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東海的船李修元的經

  不知不覺中,李修元將當年在大唐雪山之下,那個年少無憂,打從小跟在師父身邊修行的小和尚。👊😂 ❻❾ᔕ𝓱𝓤x.ⓒ๏𝕄 ☹🍭

  從他最初相識,到小和尚跟著三藏去西域取經,自己給他取了名叫金無量的事說了一遍。

  最後靜靜地說道:「當年的無量跟我在半路遇到的小和尚無量,都是沒有見過爹娘,被師父收養,然後於懵懂之中開始了佛法的修行」

  老婆婆微微一笑,問道:「這樣不好嗎?」

  搖搖頭,李修元回道:「我不知道當年我跟無量的師父說,無量不是三藏,三藏天性向佛,而小和尚還沒有入世見過人間。」

  老婆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抹疑惑的神情。

  看著他說了一句:「出世,入世不都是修行嗎?」

  李修元抬頭望天,天空中的一半秋日也是黑白之色。

  想著當年跟老和尚說的那番話,不由得說道:「既然還未入世,又何來出世一說?沒有經歷過人間的悲歡離合,又怎麼能明白菩薩也苦的道理?」

  老婆婆聞言之下,嘆了一口氣,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仿佛是在回憶一些曾經的過往,又仿佛是在想李修元說的這番話,到底有沒有道理,有幾分道理?

  李修元繼續說道:「便是一心向佛,一生取經譯經的三藏,在最後涅盤前的一瞬間,也想到了當年早早就離開了他的母親」

  想到三藏離開時候的模樣,李修元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也不管老婆婆能不能聽懂,聽懂了會不會跳起來罵人,自顧地說道:「在我看來,便是三藏那樣得道的高僧,也曾先是人,然後才向著成佛而去」

  說到這裡,李修元不再說話了。

  坐在船頭,心裡想著三藏,嘴裡不知不覺念起了《大般若經》。

  「光被人天,括囊真俗。誠入神之奧府,有國之靈鎮。自非聖德遠覃,哲人孤出」

  老婆婆也沒有出聲打擾他,只是閉著眼睛靜靜地聽著,就像在這一刻入定了一樣。

  船在水上行,有一道佛經在水上飄蕩,不疾不徐,不高不低,聽得掌柜和夥計一時都安靜了下來,不再低語。

  山一程,水一程,離開了天水,前面的東海已經不遠了。

  海雲鎮雖然歸女皇管轄,但是做的生意,掙上錢卻既然有中原皇朝的,卻還有一半是東海諸島的。

  因為赫連明月對東海的怒火一直沒有消除,這些年一直限制內海跟東海諸島的交易。

  於是,來自中原的商人想要跟東海的商販做生意,只能不遠萬里來到入海口的海雲鎮。

  時間久了,這座小小的城鎮倒成了水運樞紐,商貿之地。

  每年來此的商戶,出海的修士更是數不勝數,人口流動也越來越多,這裡就是一座重鎮也不是一件稀奇的事。

  鎮上的大小車行,船戶極多,從事這一行的車夫,苦力,船工更是多如牛毛,有數萬人之多。

  原本這裡來自中原的商人和修士,可以隨便乘坐來自東海有大海船出海尋找機緣也好,做生意也罷。

  直到上回上龜帶著翩翩和孔雀回家之前,在海邊立了一塊石碑之後,東海便誰想去,都能去得了。

  用當地碼頭上的苦力和夥計的話說,那要看運氣和船了。

  為何這麼說呢?

  因為小船去不了遠海,老龜回去之後,限制了大船往來的數量,眼下只有兩艘大海船可以載人前往東海深處。

  一種是通體黑色的大鐵船,這種船不好上,要看運氣,還要檢查商販修士的身份,凡是皇城的人不要,拜火教的人也不許上。

  還有一種大海船,來的次數少,船的顏色也鮮艷得多,不似那種漆黑難看。

  遇到這樣的船,沒有去過東海的修士、商人才能隨便上,基本上沒有什麼限制。

  入秋之後,海雲鎮的碼頭邊上已經聚集很多商人,修士,大家都在等船出海。

  就算冬天回不來,等到明年春天迴轉,也能掙上夠他們一到兩年的花費了。

  就在這日午後,正當一幫修士在碼頭邊上等,大家聊得口乾舌燥,吐沫橫飛之時。

  忽然間,一個苦力驚呼了一聲:「有大船過來了」

  呼啦一下,一幫聊得正歡有商人,修士齊齊扭頭朝海邊望去。

  只見風平浪靜的大海邊,突然間彩旗飄飄,高高的風帆直衝雲天,就在眾人的注視之下,緩緩地放落,往岸邊的碼頭而來。

  「這正是我們要等的船!」有修士們喊道。

  「哦,這船你們可以隨便上,沒有什麼限制。」碼頭邊上的苦力說了一句。

  「終於等到這一刻了。」這是一幫商人們激動的聲音。

  「嗚嗚」就在一陣號角聲中,大海船靠岸了。

  就在一幫商人、修士,甚至苦力往大海船上擠去的時候,李修元一行人乘坐的小船離著海雲鎮還是半天的水路。

  別說小蝶兒和烏鴉,連花椒也沒有來過東海邊的海雲鎮,這裡對花椒來說同樣是一個神秘的地方。

  只是老婆婆看著安靜得像一個老僧一樣的李修元,認真地說道:「東海沒有你們想像中的那麼好」

  一旁的小蝶兒一愣,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師傅,想了想問道:「老婆婆你以前去過東海嗎?」

  老婆婆看著她臉上露出溺愛的笑容:「自然是去過的,不然我也不會到老,還想去看看了。」

  烏鴉不在乎什麼危險,對它來說,只要有李修元在的地方,就算是刀山火海,它也要闖上一回。

  想到這裡,烏鴉忍不住問了一句:「師傅,我們要不要在那鎮上住一夜?」

  李修元想了想回道:「看情形,如果沒船就是在鎮上歇息幾日,也無妨。」

  花椒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沒有大海船,哪能出海?

