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喬木,落葉寒霜,這句話,啥子意思安?」
吳建軍注視著這一行被水流浸的有些斑駁的字,皺了皺眉。
字跡很娟秀,透著一抹筆鋒。
不過臨到眼下,我也是有些搞不懂,這其中隱含著什麼意思。
但也就在此時,李大富一邊抽著煙,一邊皺眉嘀咕道:「西南喬木,西南不就是咱們四川這邊嘛,這女人是四川人。」
「至於這個喬木,應該是她的姓,這個女人姓喬,至於下半句,應該是她的字,這個女人應該叫喬霜。」
聽到李大富這一番推斷,我同吳建軍豁然開朗,不過想想看向李大富道:「為什麼不會是喬寒呢?」
李大富指了指霜字:「你看這個喬跟霜字寫的很漂亮,其他字有點生疏,說明這個人經常寫喬霜字,就比如我,其他字寫的歪七八扭的,不過李大富三個字,寫的還是很規整的,因為經常寫,熟練的嘛。」
「我日,大富,你狗日智商有點高啊!」
李大富朝著我笑道:「日媽,我他媽只是沒文化,腦子又不笨。」
吳建軍也是笑著點了點頭,隨後說道:「雖然確認了是四川人,不過,四川這麼大,啷個查啊。」
「不急,書裡邊不是還有內容的嘛,這個樣子,吳叔,你先把這兩本書帶警局好好保管著,等幹了,我們再查。」
「嗯,那好,這一次真是太感謝你們兩個了,總算有點眉目了。」
說完吳建軍便帶著東西離開了。
臨到這個時候,朝陽初升,原本有些混濁的清水河,被陽光照了個透徹。
這個時候,我也不擔心下邊的東西,在跑出來作怪,跟李大富來到河道邊注視著河下方。
「還是第一次看到九娃你吃癟啊,這到底是個啥子雞巴,這麼猛?」
我沉默了片刻,也是苦笑搖頭:「我日媽啷個曉得?差點沒把我弄死。」
同李大富聊了幾句,我突然發現,黑魚妖正站在河岸邊緣,瞧那表情,似是在思索著什麼。
但我一眼看過去,黑魚妖也正好轉頭看向了我。
「朗哥,我覺得不對。」
「咋了?」
「這個水太淺了,站在河邊都看得到下邊的箱子影子,而且這周邊人還挺多,但凡有腦殼的,也不會選擇在這裡拋屍啊。」
聽到這話,我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你的意思是說,從上游飄下來的?」
黑魚妖點了點頭:「我覺得是,這地方肯定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我立馬說道:「閒著沒事兒,你順著清水河往上跑一圈,好好找一找。」
「好。」
說罷,黑魚妖便要準備下水。
但我想了想,又把虎妖給喊了出來。
「朗哥。」
「他在水裡找,你配合著在岸邊找一下。」
「曉得了。」
在兩隻妖走後,我便坐在清水河之旁的凳子上靜靜等待了起來。
不過我估計時間也很長,想到之前的那本徐志摩詩集,我便去書店買了一本過來看。
我終究是喜歡看書的,坐在河邊便開始翻閱著書中的內容。
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
這是徐志摩《再別康橋》的一段。
不可否認徐志摩詩詞的浪漫,就如同不可否認他的人品一樣。
這詩詞的確寫的很唯美。
隨著一口煙霧吐出,我碾了碾燃燒將盡的煙,再一次看向河下方。
看樣子河下邊的這個女屍,生前應該是對愛情抱有美好幻想的女人。
人的情緒,永遠都是從一個極端,滑向另一個極端。
特別是有些極端性格的人,比如對待一段感情,在初時,愛能有多深,那麼恨就能多深。
會不會是情殺呢?
扶光走水,清風撫柳,轉眼便來到了下午。
就在我思索之時,但見黑魚妖跟虎妖回來了。
「朗哥,我日他媽,上游真的有情況!」
聽到這話,我頓時一喜。
「有嗎?」
「在上邊,河裡還有兩個鐵箱子。」
黑魚妖說完,繼而虎妖說道:「河邊邊上還有個屋子,日媽那個屋子絕對有問題,煞氣很重,朗哥你趕緊去看看。」
「走!」
聽到找到第一案發現場,我心裡頓時大喜。
隨後便跟著兩妖,快速朝著清水河之上而去。
在如今這個,還沒有徹底大搞基建的年代,很快我們便跑出城,來到城外荒地之中。
很遠,我本以為應該就幾里,但隨著順著清水河一直跑,我突然發現,我都進入郫縣境內了。
真是想不到,這鐵皮箱子,竟然漂了這麼遠。
看樣子…這個是天意啊。
就此又奔走了一兩里之後,兩妖陡然止步,隨後黑魚妖指了指遠方的一處房區。
「朗哥,就是那個房子,問題有點大。」
我順著指向看去,虎妖所指的地方是在一處略有坡度的山坳之中。
其中有不少的楊樹,在這個季節,樹葉本就茂深。
陽光映襯著那片地方,順著一股河風略過,楊樹葉子便開始微微浮動。
而因此,隱於下方的木屋露出了一些。
我還是能看的挺清楚的,縱使這會兒正是下午陽光最熾烈的時候,但我這樣注視的片刻,還是能感覺到這地方透著一股蕭索。
就好像這並非夏日,而是秋日,此間帶著一抹無盡淒淒的感覺。
能讓我產生這種不想進去的感覺,那麼這個屋子必然跟我的磁場相排斥了。
「走,過河去看看。」
這話說完,我便騎著黑魚妖渡河而過。
河對岸就是一片的楊樹林,在走上河道之後,我們便進入樹林之中。
「嘿!你們幾個搞啥子?」
但不等我們仨前腳進入其中,便聽後邊傳來一陣呵斥聲。
我轉頭一瞧,是一個四十六七的老男人。
這會兒正蹲在前邊的麥子地裡邊,用鐮刀旋豬草。
看到我們幾個,頓時就跟土撥鼠一樣,起身轉頭看向我們。
我愣了愣,以為這老人怕我們外地人做什麼事情,隨後笑道:「那個叔,我們不搞啥子,就是過個路,不要擔心哈。」
老頭一臉凝重的看著我們,隨後扔下刀,便走了過來。
「你們幾個去哪裡?」
「就去山後邊,拜訪親戚。」
「這邊近是近,不過我勸你們繞個路,這楊樹林裡邊不乾淨,不要親戚沒找到,被鬼給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