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什麼神仙觀？一點用都沒有！」
「你們真的派人來了嗎？錢俺拿到了，但那賊人抓住了嗎？」
「現在昨天又少了幾隻家禽，隔壁家那漢子一夜未歸，早上起來發現了屍體，現在怎麼辦？！」
「送了錢就想了結？現在死了人，這事兒沒完！」
「老村長您快起來，別信這騙人的牛鼻子！」
村民們的怒火幾乎要燒到天上去，連天邊的雲霞都被燒得赤紅。
老村長回過頭，氣得吹鬍子瞪眼，喝罵道：「咱們是來求道長出手幫忙的，你拱什麼火？給老子閉嘴！要是惹怒了道長，看我怎麼收拾你！」
幾個漢子被一通搶白，卻也不敢對老村長不敬，只能恨恨地看著程帆。
老村長最信鬼神之說，對滴水觀的神異之處可謂是如數家珍，此刻唯有他對程帆堅信不疑。
陳寬就在滴水觀後院，自然不會是他。
程帆單手扶住下巴，稍加思索，緩緩說道：
「上次的惡首已經伏法了，這次另有其人。諸位請放心，貧道既然答應為大家解決問題，就絕不會推脫。」
村民們不依不饒地說道：「你說惡首已經伏法了，那他人呢？把人交出來！」
程帆無視了他們的要求，看了眼天邊的火燒雲。
隨後展開神識，瞬間籠罩整座五鎮山，向村落的方向探去。
一道夾雜著濃重血腥味的陰氣極為醒目，頓時引起了程帆的注意力。
「怎麼可能會是她？」
程帆面沉似水，臉色慍怒，還有一絲自責。
傳音道：「明真，來一趟前殿。」
不多時，徐歡趕來前殿。
「師父，這麼急喚我過來，有什麼事嗎？」
眾村民們大眼瞪著小眼，不明覺厲。
這牛鼻子什麼時候叫的這個大美女過來？
暗們咋沒聽見？
程帆壓抑住怒火，沉聲道：「速速隨我去一趟里壟村，出人命了！」
「里壟村出人命了？這怎麼可能？」
徐歡吃驚地看向程帆，隨後看了眼老村長和村民們，腦袋一下子停轉了。
陳寬就在後院陪小辣椒玩。
難道說前天她找錯人目標了？
可陳寬自己也都承認了啊！
徐歡的腦子亂糟糟的，直犯迷糊。
程帆搖了搖頭，沉聲道：「不，另有其人，去了你就知道了。」
「是！師父。」
……
里壟村，一間不起眼的屋舍。
咚——！咚——！
屋內，漆黑如墨的衣櫃中不斷傳來有規律的撞擊聲，緩慢而有序。
衣櫃被亮銀色鐵鏈捆了一圈又一圈，一頭沒入牆角，被衣櫃拽得搖搖欲墜。
老婆婆倚靠在衣櫃旁，溫聲說道：
「兒啊，這些菜是不是不合你胃口？你連筷子都不願意動一下……」
「沒關係，這個村裡的雞鴨又肥又大，比鎮上賣的更好，明天媽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燒鵝。」
咚——！咚——！
櫃門砰砰作響，似是在回應老婆婆的話。
「兒啊，別急。書上說了，只要堅持七日你就能回來了。」
老婆婆嗔怪地說道。
「這陣子風大，我的老寒腿又犯了，爬樓爬的好辛苦，所以才搬了家。」
「媽當初不同意你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是有苦衷的，都說了有了媳婦忘了娘，你那麼疼愛你的媳婦，忘了你媽我可怎麼辦？我只有你一個人了啊……」
咚！咚！咚！
撞擊突然變得頻繁。
老婆婆輕撫櫃門，一雙深深凹陷的眼窩裡浸滿了淚水。
「好好，媽媽答應你娶她。媽媽我一隻腳都進棺材啦……以後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冬天冷了要記得加衣服，那個女人才不會管你呢。」
「如果小日子有什麼不開心的，不要總憋在心裡，你要大聲告訴她，別總是一味地寵她，知道嗎？夫妻生活可不是你這麼過的。」
咚——！咚——！
撞擊漸漸慢了下來。
老婆婆緩緩站了起來，在衣櫃面前泣不成聲。
「你說你都這幅樣子了，陪在你身邊的不還是只有你媽媽我一個人？」
「媽媽不是故意氣死她的，你就跟媽說說話吧。就一句，好不好啊？……你不要丟下我啊？」
「嗚嗚嗚……兒啊……嗚嗚……」
就在這時，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老婆婆的哭聲一滯，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拍了拍衣櫃，撞擊聲戛然而止。
嘎吱——
老婆婆打開一絲縫隙，瞧了瞧，是昨天搬來時見過一面的鄰居馬三。
「有事嗎？」老婆婆語氣冰冷地問道。
「嘿嘿，您讓俺進去說。」
馬三是個粗線條的熱心腸，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提著飯菜推開了房門。
老婆婆年老力衰，拗不過他，不得不讓他進來。
「婆婆，俺注意到您剛搬過來，家裡灶台還沒開火。就自作主張給您弄了些熱菜熱湯，天氣越來越冷了，您一個人住，可得照顧好自己。」
話音剛落，馬三就看到桌子上的四菜一湯，頓時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
「誒？您灶台都沒開，是怎麼做菜的啊？」
老婆婆一言不發地指了指廚房裡的電磁爐。
「如果沒別的事，你就趕緊離開吧。」
老婆婆下了逐客令，語氣冰冷。
馬三尷尬地笑了笑，卻不肯就此離開。
「其實是這樣的，俺今天休假，剛剛一直聽到婆婆的哭聲，心裡很不是滋味，所以想弄些熱菜來陪您聊聊天。」
老婆婆頓了一下，一言不發地看著鄰居，用餘光瞥了衣櫃一眼。
櫃門靜悄悄的，一點兒聲響都沒有發出來。
兒啊，連外人做的飯菜都比我做的更合你胃口嗎？連外人都比你懂我的心。
我做的飯菜，你一口都不肯吃。
那個女人做的菜，哪怕是難吃得要死，你卻連盤子都要舔乾淨。
為什麼連我那所剩無幾的，見兒子的機會都要奪走？
老婆婆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似水，死死地看著馬三，仿佛看到了那個女人的身影。
馬三被老婆婆的目光嚇得一哆嗦，渾身上下長滿了雞皮疙瘩。
「婆婆，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等你心情好一些了我再來陪你說話。」
馬三訕訕地說道，轉身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衣櫃中突然發出了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