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棺上，血色的光芒忽明忽暗，讓人感到不適。
兩人遙遙望去，雖然不能看清石棺的所有細節，但刻在上面的玄奧陣紋讓人兩眼發昏。
「那是什麼東西？看得我好暈啊。」
紫虛揉了揉眼睛。
轉過頭，發現程帆正興致勃勃地盯著石棺，像是找到了心愛的玩具。
竟然還能這樣構建大陣？
程帆見獵心喜，將心神沉入其中，目光所及的陣紋全都被他一一刻在心裡。
這些陣法不算複雜，但若要構成複合大陣，難度將會直線上升。
地窟中的大陣給程帆提供了一種新的布陣思路，收穫頗豐。
紫虛見了鬼似的看著程帆。
她多看兩眼就會頭暈眼花，程帆卻有些無法自拔。
這讓她懷疑程帆是不是中了什麼邪。
連忙伸出纖纖小手在程帆面前晃了晃。
「道玄？你沒事兒吧？」
啪！
程帆微微皺眉，抓住紫虛的手不讓她作怪。
「別鬧。」
「放開我！」
但不管紫虛怎麼掙扎，程帆始終紋絲不動，只顧著將陣紋刻在心裡。
記錄完陣紋後，程帆收回心神。
轉過頭，說道：「好了，我們走吧。」
忽然發現紫虛別過頭，一臉羞怯。
「你怎麼了？」
程帆有些不解，剛才發生什麼事了嗎？
「哼！還不鬆開我？」
傲嬌地哼了一聲，小臉上布滿了紅雲。
「呃……」
程帆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抓著紫虛的手沒有鬆開。
「失禮了，剛才觀察陣法的時候我不小心走神了，所以……」
「沒事……」
空氣中瀰漫著尷尬的氛圍。
沉默了幾秒。
程帆率先打開話匣子，輕聲道：「那個『大傢伙』就在那個石棺里。」
「太可疑了吧？那個石棺就這麼光明正大地放在正中間，生怕別人不知道裡面有什麼似的。」
「這是必要的封印方式，中央是陣法威力最強之處，是最好的選擇。」
「這套大陣十分複雜，糅合了數套殺陣和困陣。跟緊我，每一步都可能會有變數。」
等了幾秒，紫虛沒有回應。
程帆轉過身，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正視她的雙眼，又重複了一遍。
「你一定要跟緊我，千萬不能掉隊！更不能自作主張！陣法當中，你以為的生門，不一定是真的生門，聽懂了嗎？」
紫虛沒有來的有些心虛，乖乖地點了點頭。
待程帆轉過頭後，氣呼呼地揮了揮小拳頭。
「切，誰要聽你的啊。」
「看在你這麼認真的份上，本姑娘就聽你一次。」
緊接著小跑著跟上程帆的腳步，緊緊地揪住程帆道袍的後擺，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程帆嘴角一抽。
「……」
口嫌體正直。
程帆笑著搖了搖頭，任由她抓住自己的道袍，一同步入陣中。
……
地窟中段。
林老道和三具入道實力的血屍糾纏了許久，傷痕累累。
反觀那三具血屍，雖然身上有雷擊的痕跡，但它們卻越戰越勇，在林老道的身上抓出了數條鮮血淋漓的傷口。
逸散出來的血腥味進一步刺激到它們的感官，行動愈發敏捷，力量也變得更大。
像是不需要休息的機器，再度撲向疲憊不堪的林老道。
林老道硬拼了一記，雙腳蹬向其中一具血屍的腹部，借力飛退數米。
「呼……呼……」
他的胸腔像是快速抽動的風箱，劇烈地喘息著，肺部幾乎快要炸裂！
血屍又撲了上來，他還不能休息。
林老道連忙伸手探向腰間的道士包。
伸手胡亂一掏，竟掏出來幾張冥幣。
「完犢子，沒符了！」
林老道頓時臉色大變。
眼見那三具血屍再次撲殺而至，林老道顧不得多想，反手拔出背後的桃木劍迎了上去。
桃木劍刺穿一具血屍，但卻卡在了血屍僵硬的軀殼中。
林老道奮力一踹。
咔嚓——
桃木劍應聲而斷，從中間斷成兩截，劍尖的部分沒入了血屍的體內。
這具血屍也遭到了重創，失去了行動能力。
屋漏偏逢連夜雨。
符篆消耗殆盡，連防身的桃木劍也被折成了兩段。
林老道艱難地避開致命一擊，卻被另一具血屍踹倒在地。
喉頭傳來猩甜，噴出一口黑血。
這一腳震散了林老道的護體法力，失去了法力保護的心脈瞬間被屍毒攻占了大半。
感受到體內陣陣傳來的劇痛，下肢已經開始發僵，不聽使喚。
林老道頓時明白，他已經屍毒攻心了。
「終日打雁，終被雁啄……入道四十餘年，沒想到我林某人終究還是死在了殭屍的手上……」
看著眼前這兩張嗜血僵硬的面龐，林老道慘然一笑。
揮舞著手中的斷劍，硬抗下血屍的圍攻，死也不後退一步！
「除惡務盡，死戰不退！茅山弟子林英敬上！」
剎那間，兩具血屍撲殺而至！
「住手……住手啊！」
熟悉的尖叫聲陡然在林老道耳邊響起。
怎麼會有紫虛的聲音，是我幻聽了嗎？
也許，這就是傳說中人死之前的跑馬燈？
轟——！！！
一團巨大的黑影陡然從林老道身後襲來，猛然撞飛那兩具血屍，砸在地面上，劃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那是一具血屍，四肢扭曲成了一團，骨頭都不知道被折斷了多少根。
空氣瞬間凝固，林老道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一幕。
一片寂靜中，兩道腳步聲逐漸靠近。
林老道恍惚了一下，自己似乎……得救了？
「師父！你怎麼樣？！」
這一次，林老道清晰地聽到了徒弟紫虛的聲音，就在自己的身後！
猛地轉過頭，立刻看到紫虛泫然欲泣的小臉。
「紫虛，真的是你！」
林老道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自家徒兒什麼水準，他再清楚不過了。
先不說那地表那洞口的黑焰，通往地窟的那條深不見底的地道也不是自己的徒弟能過得去的。
這時，林老道注意到了紫虛身旁的程帆，她正緊緊地拽著程帆的道袍。
老道的眼神一凜，刀子似的颳了程帆幾眼。
「年輕人，你是……？」
「晚輩道玄，見過林前輩。」
程帆不卑不亢地說道，順手從紫虛手中抽出自己的道袍下擺。
看到林老道蒼白的臉色和深紫色的嘴唇，紫虛心裡一下子涼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