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明月自然清楚宇文杰說的麻煩是什麼意思。
莫說當年眾人都受過李修元的好處,身為公主的宇文琉璃更是在洪荒世界裡,跟著那傢伙去見老龜,消失了三天一夜。
三天之後,公主便一日之間便破境渡劫,這在所有人看來都是一件絕對無法想像的事情。
就算那一夜,在天山之下她們看到了鳳凰繞月,也沒想到這便是公主所化。
想到這裡,澹臺明月不由得苦笑道:「殿下,那年我們在秘境中的天山腳下,公主去見李修元,那夜出現在天空中的鳳凰......」
宇文杰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苦笑道:「難不成,當年妹妹一夜化作了鳳凰?」
澹臺明月搖搖頭:「這事只有公主自己知道,眼下她怕是已經去了雪山之上,我們往後想要再見她一面,可不容易了。」
慕容芷蘭滿不在乎地笑了笑。這又何難,明天等那傢伙下了山,我去問他。
百里雲煙看著三人說道:「早知如此,我就不應該下山,直接去竹峰上找他的麻煩。」
「師妹你想多了,她現在只想救人,哪有心情理會你?」
澹臺明月嘆了一口氣,苦笑道:「竹峰的師妹眼下生死未知,即便你上得去,也不一定能找到他的人。」
眼看著面前的兩個師妹,澹臺明月卻想著師尊心裡的那一抹不平之意。
沉默良久之後,跟百里雲煙說道:「師妹一會去勸勸師尊吧。」
慕容芷蘭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道:「姑姑也是的,怎麼會去找那傢伙的麻煩?」
......
夜色深沉,天道峰的大殿裡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被李修元一拳轟得斷了兩根肋骨的西門無痕已經包紮好傷口,靠在靠椅上看著面前的獨孤望和公冶蒼龍,以及西門長風三人。
西門長風皺眉頭緊緊皺著,跟獨孤望說道:「掌教大人,這瞎子打哪來的,竟然連傷我們兩人!」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便是被枯瘦老人救回去的公冶無忌只怕跟他的夫人一樣,面臨生機缺失,甚至是性命不保的下場。
而這個責任在他看來,自然要找身為天雲山掌教大人來承擔。
躺在一旁的西門無痕嘴角動了動,卻沒有說話,心裡一邊是震驚,一邊是苦澀。
震驚於當年的竹峰大師兄為何會突然歸來?十年過去這傢伙依舊容顏未改,只是瞎了雙眼。
而自己因為防備不下,竟然為對手一拳轟飛重傷,這在他看來簡直是奇恥大辱,無法原諒的事情。
獨孤望卻是想著當年那個未曾謀面的少年,那個被自己逼著掌教一紙書信,收回了天雲山前往雪山秘境鐵牌的少年。
原以為,傳說中少年已經離開了玄武大陸,卻沒曾想這傢伙竟然在最為關鍵的時候,回到了天雲山。
而且還當眾將天荒山的秘密公布出去,讓他布的這個局瞬間成了一個笑話!
關鍵是這傢伙身後藏書樓的孟神通,以及那個不知死活,整整閉關十年沒有消息的竹峰玉尊。
想到這裡,氣得他冷冷地說道:「不瞞你說,當年我跟無痕從浮雲城回到天雲山的時候,那傢伙已經往雪山而去......」
西門無痕一聽只好說道:「沒錯,當年我在白雪城的司馬家族中,用掌教的書信,逼著那傢伙交出了銀川城給的鐵牌......」
花了一會時間,西門無痕將當年的恩怨簡單地說了出來。
最後又道:「據說,那傢伙當年跟歐陽軒在天雲山決一死戰,兩人差一些雙雙戰死高台,那傢伙今日就坐在大殿前......」
公冶蒼龍聞言一時無語,因為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當年的王家,在秋雲山的示意下,還追殺過李修元。
心道你們師徒兩人究竟是蠢還是壞,硬生生地將天雲山的一個英雄逼反,成了自己的敵人。
一塊鐵牌值多少錢?大不了去了銀川城,跟歐陽無敵再花錢買一塊啊?
