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萬？師父你又洗我腦殼。」
聽到李老頭這話，我一臉的鄙夷，至少當時的我不會認為，會有人花一千萬，來買這麼一桶泡澡湯。
畢竟這可是82年，鎮上一碗飯都才五分錢，在當時我的眼裡，這李老頭可不是在吹牛嗎？
李老頭瞥著我這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只是抽了口煙，也懶得再搭理。
而隨著浸泡的時間越來越長，我也突然發現，我周身有了變化，手臂上一絲絲黑色的污濁液體，不斷的流出。
除此之外，胸口上更是污濁不堪，黑色的粘稠液體，不斷從我的毛孔之中滲透出來。
我看的一樂，朝著李老頭嘿嘿一笑：「師父，我產石油了，我看你還是把我上交國家吧？」
「石油個屁，這全是堵塞你筋脈之中的雜質。」
李老頭掐滅菸頭，負手走了下來。
「你看看你這肺部，全是之前抽菸留下的雜質。」
「這是我肺里的雜質？」
我伸手颳了一層下來，湊到鼻前聞了聞，頓時被難聞的臭氣給熏的作嘔。
這玩意兒是真的有些噁心，觸感就跟豬油一樣黏糊糊的。
「沒想到我體內這麼髒啊。」
李老頭拿了個葫蘆瓢，一邊舀水澆我腦袋，一邊笑道：「難道你以為人乾淨啊，就算你外表打扮的再光鮮亮麗，還不是一肚子臭烘烘的屎尿，要是人真的乾淨，古人就不可能稱呼，心臟胃臟，肺臟了，所以啊人真沒必要在意外表，打扮的再雍容華貴，也不過是一灘雍容華貴的屎尿罷了。」
李老頭這話一出口，我倒是理解他為啥一直這麼不愛乾淨了，照他這麼講，他跟那些衣冠楚楚的人區別還真不大。
畢竟，一坨屎，跟一坨蒙了灰塵的屎，區別確實不大。
就這樣一直泡了半個小時，原本浴桶翠綠的浴湯，直接被我身上的黑色雜質給泡成了浴桶粘稠的黑水。
可想我體內的雜質何其的多，直到李老頭的示意，我這才從這臭烘烘的黑湯之中跳了出來。
這個時候太陽已經徹底照耀整個山頭了，原本清冷的石潭水面，早就被曬的波光粼粼。
我赤裸著身子，跑到水潭旁邊，一個猛子就扎了進去，便開始清理一身的粘稠物。
原本以為，就算暫時不能成為李老頭這樣的高手，怎麼樣體魄也會比之前雄壯一些吧？
但等洗完之後，除了感覺到呼吸比之前更輕巧之外，身上並沒有什麼變化。
我疑惑的看了眼李老頭：「師父，啥變化也沒有啊？」
李老頭白了我一眼：「你想要啥變化？上天入地嗎？都給你說了，這次就是給你洗筋伐髓，除了讓你有具適合修煉的體魄之外，還有就是讓你打破人類身體的極限。」
「算了，我用科學的方式跟你講，簡單來說，就是我們人一身的肌肉，就算練到極致，也只能開發到百分之十的利用率，你從現在開始，只要勤練體魄，到了我這個年紀，能開發到百分之三十，甚至比我還厲害。」
李老頭一股腦又用科學角度，開始解釋起玄學。
不過他這樣子說我倒是聽懂了，也就是說我從原本的茶壺換成水缸了，水仍然是那麼多，但以後只要肯繼續倒水，就不會出現溢水的情況了。
「好了，趁著這會兒洗過澡，進來拜師門了，這才是今天最重要的事情。」
李老頭彈飛菸頭，隨後緩緩走進屋內。
如今再看這還在冒煙的菸頭，我總算明白李老頭一天造五包煙，還特麼不怕得肺癌了。
我穿好衣服再一次來到堂屋，李老頭這會兒也是異常莊重的坐在一旁。
「九娃，我們這一門，我的師父也就是師祖，他老人家如何習得一身本事，我也不清楚，門派也一直沒有名字，業內人也是稱我散門李存仁，因為不是大門派，我們也就沒什麼太多的規矩，規矩也只有兩個字。」
「一個是正，我們雖是散門，但師祖傳下來的東西卻是厲害非凡，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維護正道，主持正義，切記不要利用學到的東西害人啊。」
「還有一個字就是真，追求本心，快意恩仇也好，瀟灑淡然也罷，是怎樣的人，就做怎樣的人，身為修道者，修的就是一個本心，無需跟世俗人一樣，因為紅塵種種，就去披上一層另外的皮去掩飾什麼。」
「我自飲酒逍遙，懂嗎？」
「明白了。」
我們這一派沒有門派，純純就是一個民間散門，雖然厲害吧，但有一點就是，以後跟人報名號不夠氣派。
別人大門大派，上來就是，在下武當山什麼什麼，在下龍虎山什麼什麼。
輪到我：「在下小龍山，朗九心！」
聽著這味兒，不就純純的三教九流嗎？
實在是因為這一派的師祖是個奇人，就跟當年的張三丰一樣，活了足足兩百多歲，從乾隆年間一直活到民國時期，這才仙去。
道家一直都追求肉體成聖，最後雖然沒能長生不老，但長壽的秘訣倒是研究了不少，以至於但凡道士，壽命一般都很長。
就是這麼一個傳奇人物，卻就不是出自全真，正一這種大門。
之後師父便在一旁指導了起來。
「身正心誠，燃三炷香敬三清祖師，三拜九叩。」
「燃三炷香再敬師祖，三拜九叩。」
「記住，只要在家，每天早中晚都要給祖師師祖上香，這一拜，你就徹底入了道門了，每次跪拜一定要心誠，切莫孩子心性。」
「明白了。」
等多年後，我接觸到一些圈內朋友後，才知道自己這一門有多麼隨意。
尋常大派，在收徒的時候，儀式很莊嚴繁瑣。
拜師，皈依，授籙。
特別是授籙，在大教裡邊，只有授籙之後才能真正算是有了師承。
籙就跟警察的證件一樣，只有授籙之後，才能使用法術捉妖驅鬼。
正常的授籙，需要傳度師、保舉師、監度師一起進行。
不過在我們這一派算上師祖都才三個人，連個正規的派名都沒有，民間小門派也就沒那麼講究。
不管怎麼講，從今天開始，我也算是一個正兒八經的玄門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