  老婆婆卻忍不住沷了一盆涼水,說了一句:「那可不一定,沒準十天半月,都難得遇到一艘大海船哦。」

  李修元聞言笑了笑:「想來又不是我們師徒四人等著出海,應該有不少比我們早到的人,已經等在海邊了。」

  就在此時,掌柜插了一句話:「先生說得有理,海雲鎮一年四季最不缺的就是商販和苦力了。」

  小蝶兒拍了拍小手笑道:「正好,小蝶兒可以跟師妹慢慢逛街,不著急。」

  就在李修元一行人快要行至東海邊上小鎮的時候,芙蓉鎮裡的赫連明月,也準備要帶著兩個侍女,跟赫連若雪迴轉皇城了。

  原本是中秋以後,才會到此的女皇大人,今年卻因為李修元的緣故早在初秋就趕到了芙蓉鎮。

  再加上發生的一番變化,讓她和公羊博今年去那片山林里的日子也提早了許多。

  對她來說,今年雖然是意外的一年,卻也是驚喜甚至是有可能改變的一年。

  少年一番有意無意的話,如果在赫連明月的心裡埋了一顆種子。

  就在她跟公羊博離開那片山林之後,回到芙蓉鎮時已經悄然發了一個小小的芽尖,就等著來年一場春雨,往上生長了。

  而赫連若雪對清風的情愫,卻不知道這呆子心裡的那個種子何時才能發出芽來。

  好在,她得到了李修元給她的佛經,又悄然破了兩境,此行出來,也算是收穫滿滿。

  不得不,老老實實跟著姑姑回家了。

  白露早過,已是秋分,早間霧重。

  清風和公羊博一路將女皇和郡主送到鎮外。

  赫連明月看著公羊博微笑著說道:「你在此枯守了這些年也是不易,不如跟我前往皇城轉轉?」

  公羊博想了想回道:「寺里眼下住持還沒著落,清風一個人怕是看不了一座山,再等等吧,不急。」

  已經恢復了生機的公羊博,跟赫連明月一樣,也放下的一些心事。

  只是讓他立刻離開此地,卻也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情,怕是要再過上一兩年,讓時間的水流將他心裡哀愁再沖淡一些。

  赫連明月點了點頭,心道明年再說。

  赫連若雪想了想,看著清風揮了揮手道:「清風你現在也是大修士了,記得修煉先生留下的劍法,我明年再來看你。」

  清風心中一顫,只好拱手回道:「山高路遠,陛下郡主一路走好。」

  赫連明月看著兩人嘆了一口氣,揮揮手道:「那就趕路吧。」

  赫連若雪揮揮手,臉上是濃濃的情意,卻又無法在姑姑面前流露,只好說道:「清風可不許忘記若雪哦。」

  清風一聽,嚇得差一點摔倒。

  公羊博嘆了一口氣,瞬間一把扶住了他,笑道:「回去煮粥,給你補補。」

  馬車裡的赫連明月已經隨著緩緩前行的馬車離去,卻也聽到了公羊博的這句話。

  不由得臉上一紅,看著一旁的赫連若雪啐道:「就你臉皮厚,也不知害臊。」

  赫連若雪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姑姑,我以後可怎麼辦啊?」

  「先生,我們可怎麼辦啊?」

  黃昏時候,小船終於停靠在海雲鎮的岸邊,花椒望著空空蕩蕩的碼頭,跟身邊的李修元怔怔地說道。

  不遠處,有夥計看著師徒一行人笑道:「你們來得晚了一些,今日還有大船出海只能再等下一趟了。」

  小蝶兒看著不吭聲的師傅,拉著他的手笑道:「師傅我餓了。」

  李修元淡淡一笑,跟身邊的老婆婆說:「前輩不如跟我先去客棧歇息,等有船了再出海,如何?」

  老婆婆微微一笑:「好啊。」

  花椒上來扶著老婆婆笑了笑:「先生前面有馬車,我們過去問問,先去找客棧落腳,再餵飽師姐和師弟。」

  烏鴉呱呱笑道:「師姐是眼睛餓了,烏鴉不餓。」

  任是老婆婆如何矜持,也被烏鴉這句話整破防了,忍不住一下子笑著連眼睛都眯住了。

  直到上了馬車,才跟李修元嘆道:「小先生有這兩個寶貝徒兒,想來便是去往東海那無趣的地方,也不會寂寞。」

  不知從哪一刻開始,連老婆婆也改口管李修元叫小先生了。

  又或許是李修元念了一路的《大般若經》,讓老婆婆心有所感,想著眼前的少年不出家做一個高僧,實在太可惜了的原因。

  李修元卻不以為然,想著小蝶兒之前吃的那些苦,就算任性一點,他也不會去約束她。

  想到這裡,李修元笑了笑:「等找到客棧,就讓花椒帶著你倆去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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