,老夫幾乎已經認為黑白無常的傳承徹底斷絕了。」
龍老爺子倒吸一口涼氣。
「這麼說,程小子這次似乎收了一個大麻煩……」
「若是被有心人發現,程小子,怕是罩不住啊,恐怕我們這幾個老傢伙也罩不住。」
「搞不好真是這樣,只是不知道如今地府是什麼態度,畢竟當初他們才是苦主。」
說完,三老沉默了片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過了良久,才有人啞著嗓子問道:「你們怎麼說?」
年歲夕淡淡一笑:
「我本打算遊歷一番後就隨意找個地方等待消亡,這人間已經不需要『年』了。」
「不過如今有了滴水觀這麼個好去處,我倒想看著程小子走下去,還想看著小囡囡長大成人,還想看歡丫頭會不會和程小子走到一起去……所以我不會走。」
「本龍也不走了,本來就是被老年帶過來,指著程小子的丹藥活命的,沒想到一呆就回不去了,哈哈哈!」
龍老爺子嗤笑道:「不過就程小子那個榆木腦袋,怕是很難走到一起了,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了,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看看人家歡丫頭,人美聲甜又溫柔賢惠,要是換成古時候,門檻早就被人踏破了!靠程小子自己?怕是黃花菜都要涼了!」
灶王爺咧嘴笑了笑,「那可不,歡丫頭還燒得一手好菜,這麼好的親事上哪兒找去?」
「至於說離開?我這一身本事才教了不足三成,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我還要把它們都傳給歡丫頭呢!」
「不過是一個得了白無常傳承的小胖子罷了,說不定程小子自己就能搞得定,用不著咱們幾個老傢伙操心,還是對他們倆之間多上上心吧!」
「哈哈哈哈——」
三老相視一眼,撫須大笑。
……
小鎮醫院。
還是那間特護病房,只不過周世昌的病床已經被撤掉了,人已經送去太平間,就等著火化了。
按照他臨走前的要求,不讓妹妹浪費錢給他買墓地。
他說,隨便找個河流倒掉就好,他總有一天能流到大海里去。
他說,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海,但他很喜歡妹妹讀過的一首詩。
他說,他沒有什麼文化,也記不住詩的內容,他只記得那個標題:《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直到現在,謝玉都還記得周世昌臉上濃濃的嚮往。
周彤哪裡捨得把哥哥的骨灰隨意倒進某條小河裡去?
她知道,河水也總有乾涸的一天。
於是她把高考的志願定在了魔都最好的學校。
她說,在那裡她可以上全國頂尖的高校,可以帶哥哥去大城市裡見見世面,完成他們小時候的約定。
最後,她會選一條風景最好,迎著太陽升起的海岸線,讓哥哥達成最後的心愿。
那時候,謝玉就忍不住想,自己的奶奶會有什麼樣的願望呢?
她辛勞了一輩子,一腔心血全都用在了三個兒子身上。
卻從來沒有人去問一問她,她年輕時的夢想是什麼?有沒有達成?她有沒有什麼想要去,卻從來都沒有去過的地方?
父親他,又會有什麼樣的心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