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沿著青石板鋪就地階梯拾級而下,目光掠過一戶又一戶人家,心中愈發不安了起來。
他們看到神形枯槁的老人斜靠在馬路牙子邊上,吧嗒吧嗒地抽著旱菸,卻沒有一絲煙霧從煙管兒中飄出來。
還看到好幾個小女孩在跳橡皮筋,好似機械一般,動作一板一眼,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橡皮筋,全然不像尋常活潑好動的小孩子。
臉上一直都掛著大大的笑容,可那笑容卻讓大為兩人從心底感到發毛。
就在他們離開以後。
老人緩緩將煙管兒從口中取出,磕在牆邊,抖落出一縷縷灰白色粉末,沒人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那絕不是菸灰。 ❄
跳皮筋的小女孩眼珠子支悠悠一轉,直勾勾地盯著兩人遠去的背影,腳下卻一直都在皮筋上跳躍騰挪,宛如機器一般。
「這裡的人……好像有一點兒奇怪。」
「何止一點兒?你沒發現嗎,那幾個小女孩一直都在盯著我們,我背上都已經濕透了。」
大為一臉後怕地說道,外套下面的背心不知何時已經變得濕漉漉了。
小夏意味深長道:
「所有都在盯著我們看,就好像我們是和他們不一樣的存在。」
大為愣了愣,後知後覺道:
「你的意思是,在他們的眼中,我們是異類?」
「十有八九了,正好那家鋪子開門了,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說著,小夏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鐵匠鋪,快步走去。
「唉,可別招惹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啊,要是觀主在的話該有多好啊……」
大為撥浪鼓似的搖著頭,滿臉的不情願。
他們倆什麼都不會,擱這兒橫衝直撞,要是真的遇到不乾不淨的東西,嘶……
大為倒吸一口涼氣,抬起頭,卻發現小夏已經快要走到鋪子的門口了。
頓時心中大急,快步跟了上去。
「小夏,你等等我!」
大為快步追去,等他趕到門口的時候,小夏已經跟裡面的老闆聊上了。
「你不是寨子裡的人?」
鋪子老闆是一個面容凶厲的光頭壯漢,滿嘴絡腮鬍,正在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著小夏。
「不錯,怎麼,不接待外來的客人嗎?」
小夏神色一動,她發覺這個老闆似乎和寨子裡的其他人並不太一樣。
確切地說,是和其他人的眼神不一樣,少了幾分木訥,多了幾分生動。
「哼!只要你出的起錢,刀槍棍棒斧鉞鉤叉,你要什麼我就給你打什麼。」
光頭壯漢冷冷地看著小夏。
匆匆趕來的大為張大了嘴巴。
「小夏,你要那些玩意兒弄啥?」
小夏白了他一眼,轉頭看向光頭壯漢。
「不用打東西,我們只要一些工具,我可以付錢。」
「錢?」
光頭壯漢冷笑道:
「在這破寨子裡,要錢來有什麼用?」
大為也有些不解地問道:「是啊小夏,我們寨子裡從來都不用錢的。」
「你還不明白嗎?這才是問題所在!」
小夏狠狠地踩了一下身邊這個笨蛋。
「嘶——!真疼啊!」
大為捂著腳痛呼。
「那你要什麼,你只管說出來,我儘量幫你得到。」
光頭壯漢眼中閃過一絲精芒,目光落在小夏的身軀上。
「要什麼就能有什麼?」
「沒錯。」
光頭哈哈一笑,從身旁隨手取出一個小工具箱。
「拿去吧,難得遇到外來者。帶著你們想要的東西趕緊走吧,別在這鬼地方停留。要不然,你們就走不掉了。」
小夏眼神一緊,追問道:
「聽起來你也是外來者,對嗎?」
「是與不是很重要嗎?反正我都已經走不掉了。」
光頭壯漢冷然一笑,淡淡道:
「給你們一個忠告,看到天色暗了,就趕緊躲到房間裡面去,不論那是誰的房間,千萬別在外邊兒晃悠。要不然的話——」
光頭壯漢突然湊到近前,陰森森地道:
「會死!」
小夏冷眼看著他,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切!沒趣。」
光頭見沒嚇唬到她,撇了撇嘴,不搭理她。
「啊這……」
大為摸了摸後腦勺,後知後覺道:
「哎,大哥,既然這裡這麼奇怪,你為什麼不走啊?能不能跟我們說說寨子裡的情況啊?」
聞言,光頭壯漢臉色一滯,冷冷說道:
「關你毛事?寨子裡的事兒你少打聽!」
大為聞言一愣,不滿地叫道:
「你怎麼跟我說話風格差別這麼大?」
「蠢貨,因為你不是美女!」
光頭最後瞥了兩人一眼,下了逐客令。
「趁現在,能走就走,別特麼在這鬼地方停留。帶著你們需要的工具趕緊滾,要多遠滾多遠!」
「這幫上層的煞筆,沒事兒打什麼風冠金釵?還要什麼金線和鐵釘?還特麼要在兩小時內打出來?那玩意兒是特麼鐵匠打的嗎?沃日你仙人個板板!」
兩人提起工具箱,在光頭壯漢罵罵咧咧的聲音中被趕出了鐵匠鋪。
「小夏,這人……」
「無所謂,反正東西已經拿到了。」
說著,她拍了拍手中的工具箱,露出一抹笑容。
「現在還有時間,我們不如直接離開吧?」
大為眼神一緊,對小夏說道。
「這裡的事情明顯不是我們有資格差手去管的,我們不如回去請觀主出馬?你覺得呢?」
小夏聞言點了點頭,甚至不需要思考。
若非那顧家阿叔攔截,他們早就已經溜之大吉了。
「大為,那塊木板,萬一後面真的有什麼東西呢?」
李家古宅中的那塊中空的木板下面,不知道隱藏著什麼秘密。
實在是令人好奇,想要打開一探究竟。
但是,他們若是在回李家古宅的路上撞到了顧家阿叔,那一切可就都麻煩了。
大為咬了咬牙,眼神一橫道:
「走吧!回去請觀主出手,到時候再一探究竟也不遲。」
兩人打定主意,快步向地勢最低處走去。
不多時,兩人就來到了最底層,寨門就在眼前。
忽然,一道清朗的叫聲喊住了他們。
「大為,你們這是要離開了嗎?」
兩人轉頭一看,來人是水生,正面帶笑意地向他們靠近。
「來都來了,臨走之前也不跟我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