這倒好,當年之仇如今人家尋上門來,打得你們師徒連話都說不出來,身為掌教派出數十個傢伙去找別人的麻煩。
結果人家連頭都沒回,就砍了,就燒了,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想到這裡,這天雲聖地也該是時候,改為秋雲聖地了。
雖說心裡暗暗罵了千萬遍,可開口卻喃喃說道:「無忌這回怕是廢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還很難說。」
獨孤望一愣,端著一杯靈酒怔怔地問道:「怎麼可能?前輩不是手眼通天的存在嗎?」
公冶蒼龍搖搖頭:「那小子這一招很毒,他是用無忌對付他夫人的法子,反過來對付無忌......明天一早,我就要差人將他送回秋雲山。」
「今日師叔祖用了一枝千年的神藥算是保住了他的生機,但是萬年的神藥只有秋雲山才有......這事沒完,我得要找那傢伙要一個說法!」
輕輕地拍了拍手,看著一旁的西門長風笑了笑:「據說那瞎子在鳳凰城砍了皇宮太監總管,是你們浮雲城的長老。」
自己心裡不爽,公冶蒼龍也不忘了把火燒向浮雲城,到了這個時候,大家便只有一門心思,對付竹峰上的老人和瞎子了。
西門長風聞言之下,看了一眼身邊的西門無痕,臉上露出一抹絕殺的寒氣。
冷冷地說道:「只要秋雲山能解決那個老東西,這小瞎子便由我來處理,如何?」
對於天雲山最神秘的藏書樓老人,西門長風自問並沒有多少把握,他相信就算眼前的獨孤望跟公冶蒼龍聯手,怕也不行。
否則之前天雲山的掌教便不會被暴怒之下的老人衝上天道峰,斬了一條手臂。
雖說浮雲城對那瞎子是必殺之人,可他也沒蠢到拿自己的性命去跟竹峰上的老人去賭。
來日方長,大不了以後再找這傢伙的麻煩。
雖說眼下的西門無痕為瞎子所傷,可畢竟已經是天雲山的執法長老,這是不爭的事實,浮雲城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就在他以為公冶蒼龍會一口回絕的當下,卻不料對方冷冷地說了一句:「如此,我們就這麼說定了。」
西門長風聞言眼前一亮,脫口問了一句:「如此,秋雲山已經想到了對付那老東西的辦法?」
公冶蒼龍冷冷回道:「現在還不能告訴你,這事就這麼說定了,四大聖地的尊者,我們耗也要耗死他!」
獨孤望點了點頭,回道:「他明日不是要跟四大聖地的尊者挑戰嗎?我們就成全他!」
躺在一旁的西門無痕聽著天空嗚嗚的風聲,心裡卻在想還好妹妹已經回了浮雲城。
這裡就算天塌下來,也傷不了她。
如此,就夠了。
......
迎賓樓里,歐陽漫雪將司馬靜雲從藏書樓里喊了出來。
看著眼前斷了一條手臂的司馬珏,司馬靜雲驚叫一聲,衝上去抱住他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弟弟的手為何少了一條?」
歐陽漫雪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姐弟好好聊一會,聊完了來找我,我有一些話我跟你說。」
司馬靜雲點了點頭,司馬珏嘴角動了動,卻沒有吭聲。
天秀峰上,藥尊正煮了一壺靈茶,看著面前的元尊笑個不停。
元尊看著她嘆了一口氣,苦笑道:「這有什麼好笑的,好戲還沒開場,那小子已經瞎了雙眼,能打得過那些傢伙?」
藥尊淡淡一笑:「他既然向那些傢伙發起了挑戰,自然有應對的辦法吧,總不成叫他老師去出戰。」
元尊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也不知道玉尊那徒兒,被自己的男人捅了一劍,不知生死如何啊?」
藥尊搖搖頭:「我問過孟老頭了,他說我救不了她的命......」
......
竹峰里,孟神通花了半個時辰,替陳小燕將龍珠煉化入體,從這一刻開始,竹峰的師妹算是徹底改命,有了蛟龍之體。
雖說沒有當年高月兒,青月等人的運氣前往神龍谷。
但是在李修元看來,以後的事情,又有誰能預料,就像他從來沒想到當年青鸞將身上的三顆天香豆蔻給他,最後竟然用在師妹的身上。
原本在藍田鎮上聽到這消息之後,他還氣得不行,發誓再不理陳家跟師妹。
卻沒有想到,師妹也是被人算計,是一個苦命之人。
龍珠入體之後,陳小燕雖然沒有恢復青春容顏,卻也沒有繼續衰老,一身氣息也漸漸平穩,這在李修元看來是個好現象。
只要穩定心脈,他就有辦法替師妹恢復生機。
驚嚇之下的陳天恩吃了一碗粥,進屋陪著姐姐坐了一會,便趴在床邊沉沉睡去,最後還是小花抱著他回屋。
納蘭若玉看著眼前雲淡風輕的李修元,輕輕地握著他的手嘆道:「山下那些傢伙可都是一些惡狼,你能行嗎?」
李修元想著師妹的模樣,想著在樓蘭酒樓里被慕容天霜追著打的情形,想著師父說的那番話。
不由得豪情頓生,冷冷地回道:「這方世界是弟子的天路,我不是來跟他們套交情的,擋我路者,便一劍斬去!」
孟神通嘆了一口氣道:「你明日要對戰的是四大聖地的尊者,那三丈高台已毀,如此一來,你去哪裡找一個戰場?」
想著當年的那一場廝殺,納蘭如玉忍不住拍了拍桌子,靜靜地說了句:「那年不是跟雪原聖地在冰湖之上一戰嗎?」
搖搖頭,李修元嘆道:「算了,那年是被歐陽軒逼的沒辦法,這一次規矩要由弟子來定。」
「他們一個個自詡為尊者境的高人,自然不屑跟弟子這樣的螞蟻計較了,我得選一處讓他們無處可逃的地方。」
孟神通苦笑道:「這竹峰可經不起你們折騰,難不成你還能讓他們乖乖陪你去天荒山上廝殺一番?」
「天荒山?」
李修元想了想,當下將這個不錯的主意否決了,畢竟這裡才是他的主場,他已經挖了無數的大坑,就等著時機一到埋人。
這個時候去天荒山,跟在冰湖上廝殺之後變成落湯雞沒有什麼分別。
「車到山前必有路,老天既然讓我來踏這一段天路,自然會給我一個決戰台,這是他的選擇,不是我的。」
納蘭若玉想了想,卻問了一句:「眼下你師妹吃了天香豆蔻,煉化了龍珠,接下來你去哪裡為她求一碗孟婆湯,讓她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