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看著臉上蒙著一塊黑布的少年,還是一個光頭,心裡便不喜。
只是見李修元一身衣衫還算潔淨得體,這才皺眉問道:「這位公子找我家主人何事?」
李修元輕嘆一聲,沒想到這慕容府的大門卻不好進......
想了想回道「在下受人之託,要面前慕容家的主人,當面訴說。」
一襲黑衫,頭髮花白的管家搖搖頭,問道:「可有慕容府上的請帖?」
「我只是路過天羅城,自然不會有什麼帖子。」
李修元上前一步,繼續說道:「如果為難,你可以喚慕容小姐的母親出來,我在門外跟她說幾句也可。」
管家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想了想回道:「你想多了,主人怎麼可能出門見你一個陌生人?」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這位公子,你想要進慕容府有什麼目的?」
來人卻是天羅城上官家的上官珊珊,也是慕容靈玉最好的朋友。
今日她算是來得早,正好遇到被管家堵在門外的李修元,看著眼前這個一襲白衫,臉上卻蒙著黑布的少年。
心裡有一些驚訝,又有一些憐憫之意。
想了想這才開口詢問,在她看來只要少年沒有惡意,她打算帶著這傢伙一起進去逛逛,那又如何?
今天要給好朋友做一場法事,她也不想出現什麼意外。
聞言一怔,李修元隨後說道:「在下受人之託,來見慕容靈玉的爹娘。」
管家說:「夫人沒有邀請你啊?」
李修元臉色不變,轉過身來淡淡地說道:「我只是路過天羅城,哪來的請帖?我只需要見她爹娘一面,就會離開。」
「上官小姐你好,你也知道我家小姐之事......」
管家雖然沒有把話說完,那意思卻是拒絕眼前這個雙目失明的少年,隨便去見自家的主人。
「這樣吧,我帶他去見靈玉的母親。」
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素白羅裙的上官珊珊,看到李修元的模樣,不知道怎的,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想了想又說了一句:「倘若靈玉的母親不認識他,我再讓人送他出來,如何?」
管家眼見上官家的小姐替眼前少年說話,也不好再拒絕。
只好拱手回道:「如此,便麻煩小姐看好了這傢伙。」
上官珊珊點了點頭,拉著李修元的手說道:「跟我來吧,今日是中元節,慕容府上會來一些客人......」
兩人一邊走,她一邊將一些事情跟李修元說了一通。
李修元一愣,忍不住問道:「靈玉小姐已經走了多久?」
上官珊珊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你不問,我差一點都忘了,靈玉妹妹已經離開我們五年了。」
「才五年啊,還行,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
李修元聞言之下,卻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自己在時間的長河裡經歷了千年時光,想不到天羅城才過去了十幾年而已。
說出去,又有誰會相信?
一邊說著,兩人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慕容府上的花廳之前。
「珊珊啊,這少年是你朋友?」
就在這時,一個婦人正好從花廳里走出,看著兩人的模樣,顯然有些疑惑。
於是問道:「難道這少年也是我家靈玉的朋友,為了今日的法事而來?不對啊,珊珊你已經有一年沒來過我家了。」
「我可不是哦。」
上官珊珊點了點頭,指著身後的李修元道:「這傢伙說是靈玉妹妹的朋友,有事要見嬸嬸。」
「這位公子認識我家靈玉?」
方素瑛聞言之下,臉上雖然有一些疑惑,可是一提起自己的女兒頓時悲從中來,連說話的聲音也顫抖了起來。
「正是。」李修元上前一步,拱手說道:「晚輩曾見過靈玉小姐一面,有些事情需要當面跟她的爹娘訴說。」
「我就是她母親,你還要見誰?」
方素瑛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跟上官珊珊說道:「既然公子是靈玉的朋友,那便麻煩珊珊去花園把他老爹喊來,我們在花廳等他。」
上官珊珊沒想到李修元真的見過慕容靈玉,不由得大吃一驚。
原本想打聽一些事情,可是想著這傢伙既然來了,也沒那麼快就走人,一會再細問也不遲。
於是微笑著回道:「好了,我去叫叔叔過來。」
等著上官珊珊離開,方素瑛帶著李修元進了花廳,侍女端來了靈茶和點心擱在桌上。
李修元想了想問道:「夫玉今日要給靈玉小姐做一場法事?」
「是的,我打算連做七年,希望我的女兒來世有一個好人家。」
一邊抹著臉上的淚水,方素瑛一邊回道:「不知公子何時見過我家靈玉,為何我以前沒有見過你啊?」
「今年的法事不用做了。」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靜靜地說道:「夫人先讓準備做法事的人離開,再容我細細為你們夫妻兩人細說......」
「為什麼?難道你在什麼地方見過我家靈玉不成?」
方素瑛嚇了一跳,伸手抓住李修元的衣袖問道:「請你告訴我,我家靈玉去了何處?」
李修元搖了搖頭,正色說道:「先停了今年的法事,然後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我再為夫人細說一番。」
花廳里人來人往,他可不想慕容靈玉的母親,突然間在這裡又哭又鬧。
「既然如此......」方素瑛眼見李修元不像是說謊的模樣,便輕輕點頭往花廳外走去。
一邊回道:「公子請在此稍等,我去去就回。」
怔怔的,李修元自言自語道:「你倒是好,拍拍手就去做神仙了,留下一個爛攤子給我,我跟你很熟嗎?」
想當年,他在夏家的煙雨湖邊的涼亭里,還是若有若無見過慕容靈玉一眼。
卻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在忘川橋上遇到她。
這事,莫說慕容家人主人,換成是自己,怕也不會相信。
說不好聽,只會將這種來報信的人當成了騙子一腳踢出去......還好,自己也不求慕容家給自己什麼。
無欲則剛,自己怕什麼?
