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張直渾身冷颼颼，感覺耳朵上的絨毛都因陰森而豎起。
伴隨著男鬼的「友好」歌聲，小孩兒的咯咯笑聲也空靈般此起彼伏。
【要了狗命了，又害怕又想繼續看。】
【原來小孩都喜歡玩捉迷藏？死鬼小孩也喜歡玩，漲了好像沒什麼用的見識。】
【我感覺這唱歌的男鬼是被黑驢蹄子砸出來的，嚶嚶嚶，大膽哥就不該帶人一起過來，幫不上忙還拖後腿。】
【怎麼能說拖後腿，雖然確實有點拉胯，但那個三流主播剛才確實救了人，不然跟著主播一起的榜哥早就被鬼拖走了。】
【就是就是，人又不懂鬼的規矩，給你去你怕是早就嚇死了。】
【這男鬼哪冒出來的啊，難道是修建義塔的人？因為可憐這些棄嬰，所以死了還守在這兒？】
【你這樣一說，我忽然有點感動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啊，管他好鬼壞鬼，鬼就不該存在！】
【大膽哥都躲起來了，你有本事你去收拾！】
張直心想，我才不是躲起來，而是觀察一下什麼情況而已。
他又不急著走，直播任務要求他在這待到天亮。
抬起手腕，腕錶顯示現在是凌晨三點多，距離天亮還有至少三個小時。
外面持續傳來走動的腳步聲，以及小孩子那單純清澈、但在這兒卻顯得陰森可怖的清脆笑聲。
張直有那麼一瞬間，感覺自己的到來，是不是「打擾」了他們。
但他又覺得，有些真相需要讓世人知道。
比如彈幕里都在好奇，在陪鬼嬰玩遊戲的，是誰。
「發放一批蝌蚪抽|獎，給大家提供一個蝌蚪競猜。」
「大家來猜猜，正在陪鬼嬰玩遊戲的鬼是誰。」
「A『建義塔的人』，B……死在這的精神病患者。」
【？？？】
【？？？】
彈幕刷屏的飄起密密麻麻的問號。
【這都什麼時候了，主播你還有心思搞競猜？我了個大屮！】
【大膽哥，著實大膽的有點過分了。】
【你讓人家這個連夜路都不敢走的弱女子情何以堪？】
張直笑了笑，一邊警惕洞外窸窣閃爍的鬼影，一邊對彈幕回應道：
「主要是知道自己不會出事，如果有危險的話，鬼塔出現的時候就該遇到了。」
【！！！】
【別忘了榜哥差點被鬼拖走！這不算遇到了危險？】
張直沒有證據，但還是回想著前因後果回應道：
「榜哥是差點被拖走沒錯，但前提是我們先招惹了他們，不是嗎？」
「鬼塔冒出來的時候，我只是看著，卻沒有遇到危險。」
「黑驢蹄子砸過去時才引來了外面的男鬼，就像過來巡邏似的，不是嗎？」
一席話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卻又讓觀眾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人鬼殊途，大膽哥，你們已經打擾他們了，他們怎麼可能放過你們？還是別把鬼想的那麼善良了。】
【就是啊，活人的地盤，他們本來就不該存在的。】
【死都死了還不趕緊投胎去，在這鬧鬼嚇唬人，主播不如再開個競猜，讓觀眾投票遇到鬼應該滅了他們，還是繞路躲開。】
【樓上！附議！我投滅了他們！】
「鬼在佛法家學說里被稱為『陰』，是一種『陰能量』，陽能量能聚集存在，陰能量自然也能。」
張直居然在為鬼的存在提出合理性，彈幕頓時又激動起來。
【咱們知道你膽大了行嗎？你膽大你不怕鬼，我們普通人怕啊！】
【我絕對不希望我的身邊存在這麼恐怖的存在！！我會嚇死的！！】
「你們咋不想想，這種陰能量是從哪兒來的？我們人身上本來就存在這種陰能量，再如何不願這種陰能量存在，說直白點兒，這種陰能量，是我們每個人賦予的。」
【你得了吧你，說這種神神叨叨的話，我才沒有賦予！】
【主播你要是想說人有兩面性，我能理解，但你以科學的理論強行去解釋鬼，這根本說不通好吧。】
【人性有善惡，五行上說天地人由陰陽構成，我覺得主播說的在理。】
【我只知道我現在縮在被窩裡看直播，看你們說的什麼聚陰聚陽的，我被窩裡也陰嗖嗖的，不會是有鬼在我被窩裡吧？】
彈幕一片嘈雜的爭吵，夾雜著個人情緒和觀點的輸出之下，兩個選項的競猜投票也僵持不下。
選A、也就是選建義塔的人，比選B、也就是「死在這的精神病患者」的多一些。
可能大家的樸素價值觀認為，外面這個陪鬼嬰玩耍的男鬼，是因為良知未泯才存在的。
也說明人們更相信人性本善。
同時，打賞禮物才能順帶獲得下|注的蝌蚪，張直的膜拜值也因開啟這輪競猜而多了五萬多。
短短不到四小時的直播，打賞數額已經積累到驚人的二十七萬。
這數字是百萬關注的主播一個月才能達到的。
張直默默念叨等天亮了必找個館子好好吃一頓，他現在很想吃回鍋肉，不吃飯、吃肉吃到飽那種想吃。
回過頭來，他才注意到同行們縮在木桌旁的角落裡，十一個人，瑟瑟的縮成了個小糰子，互相依偎著縮擠著，乍一看還以為只有幾個人的體型。
他們都被嚇壞了，別說嚶嚶唧唧，連呼吸都不敢發出聲音。
「哥……有點奇怪……」此時，劉穎注意到張直投來目光，她瑟瑟發抖的說出女人獨有的第六感感知：
「他們明知道我們在這兒……為什麼不進來抓我們……」
此言一出，彈幕飄滿了「對哦」、「媽耶」等等恍然措辭。
張直也眉頭一皺，對啊，他們知道我們在這兒……
【主播！洞！洞不見了！】
【快逃！！】
敏感字眼提醒張直立刻轉身，他這才看見牆壁上憑空出現的黑洞、他們剛才鑽進來的地方，正在快速縮小！
他瞬間意識到，難道整棟主樓，都是詭異本體？
等黑洞徹底消失，他們就要被全部困死在這裡！
可是外面還有一道看不見的鬼打牆，就算能跑出去，恐怕也要被那道鬼牆給攔住！
【還愣著！快跑啊！之前那個主播肯定也是被這樓給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