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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秋雨看著屋檐堆滿的水缸,不解地問道:「這裡缺水嗎?放在這許多的水缸」
老人一聽,忍不住笑了起來,指著馮如玉說:「這丫頭知道,這些可都是李修元釀的酒,本來是拿來賣的他這一走,我也懶得去開店待客。」
在老人看來,這些酒是他對李修元的回憶,如何捨得拿去換成靈石?
馮如玉看著三人笑道:「這裡的酒可是寶貝,天街上喝過的人現在可是出到一百靈石了,您要捨得出手,我全按一百靈石一瓮買下來。」
「一百靈石?」便是唐秋雨這會也愣住了,便是她也沒有喝過這麼貴重的酒。
「你這徒弟,只怕在釀酒之道上,已經超過當年的酒痴了吧?」唐秋雨看著先生怔怔地問道。
先生看著她搖搖頭,笑道:「修行全是個人的事情,沒有可比性,你不要拿他們兩人來比較。」
老人看著馮如玉笑道:「這酒可以請你們喝,只是不賣了 我哪知道他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再回來?」
老人看著先生不解的眼神笑道:「那小子給我留言,他有回到修羅天域的辦法,只是不知道再回來要等到哪一年了」
先生一聽,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我也明白他想回去找回曾經失去的記憶,那便讓他慢慢地尋找吧,修行路漫漫,我們都有自己的修行要去完成。」
莫說先生,便是已經是合體境後期的老人,也要尋找破境到大乘境的機緣。
想了半晌,老人看著先生和馮如玉笑道:「你們可能不知道,老頭我差一些給異域的妖魂奪舍,全賴我那徒兒破了妖法他現在的神魂可是堪比合體啊。」
這是老人頭一回在馮如玉的面前將自己和李修元的一些事情說出來,畢竟眼前的男人就是李修元曾經的先生。
因為他從先生的眼神,和唐秋雨以及夏梧桐關切的神情中,早就看出眼前三人跟自己徒兒往日的關係。
「合體境的神魂」這個時候,莫說是唐秋雨,便是先生也深深地震驚了。
老人繼續說道:「我也是在異域戰場上不小心讓這道合體後期的神魂上身,差一些就死在他的手裡的,估計是這傢伙嫌老頭太老,想侵占我這徒兒的身子」
「結果,反而被李修元吞噬了?天啦,那傢伙可真是一個妖孽。」
坐在一旁的馮如玉捂住了自己民的嘴巴,她可是知道合體境神魂的強大,豈是她這樣化境境所以抗禦的?
要知道連先生的境界也不過是合體境的後期,所以他才寧願一直呆在五域裡生活,不願來這神洲之上紛爭了。
而自己的弟子竟然一夜之間將一個合體境後期的神魂吞噬,如果不是眼前的老人親口訴說,任三人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
老人看著馮如玉繼續說道:「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他幫我四處尋找修復神魂的靈藥,最後還是託了你的手才讓我恢復如初」
對於老人來說,無論是李修元還是馮如玉,都是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救命恩人。
「前輩,李修元付了靈石,我只是代他拍下,你不用如此。」
馮如玉看著老人認真地說道,皺頭卻輕輕地皺了起來。
一個能吞噬合體境的築基修士,得有多麼強大的神魂嗎?
只有先生笑了起來,看著三人淡淡地回道:「夜兒修行了佛門無邊的心法,雖然眼前他還人憶,但是他還有神龍護身,這妖魔鬼怪如何能侵襲得了?」
唐秋雨聽了自己男人的一番話,終是明白了過來,看著馮如玉和老人笑道:「你們不知道,那傢伙當年可是以二十一歲的年紀,憑著修行了佛門的肉身之力飛升到修羅天域的。」
「善哉!想不到他還修行了佛門的至高心法,難怪那合體境的妖魂最後成了他神魂的養料了。」
老人輕撫白須,哈哈大笑了起來。
要知道當初那一道妖魂可是將他折磨得生死不如,差一點就成了傀儡。
馮如玉忽然間想到一事,充滿信心地說道:「如此說來,他能成為神符師一點也不奇怪了,我聽說神符師如果沒有強大的神魂是無法修煉的。」
先生幽幽嘆了一口氣,說道:「他現在雖然境界糟糕,修為差勁,卻能三箭射殺化神境的殺手於石壁之上,自是不容易的事情。」
老人的聲音響了起來:「玉兒,天香書院的文仲院長最後給了我徒兒什麼樣的交待?」
馮如玉一聽,看著他無可奈何地回道:「能有什麼樣的交待,文劍一打死不承認,最後院長給我一個取消文劍一天香書院承繼人的交待。」
「如此說來,他這是想要跟我們劃清界限了?」老人一聽,氣得冷冷地回道。
馮如玉皺著眉頭回道:「我已經跟文仲院長說了,百年之內玉瓊閣跟天香書院的交易多收百分之十的手續費,反正他們錢多」
作為方圓上萬里最大的商行,玉瓊閣有這個底氣。而作為理虧的天香書院,也只能自認理虧,暗自吞下這顆苦果。
這時夏梧桐捧了一本李修元抄的書冊出來,看著唐秋雨說道:「師弟的劍意倒是越來越凝實了,估計已經練成先生所說的劍勢了吧?」
老人看著她微笑著說道:「紙上得來終覺淺,修元早就將修成了若水劍勢,你在這書中見到的劍勢,不足他的十分之一。」
