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看向滿臉錯愕痛苦的小鬼，隨後走上前，便將其身上的舌尖血給抹掉。
「說吧，我警告你，不要說謊哈，好好配合我，等事情完畢，我送你投胎。」
一聽這話，小鬼面色頓時狂喜：「真的嗎？」
我冷笑道：「當然是真的。」
「那…那個女娃娃目前其實還沒有跟山仙大人結親，因為山仙大人是清朝光緒年間的縣令，要明天才正式擺酒席，然後拜堂入洞房。」
聽到女兒暫時沒事兒，校長頓時大喜。
「太好了實在太好了，幸好沒有出事兒啊！」
我聞言也是心頭一定，隨即繼續問道：「把你們歷來結親，辦酒席的細節跟我說說，還有你們這位山仙的底細，越清楚越好。」
有送下去投胎的誘惑，小鬼頓時把有關於山仙以及荒村的事情，全給我說了一遍。
我一邊聽著，心裡也是一邊謀劃著名明天晚上的營救行動。
在小鬼的描述之中，我也是大抵摸清這山仙是怎樣的一個存在了。
屬於鐵屍的一種，修為在跳屍之上，飛僵之下，不屬於尋常殭屍體系的範疇。
本身其實也沒有這麼強，但壞就壞在，幾十年前，這東西吸了全村上百號人的血，至使如今都已經形成了靈智。
這種級別的東西，我也不打算去消滅了，根本沒有勝算，到時候救下娟兒的魂魄就跑，等師父回來了，讓他老人家過來解決這件事情。
小鬼說完，朝著我嘿嘿笑道：「端公先生，事情基本上就這樣了，您看看，能不能送我去投胎了？」
月色下，我注視著這張猙獰鬼臉，笑道：「人間這麼苦，你不覺得做人很累嗎？還是一勞永逸吧！」
這話說完，在小鬼錯愕的眼神之中，一頭斑斕猛虎頓時從身體之中沖了出來，隨即一口就將小鬼給吞進肚子裡邊。
待到將小鬼收拾掉之後，我看向一臉驚駭的校長：「走吧，回劉家溝，睡一覺我們明天再準備。」
說完，我便踏著月色朝歸途而去。
得知女兒沒事兒，校長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不過想到剛剛小鬼被老虎吃掉的那一幕，忍不住問道：「小師傅，那個小鬼他…它咋了？」
我抽了口煙，漫不經心道：「魂飛魄散了啊。」
「魂飛魄散？我之前也學過有關於道教的理念，道教不是講究因果論嗎？小師傅這樣…會不會…」
見他欲言又止，我說道：「會不會因果報應是吧？」
「以前小時候，我也覺得做這種事情，會欠下因果，以後會得到報應，不過等我進入城市之中，我覺得…佛道兩家都推崇的因果論，或許是個偽命題。」
「偽命題？！」
校長終究是個知識分子，他自然知道，因果論這一學說可是佛道兩家的核心理念，尋常人說其實都無所謂，但像我這種真正的道士說出這種話，無疑是顛覆性的。
「世界上不存在因果一說，所謂的因果論，善惡到頭終有報這些屁話，完全都是古代封建體制編造出來，禁錮或者說安慰貧民百姓的，因為古代老百姓無權無勢，被強權欺辱了，土地被占了，兒子被殺了，妻子女兒被強姦了，他們甚至沒有半點反抗能力，只能把一口怨氣咽進肚子裡。」
「古代這群百姓在完全沒有能力抗衡強權的情況下，他們唯一能出氣的辦法，就只能滿眼充血的咒罵一句，善惡到頭終有報！」
「你就想一下，壞人有壞報的故事，是不是只是出現在古代民間故事裡邊，故事是什麼東西？讓人看了抒發情緒的東西，民眾在故事裡聽到壞人罪有應得，自然會感到出了一口惡氣，會感到很爽。」
「為什麼在古代，我說的是古代哈，這種故事會引起廣大群眾共鳴？因為現實中的強權仍舊欺壓著他們，他們無可奈何，這其實跟古代的因果論性質是一樣的，僅此安慰而已。」
校長一邊走著一邊沉思，聽到我這一番解釋，心頭也不由一震。
「但…在古代，我說的也是古代哈，現實生活中，不也經常有一些貪污官員落馬，壞人伏法啊？」
我冷笑道：「在古代，世界的規則就是，高風險高回報，這個世界仍舊有一部分人為非作歹到老死，我們只是看到那一部分翻船的人罷了。」
「在我看來，與其說是因果論，莫不如說是天道法則，只要不觸碰這個世界的法則，基本上不會得到報應，比如你，你這種就屬於公然作弊，自然就要承受反噬。」
「至於佛道兩家所說，這輩子多做好事，下輩子投個好胎，這個言論，純粹就是引導民眾向善的言辭。」
「下輩子就算當皇帝，當頭豬，你這輩子是能感受到還是咋的？都是兩個不同的靈魂了。」
我咧嘴一笑，隨即哼著歌兒朝著山下而去。
等再次回到村子，已經是凌晨三點鐘了。
我們直接來到趙獵戶家歇息了一夜，等到第二天一早，我便吩咐校長去收購一堆桃樹回來。
臨近正午十分，幾乎全村的桃樹全被砍了，然後抬到趙獵戶家門前。
校長詢問道：「小師傅，弄這麼多桃樹幹嘛？」
「今晚上我要在村外擺一個絕門陽火陣，到時候我救出你女兒，那群鬼還有那個山仙必然會追我們，就憑這個陣，給我拖延時間。」
校長也聽不懂什麼陣不陣的，只是知道這能救他女兒的性命。
於是問道：「那接下來該咋辦？」
「全削成桃木釘，要六十四根，記住必須要用主幹桃木。」
「好！」
趙獵戶從家裡拿出幾個斧頭，接下來我們便開始削桃木釘。
加上趙家漢，我們四個人攏共忙活了兩個多小時，六十四根桃木釘全被削成。
這個時候已經臨近三點鐘了，我不敢拖延，一旦過了下午六點鐘，天地陽氣漸散，到時候再布陣的話，很可能就會被藏在暗地的陰魂發現。
於是弄好之後，我們四個人一人背著一背簍，就朝著落陽村而去。
待來到落陽村前，我便開始布置陣法，這是一個能激起陽火的大殺陣。
我拿出羅盤開始確定方位，然後將一枚枚桃木釘分別插進落陽村四處各個位置。
「還剩最後一根了，小師傅埋在哪裡？」
我搖了搖頭：「這根暫時不埋，等到夜裡啟動大陣的時候，再埋，不過陣眼要先埋了。」
說完，我便從包里掏出一枚古錢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