就在這裡,方素瑛急匆匆地從花廳外走了進來,跟在她身後還有一個中年男人,男人今日穿了一件黑色的長衫。
顯然是為了這場法事準備的,又或者是為了紀念已經死去的女兒。
方素瑛啥也不說,伸手拉起李修元的手,一路往花廳後走去,直到三人繞了幾座樓台涼亭,來到了一間女子的閨房裡。
「這是靈玉的父親慕容元志,這是我女兒的閨房,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方素瑛幽幽地說道:「你既然見過我的女兒,應該知道我思女心切,這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嗎?」
「今日的法事不會再做了吧?」李修元靜靜地問道。
「我聽了你的話,讓來做法事的僧人們都回寺里去了,也給了他們所有的費用。」
慕容元志靜靜地說道:「希望公子給我們夫妻一個好消息,不要讓我們空歡喜一場。」
點了點頭,李修元想了想說道:「我需要你們發誓,不許將我跟你們說的任何一句話說出去,否則,你就當我沒來過。」
「有這麼嚴重嗎?」方素瑛聞言嚇了一跳,緊張地看著自己的男人。
「很嚴重,嚴重到一不小心,就會有人殺你們滅口!」
李修元拍了拍手,靜靜地說道:「我是受人所託,要不了兩天就會離開天羅城,你們還要繼續在這裡生活下去。」
直到這時,夫妻兩人才相信眼前的少年不會欺騙他們,這才先後發了毒誓,說是連自己的家人也不說出去。
等到夫妻兩人發完誓,李修元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說道:「我很多年以前,曾來過天羅城......否則我也不會認識你們的女兒,她更不會記得一個陌生人......」
就在夫妻兩人緊張得直顫抖的當下,李修元靜靜地說道:「她沒死。」
「嗚嗚,我的玉兒沒有死?天啦,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為何不回家來看看我們?」
方素瑛一聽,頓時一把抱住了身邊的慕容元志,嗚嗚地哭了起來。
慕容元志沒她那麼脆弱,卻也不相信地說了一句:「怎麼可能,跟他一同去探險的人,都說她死了......」
「沒錯,在她們眼裡你女兒確實被某人害死了!」
李修元冷冷地回道:「我也不指望你們夫妻相信我,我也不求你們......我只是將她在秘境各尋到的神藥,給你們送來......」
就完,拿出一枚空間戒放在桌上。
繼續說道:「這是一株天羅城,天玉城都買不到的萬年神藥,是你們女兒托我帶給兩位的。」
「轟!」的一聲響起。
夫妻兩人看著桌上的空間戒,只覺得頭上響了一道驚雷。
只需一眼,她們便認出這是自己女兒的東西。
方素瑛用顫抖的手拿起空間戒,然後試著將裡面的一些物件拿了出來,最後卻是一株萬年神藥。
「她的靈石還有一些用得著的物品沒有留下,眼下的她還用得著,這些東西想來是給你們一個念想......」
李修元靜靜地說道:「你們也不要想著替她報仇,她也算是因禍得福,否則繼續留在天羅城,指不定哪天被人害死。」
方素瑛看著眼前的一堆東西已經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倘若眼前的少年不是受女兒之託,這萬年神藥又怎麼能送回來?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幽幽說道:「你們也不用問她去了哪裡......我也只是碰巧遇到她,有了這株神藥,你們終有一天,能突破那道天塹。」
「我的女兒啊......為何,她不能回來,我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見到她?」
一番哭哭啼啼之後,方素瑛問道:「為何公子能回到天羅城,我的女兒卻不能回來?」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笑道:「她命比我好啊,你想有一天見到她,就不要替她報仇,好好修行,等你們成了神仙,或許才會有機會......」
兩手一攤,李修元正色說道:「這樣的萬年神藥,莫說天羅成,便是你女兒所在的世界,也是一件絕世寶物。」
慕容元志一邊收起桌上的東西,一邊將透著淡淡靈氣的神藥用一隻玉盒收了起來。
他又不是一個傻子,這樣的寶貝正如李修元所說,只要他敢透露出去,只怕會為慕容家族招來滅門之災。
方素瑛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問道:「公子可否告訴我,我的玉兒去了哪裡?」
李修元搖搖頭:「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