唐秋雨一聽,看著先生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跟國師一比,我們這些修行似乎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先生看著她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們心思太多,不如夜兒那般簡單。」
說完這句話,先生的眉頭微微皺起,看著夏梧桐說道:「公主如果想再上層樓,便得將自己的心境放得簡單一些。」
「我也很想變得簡單起來。」夏梧桐應道:「便如那深淵之下的琴聲,雖然簡單到了極致,卻能穿越萬丈深淵,送到我們的耳中。」
馮如玉靜靜看著她,忽然開口說道:「其實天香書院的幽若便是得到李修元的真傳,她的琴技已經入道,只怕是天香書院的第一人。」
唐秋雨看著兩人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這便是先生說的聞道有先後,入道無定時的道理,梧桐你可得加油了。」
在她看來,自己的弟子也曾跟著李修元一起修行琴道,奈何卻始終入不了道。
若是讓她知道當年南宮世家的小姑娘也入了琴道,恐怕師徒兩人會更加自責了。
「我想去前面的酒坊看看。」先生看著馮如玉微笑說道:「不如你陪我去看看,完了我們再來喝上一杯,如何?」
老人一聽笑著說道:「你們且去吧,這些日子我只是時不時去打掃一下,時面的東西沒有動過,等他以後回來了再接著做生意。」
先生一聽,微笑說道:「多謝照拂。」
說完這番話,站起身來往小院外走去,夏梧桐一見之下,趕緊拉著唐秋雨的手往外去走,馮如玉搖搖頭跟在後面,心道見了又如何?
就像李修元說的那樣,相見爭如不見。
三人來到店門口,馮如玉指著門檐上的招牌說道:「這牌子本來是天香書屋,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改成了天香酒坊,說是從此不賣字了。」
夏梧桐一愣,看著馮如玉問道:「師弟還在這裡賣過字畫?」
馮如玉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伸手推開老人已經取消失了禁制的店門,說道:「一瓮酒,一幅字一百靈石。」
看著三人不相信的眼神,忍不住笑道:「他剛來的時候可是窮人,這賣字賣酒的營生可比去荒原上獵殺妖獸安全得多。」
夏梧桐拉著唐秋雨的手走進店裡,看著裡面的擺設,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只是,當她抬著看著店裡唯一的字畫時,卻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唐秋雨看著她不說話,也抬頭望牆上看去,便只是看了一眼,便是輕嘆了一聲,自身後拖了兩張椅子,拉著夏梧桐挨著自己坐下。
然後看著店外的先生說:「進來看一眼吧。」
站在店外的先生一怔,走進店來順著兩人的眼光往牆上望去,只是讀一了遍便沉默起來,看著夏梧桐說道:「你便是跟無雙一樣,夜兒也不會怪你了!」
馮如玉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看著三人問道:「這一幅跟天香城中玉瓊閣的那一幅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嗎?」
先生想了一會,看著她輕聲說道:「若說天香城的那一幅是他寫給自己的親人,和曾經的愛人,那麼這一幅便是他寫給自己的這是明志。」
唐秋雨也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他這是在告訴所虧欠的女人,他這是以詩明志,讓所人的人都不要為他等候」
夏梧桐望著牆上的詩句輕聲吟道: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唐秋雨輕輕地拍了拍夏梧桐的小手,看著先生輕聲地說道:「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這傢伙得有多大的勇氣,和多麼重的心思,才能有如此這般的感悟?」
馮如玉聽完一怔,呆呆地念道:「第七最好不相誤,如此便可不相負。他這是有情?還是無情?」
先生看著幾個女人默默地不出聲,對於男女之事,雖然已經娶了二個老婆的他,可是情商還不如一直單身的徒弟。
唐秋雨看著她嘆了一口氣,輕輕地說道:「在我看來,他這是情到深處情轉薄,誰能看懂一個失去了記憶傢伙的心思啊?」
先生看著師徒兩人說道:「他這是無心,也是有心之作。」
「如何說?」三個女人一齊看著先生問道。
「如何說?」先生靜靜地回道:「作為一個失去記憶的人來說,這對他來說是無心之舉,可是夜兒想必在天玉城中又遇麼了新的情緣,如此一來,便是有心之作」
便是此時的先生也不知道如何解釋,畢竟對情之一事,除了當事人,誰能解釋得一清二楚?
便是李修元本人站在這裡,只怕也沒辦法解釋那天為何將天香書屋改成了天香酒坊吧?
難道是因為眼前的馮如玉,還是那日離開天街四十七號的幽若?
一時間,店裡的安靜如斯,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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