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收到傳音，程帆並沒有感到意外。
他的神識早就捕捉到了年歲夕和老龍的氣息。
雖然他們隱藏了自身的法力波動，看不出修為，但身上那股頹廢衰敗的神靈味道卻十分醒目。
程帆拱了拱手，笑道：「道玄見過二位前輩。」 ✵
話音剛落，身邊便出現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小囡囡，任樂和塗山瑤瑤見狀連忙跟著程帆一起作揖，不敢怠慢。
「道玄小友，小囡囡，好久不見了，今天觀里有客人啊？……」
年歲夕話還沒說完，就被老龍迫不及待地打斷了。
老龍搶話道：「小友，快快告訴老夫是誰在掌勺？這道菜已經失傳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竟然還有人會做？當真是饞死老夫了！」
看見老龍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年歲夕人忍俊不禁道：「一道菜能記這麼多年，還說你不是饕餮？」
「哼！不食人間煙火的老古董，這道菜乃是本龍生平所嘗過的最上乘的佳肴。老夫偶然嘗了一次，就再也忘不掉那份絕味。」
老龍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隨後十分惋惜地說道：
「後來再去那酒樓，得知那位大師進了京師，入了皇宮給皇帝做菜。老夫心裡咯噔一下，當時就覺得不妙。」
「後來果然不出我所料，那狗皇帝自己失了味覺，卻一怒之下斬了數十位廚藝大師，連同那位也被滿門抄斬。→」
「從那時起，這世上就少了一道絕世佳肴……」
程帆驚訝地看著老龍，沒想到當年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可老龍修為極高，天下之大誰能攔得住他？
難道連兩個凡人也保不住嗎？
想到這，程帆不由得問道：「前輩，既然您心中喜歡，當時為何不出手相救呢？」
只見老龍臉色灰暗，無奈地搖了搖頭。
身旁的年歲夕嘆了口氣，替他解釋道：「並非不願，而是不能。皇宮鎮壓一國之運，即便那是國運衰弱，也不是我們能承受得住的。」
「若是能隨隨便便就挑戰皇權，這世上哪兒還輪得一群凡人當家做主？」
「更何況，上界還有人還看著呢……老龍若是當真做了，以他身上的業力，怕不是要直接抓去填海眼了！」
上界？
填海眼？
聞言，程帆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幾分，興奮地問道：
「年大人，可否詳細說說這上界之事？填海眼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
年歲夕和老龍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小友，不是我們不明說，而是實在是不方便說。神道雖然衰落，但還是不要過多招惹得好。上界高高在上的神靈，可不像人間神靈這般好說話。」
見兩人一副忌諱的模樣，程帆便不再多問，以免招惹不必要的禍端。
「至於填海眼這回事，那是這老傢伙的痛，你還是別問了。」
年歲夕悄悄看了老龍一眼，衝著程帆擠了擠眼睛，示意不要再問下去。
老龍卻是聳了聳肩，向程帆解釋道：「沒什麼不能說的。上古時期為了爭取功德，龍族負責鎮壓海眼，平息風浪罷了。」
「只不過海眼有去無回，乃是一個死地，漸漸地，填海眼在龍族就成了一道最嚴厲的刑罰。」
「嘶——」
程帆暗暗咋舌，這不就相當於凡俗中的流放嗎？
看到老龍大大咧咧的模樣，程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龍心真是夠大的。
「先不說這些了，小友。光是聞到這菜香，老夫就知道已經開始裝盤了，一會兒一定要把這位大師給老夫引薦引薦。」
「能夠再次吃到這道佳肴，真不枉老夫多活這幾百年！」
老龍已經有些等不及了，直接找到飯桌坐了下來，拍著桌子催促程帆上菜。
年歲夕笑罵一聲，卻也毫不猶豫地坐了下來。
雖然他不在意什麼口腹之慾，但既然老龍這麼吹捧，他也不介意嘗一嘗，感受一下老夥計口中的山珍海味。
程帆見狀便也安排小囡囡等人落座，讓大家向兩位前輩敬茶。
唯獨到了大虎這裡，不論他怎麼叫都躲得老遠，不肯靠近飯桌。
「大虎，你這是怎麼了？過來吃飯啊？難不成你還怕生了不成？」
程帆笑眯眯地走上前，笑得大虎脊背發涼。
大虎抬頭看了眼程帆，眼神中透出一絲惶恐。
過去吃飯？
我真的會謝！
一頭年獸已經夠可怕的了！
現在又多了一條蛟龍！
我只是一隻弱小又無助的小貓咪啊。
你不要過來啊！
大虎努力地把自己蜷縮起來，仿佛這樣做年和蛟龍就不會關注自己了。
程帆擔心它把自己身子骨折騰壞，便拉住他的前腳，把大虎的身體打開。
隨後便拎起他的脖頸，把它放到飯桌旁邊自己的盆前，往裡面倒滿生肉。
程帆笑眯眯道：「吃飯吧，量大管飽，不夠再跟我說。」
「旁邊是你的兩位前輩，以後要向他們學習，早日化形。」
大虎幽怨地看著程帆，兩隻虎眼已經濕潤了。
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
小囡囡看見大虎瑟瑟發抖的樣子，頓時有些樂不可支，笑出幾聲鵝叫。
年歲夕和老龍見狀也故意釋放出一縷氣息去逗弄大虎，嚇得大虎絲毫不敢動彈。
老龍見狀哈哈一笑，一抬手，兩條大魚落入大虎的飯盆中，幾乎連盆都放不下。
笑著說道：「不要害怕，這是老夫給你帶的禮物。怎麼樣，感動嗎？」
大虎忙不迭地點點頭，不敢動，一點兒都不敢動。
「快嘗嘗吧，剛抓的，還鮮活著呢。」
老龍笑眯眯地看著大虎。
大虎哪兒敢反抗？
當即乖巧地張開血盆大口，嗷嗚一口咬了上去。
這肥美的魚鰾，這彈牙又綿密的口感。
哎嘛！真香！
美食入口，乾飯虎頓時忘了害怕，甩開膀子吃了起來。
看到大虎吃得滿嘴流油的模樣，小囡囡頓時不依了，奶聲奶氣地張開小手，撒嬌道：「龍爺爺，囡囡也想要禮物！」
老龍樂呵呵地說道：「那當然，龍爺爺怎麼會忘記可愛的小囡囡呢？噹噹噹噹……你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