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降臨，程帆在安頓好小囡囡，等小囡囡入睡之後，便起身走到道觀外。
他打算再下山一趟。
不過這一次下山，程帆並不是去老婦人的家中，而是打算前往另外一個地方。
而就在他剛剛祭出飛劍，另一個房間這會兒也傳出一陣動靜。
緊接著程帆便看到徐歡從自己的房間中走出來。
「咦？觀主，這麼晚了，還準備去哪兒？」
看到程帆面前漂浮著的飛劍，徐歡此刻也早已見怪不怪了。
相處的這段日子以來，她也已經完全確定，程帆就是一個超級大佬，至少都是入道境界的仙長！
甚至都很可能超出了入道境，踏入了仙人領域。
程帆笑著回覆：「因為一些事情，我打算去衡城的城隍廟一趟。」
「去那兒幹嘛？」
徐歡下意識的就回想了一下，似乎衡城的城隍廟裡面，那個廟祝似乎並不是修士。
就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世俗凡人來的。
程帆也沒做什麼解釋，微微笑著搖了搖頭，然後直接踏上飛劍。
叮囑道：「我不在的時候，幫我照看一下小囡囡，她晚上睡覺喜歡踢被子，別讓她受凍了。」
「哦，好的……」
徐歡下意識的就答應了。
而隨著她的話剛說完，面前忽然颳起了一陣大風。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卻發現程帆已經飛入天際，沒入到雲叢當中消失不見了。
見到這一幕，徐歡眼神中流露出濃郁的羨慕。
「要是有一天我也能達到入道境界，那該多好哇……」
御劍飛行啊，這可是入道境界的標配神通！
放眼整個世界，達到入道境界的，兩隻手都數的過來。
…………
另一邊，經過短暫的飛行，程帆很快便來到城隍廟的上空。
隨後便開始緩緩下降，最後落入到城隍廟當中。
此刻已經是深夜，城隍廟當中只有主殿裡面有些燭光，廟祝顯然也已經睡著了。
程帆稍微打量了一下主殿的裝飾，隨後便來到城隍神的泥塑神像前。
拱手作揖道：「五鎮山滴水觀道玄，求見城隍大人。」
程帆在說出這話的時候，還特意調動了一絲靈氣，用來將自己的話傳達到位，通過神像，讓城隍神感應到。
其實此刻程帆內心也稍微有些忐忑。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主動的來找城隍，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回應他。
特別是，程帆也不知道衡城的城隍是否好說話。
自己這個舉動會不會在城隍神眼裡顯得突兀。
沒多久，整個主殿忽然颳起一陣微風，兩側的燭火都差點被這一陣風吹滅。
下一秒，一道身穿紫色長袍，頭上戴著古代官帽的中年男人出現在程帆面前，城隍神泥塑神像下方。
整個人站在那兒，無形之中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散出。
城隍神剛一出現便開始打量眼前的程帆。
只是接下來，城隍神直接就驚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看不透程帆的修為！
這世上竟然還有連他這樣的神靈都看不透修為的修士？
而且還就是他管轄範圍內的五鎮山上的修士？
什麼時候衡城出現一尊這麼恐怖的大佬了？他這個城隍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雖然暫時想不通，不過城隍神一時也不敢有所怠慢。
於是拱手回禮：「衡城城隍於良吉見過道友，不知道友來我城隍廟所為何事？」
見到城隍的態度，程帆微微驚訝，沒想到城隍竟然這麼好說話？
於是連忙說道：「貧道曾有一故人，如今壽元將盡，所以特來詢問這個故人死後的安排。」
聽到這話，城隍微微皺眉。
程帆接著繼續說道：「當然，城隍大人的安排，貧道自然不會插手。」
「因為曾經這位故人有恩於貧道，所以這才一問，只是想要了卻心中牽掛。」
「原來如此……」
城隍神這才了解的點了點頭。
一開始聽到程帆那麼說的時候，城隍還以為他打算插手讓哪個故人還陽之類的。
這種事情，對他們來說，是絕對不可行的。
生老病死，天道輪迴，這是天道法則，貿然觸犯，是要遭受天譴的。
只是後面聽到程帆說，只是想要了解一下對那個故人之後的安排。
這城隍內心頓時就鬆了一口氣，這挺好辦的，並非什麼難事。
於是隨口就答應了，同時還把自己麾下文判官召喚了出來，將程帆剛才說的這個事情，又重新跟文判官說了一遍。
隨後文判官點了點頭，拿出生死簿便問道：「不知道友的這位故人是何人？」
「我這故人名叫袁翠蔓，如今八十六歲，住在……」
程帆將老婦人的身份信息說了一遍。
下一刻便看到，文判官手中的生死簿飛快翻著書頁，沒多久便停留在其中一頁上面。
「咦？」
當文判官看到上面顯示的內容時，眼神中卻微微閃過一絲驚訝。
一旁的城隍也察覺到了異樣，問道：「怎麼了？可時陽壽有出什麼變故？」
「陽壽倒是未曾出什麼變故，只是……」
文判官搖了搖頭，隨後說道：「道友這位故人，在當地小鎮都有著非常不錯的聲望。」
「一生樂善好施，博得整個小鎮的人稱讚。」
「只是，這樣一個人，這一輩子本應該會累積大量功德，就算死後，也能憑藉這些功德成就陰神之位。」
「可是生死簿上卻偏偏顯示著，她身上累積的功德少之又少……」
聽到這話，程帆瞬間就聯想到了老婦人身上的玉佛吊墜！
在他所修煉的功法當中的雜篇裡面就有過一段記載。
人死後遊魂就要去他該去的地方，如果繼續逗留陽世，守在親人身邊，害人害己！
雖然玉佛的靈性護住了老婦人，讓她不至於那麼快被陰氣侵蝕，讓自己的老伴陪伴了三十年。
但這三十年來，卻也同樣在不斷的消耗著她這輩子所累積的功德！
想明白這一點，程帆忽然長嘆一聲。
在三十年前，他老爹就跟老婦人提起過，遊魂陪在身邊的壞處。
但老婦人依舊還是這麼選擇了。
可能，在老婦人的眼中，老伴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吧。
甚至程帆還能回想起來，在半個月前，老婦人聊到自己的老伴的時候，眼神中散發出來的那種神彩。
那是連他心生嚮往的感情……
與其相比，到底值不值，這樣的問題。
或許在老婦人看來，就很值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