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林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連砸在他腳邊的菸灰缸都忘了躲。
整個人一頭霧水，想不清楚總經理為什麼沖他發火。
明明上周還拍著他的肩膀說要給自己升職加薪，怎麼突然雷霆大怒了？
楊林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 ❄
「總經理，請你立刻給我一個解釋！」
「解釋？你不配為人子！我們企業用不起你這樣的員工！」
「保安！把他給我轟出去！」
總經理才不想跟這樣的人渣廢話，大一揮手，保安立刻就把楊林轟了出去。
連東西都不讓他收拾，統統被保安給扔了出去，甚至連楊林工位的電腦也不例外，這可是公司的財產。
楊林癱坐在公司門口，滿腦子都是總經理剛才的那句話。
說我楊林不配為人子？
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解僱老子？
老子再也不用舔你這個蠢貨老闆了。
楊林罵罵咧咧地拿起手機，地上的其他東西看都不看一眼。
恨恨地看了眼自己效力多年的公司，轉身就走。
楊林並沒有注意到，公司上下所有人都在窗戶邊上看他的笑話，目送他灰溜溜地離開公司。
回家這一路上，恍惚間，楊林總覺得所有路人都在看他，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
這一次他終於品出來了一些不對勁。
自己又不是什麼大明星，早上起來也照過鏡子，沒有什麼不妥。
楊林苦惱地抓了抓頭髮，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
為什麼所有人都在針對他？
回到熟悉的小區，街坊鄰居們看著他的眼神也都怪怪的。
不少人的眼神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嚇得楊林逃也似地跑回家，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逃進家門以後，楊林才鬆了一口氣，癱倒在地。
「你回來了？」
突兀的聲音嚇了楊林一跳！
爬起身一看，發現是自己的妻子。
「老婆，你今天請假了嗎？」楊林故作淡定地問道。
卻見妻子幽幽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看得楊林渾身發毛，背上直冒冷汗。
楊林強打著笑意說道：「巧了，今天我也請假了，我們可以過一天二人世界了。」
說著，他走過去就要抱一抱自己的妻子，卻被妻子用力推開。
「你這是怎麼了？」
楊林不解地問道，外面的人這樣對他也就算了，怎麼自己的妻子也是這個樣子？
妻子冷笑一聲，淡淡道：「你知道我今天在單位有多丟人嗎？」
楊林嘆了口氣，「說說吧，誰欺負你了？我幫你去收拾她！」
「大家都在痛罵一個人，我也順嘴罵了兩句。→」
妻子接著說道。
「所有人都用一種特詭異的眼神看著我。呵！原來，他們罵的人就是你！」
楊林蹭地一下子就火了，大聲質問妻子為什麼外人會罵他。
妻子也不廢話，取出手機，翻到熱搜話題頁面給他看。
「你已經被人肉出來了！連帶著我和佳佳也都跟著你一起曝光了！」
噼啪！
楊林看完這一切，憤恨得把手機摔得粉碎！
「這老東西！他竟然，他竟然！」
「楊林！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他是你爸，不是你的仇人！」
妻子撕心裂肺地喊道。
但光靠喊，是喊不醒楊林的。
楊林丟了工作，妻子雖然沒有被單位直接開除，但也被強制休假，與開除沒有什麼區別。
楊林始終無法接受這一切。
兩人枯坐了很久，一句話都沒有說。
直到房門被用力拍響。
他們的女兒哭著回到家，說其他小朋友都在罵她的爸爸。
還說她也不是什麼好女孩。
楊林頓時火冒三丈，恨不得抄起菜刀出去和人拼命。
可當他拿起菜刀的時候，卻一種拔劍四顧心茫然的感覺。
接下來的日子裡，楊林和妻子出去找工作，吃了無數個閉門羹。
女兒佳佳在幼兒園裡也遭受了各種冷暴力。
雖然有老師保護，但也架不住沒人跟她玩，以及各種各樣的諷刺話語。
這個跟小囡囡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再也不願意去幼兒園了。
楊林一家子頓時陷入十分窘迫的境地。
每天出門都會被記者們圍住，控訴他們為什麼這樣對待老人。
家門口還時不時有人弄一些死耗子之類的東西威脅他們。
要不是怕隔壁鄰居投訴，甚至會有人沖楊林的房門潑糞。
楊林甚至為此聯絡過當地的執法局，執法官一看是他，再加上找不到什麼有效的證據，基本上都是草草結案。
短短三天過去，楊林和妻子都熬黑了眼圈，精神萎靡不振，看起來都老了十歲。
女兒佳佳也是整日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誰也不肯見，連飯都不肯吃。
終於，楊林再也受不了了！
他找到已經拉黑了的馮亮的電話，撥了過去。
「餵？楊林先生，有什麼事嗎？」
「馮執法官？五鎮山養老院是吧？我明天立刻走一趟！」
「呵呵，你終於肯來了。知道嗎？如果你父親點頭，我早就依法把你抓起來了！遺棄老人是違法犯罪行為！」
楊林恨聲道：「你們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
「放過你？不不不，我們從來都沒有人針對過你，節目也不是為你而拍的。」
馮亮輕蔑一笑，淡淡地說道。
「要怪的話，就怪你自己不當人吧！」
「嘟——嘟——」
楊林死死地捏住響著忙音的手機，準備明天前往五鎮山了解這件事。
另一邊，收到楊林電話的馮亮興沖沖地跑到了滴水觀里。
「觀主，觀主！好消息！」馮亮氣喘吁吁地跑進主殿，扶著門框喘息。
程帆淡定地取出三枚香燭，塞進馮亮的手裡。
「老規矩。」
馮亮強行壓住涌到嘴邊的話語，先去向三清道祖上香。
再回過頭來，語速飛快地說道：「老人的兒子明天就要來了！」
「就這？還有嗎？」程帆淡淡道。
「呃，這還不夠嗎？」馮亮眨了眨眼睛。
程帆微微搖頭，「這算哪門子的好消息？我還以為你說的是你自己的事情。」
馮亮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擺了擺手。
「觀主你老是提我的事兒幹嘛？老人家的兒子終於肯來五鎮山看他爹了，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兒嗎？」
程帆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但願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