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之間,皇甫青梅從裡屋飛掠而出。就在西門夢蝶一雙手欲要去撕扯西門聽雪的瞬間,一張定身符貼在了她背後,少女聞聲定住……皇甫青梅抱著女兒,挨著桌前坐下。
看著莊婉兒和王憐花苦笑道:「現在你們知道,為何她乾爹要一路帶著她,去走那踏天之路了吧?」西門孤星看著自己女兒的模樣,只好喃喃自語道:「還好,我那兄弟能鎮住她,也只有他能鎮住她。」西門聽雪一見之下,不由大怒,吼道:「老魔害我全家,我要殺了他!」
「他已經被小蝶的乾爹斬於望天城外了,接下來,我們估計要面對府城大人的怒火!」西門孤星看著自己的老爹說道:「我去府城送信的時候,他已經孤身去斬殺老魔了。」靜靜的,西門孤星將自己女兒的情況,以及解決的辦法,包括她為何能踏上天路的原因,跟自己的老爹解釋了一番。
他也是忍了一路,直到回到家裡,才敢跟自己老爹一一說了出來。皇甫青梅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靜靜的說道:「這事就這麼定了,小蝶能活下來便是奇蹟,更不要說她還能踏上登天之路。」像是沒有聽見自己女人的話,西門孤星靜靜說道:「那老魔害死了很多人,還有九十九個嬰兒……」西門聽雪不再說什麼,只是看著西門小蝶的模樣忍不住流下了兩行熱淚。
皇甫青梅想了想,跟酒坊里的李修元請教怎麼辦,要不要帶著女兒現在就回酒坊。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回道:「讓她睡一覺,醒了就沒事,明日早上再來。」然後,看著眼前的上官艷紅苦笑道:「小蝶見到他爺爺之下,又發作了。」上官艷紅搖搖頭,輕聲說道:「那日在四季樓里,你跟老魔大戰之時,她便差一點暴走,要不是你留下的定身符……」李修元點頭回道:「首惡已誅,還有一個惡魔,正在殺來的路上,如此也好,且讓我快意恩仇,再踏天路。」皇甫青梅喃喃自語道:「且讓我快意恩仇,再踏天路?看來,小蝶的乾爹已經知道另外一個惡人是誰了。」說完看著花廳里的眾人,冷冷地說道:「他們已經害死了小雨,誰敢再害我蝶兒,我拼了命,也要殺他。」說完,抱著西門夢蝶往裡屋走去。
莊婉兒直到自己的女兒離開之後,才再次開口說道:「明天,我去見見李修元,這事的背後,還是一個黑手。」西門孤星想了想回道:「這事我不太清楚,不過我那兄弟寫信給大帥,他應該知道誰是黑手。」
「不管牽涉到誰,敢害我的孫女,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莊婉兒看著王憐花靜靜的說道:「明天我一個人去,有什麼話,我回來再告訴你。」西門孤星點了點頭,想了想回了一句:「我看要不了三天,小蝶的外公也會來定安城。」……西門夢蝶的暴走,對於李修元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
甚至對於府城即將刮來的那場暴風雪,他也沒放在眼裡。他只是不知道那天路何時開啟,究竟是在年前,還是立春之前?
想到這事,又想起自己那個不靠譜的師父,每回都不把話說清楚,老是讓自己去猜。
打仗他不怕,只是怕上官艷紅和如詩如畫等不及早早就踏入天路,難不成這一年的年夜飯都吃不成,就要跟大姐等人分開?
想到這裡,他只好看著上官艷紅問道:「倘若天路在大年夜之前打開,你們一行人怎麼辦?」
「自然是早進早好,誰知道後面會遇到什麼樣的麻煩?」上官艷紅瞪了他一眼,說道:「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能應付不同的麻煩?話說,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直到這個時候,李修元才將自己的擔心的事情說了出來。
說道:「你似乎忘記了一件事,老魔煉的那一爐靈丹消失了,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我想等到立春之後,再離開。」上官艷紅嚇了一跳,看著他怔怔地問道:「你究竟想說什麼?」嘆了一口氣,李修元苦說道:「那要取決於這裡的天道,準備如何處理那一爐靈丹,我之前所在的天域,已經變樣了……」靜靜的,花了一刻鐘的光景,李修元將發生在修羅天域的那些事情,跟上官艷紅解釋了一番。
然後說:「如果一切順利,這一方世界也有可能跟那一方天地一樣。」上官艷紅看著他的眼睛,怔怔地說道:「你的意思是說,留下來的修士,以後有可能突然到更高的境界?」
「我只是猜測,沒有任何依據。」李修元看著她說道:「這也是我沒有勸你留下的原因,因為你跟我大姐一樣,一顆心已經不在這方世界了。」在他看來,莫說上官艷紅和李秋水。
便是西門孤星和皇甫青梅,盼著天路開啟的這一天,不知道盼了多少年,估計從上修羅戰場那會,就在苦苦地等待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上官艷紅苦笑道:「我說,如果我現在後悔了呢?」
「我便替你贖回四季樓,只要是花靈石能解決的事,對我都算不上事情。」李修元看著手裡的半杯殘茶,靜靜的說道:「你可以賭,也可以現在就後悔。」上官艷紅微微挑眉,嚇了一跳,說道:「那麼,你大姐呢?」搖搖頭,李修元說道:「我還沒跟她聊過這事,誰知道她的心思?」上官艷紅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雖然我不認為那樓子有什麼留戀的,可以我也不放心如詩如畫……」嘆了一口氣,李修元說道:「那就一條道走到黑,不要想著回頭了。」……第二天,當西門孤星帶著女兒來到酒坊的時候,也給他帶來了不好的消息。
暗子回報,府城蠻王率領二萬大軍往南而來,最早明天辰時就能趕到定安城。
李修元聽完毫不意外,看著他回道:「午時起,封閉四座城門,加強北城門的防禦,明天辰時,迎敵!」西門孤星點了點頭:「早些把這破事解決,我們也好安心離開。」西門夢蝶看著兩人問道:「乾爹,要打仗了嗎?跟誰打?蝶兒幫你。」李修元看著她笑了笑:「你的任務是跟烏鴉師弟一起背佛經,打仗的事不用你動手。」小紅招呼西門夢蝶去後院的客堂,李修元跟西門孤星反覆交代關於如何應對的事情。
西門孤星看著他緊張地問道:「我兩個母親明天也要去北城門,說是要替我妹妹報仇,怎麼辦?」李修元搖搖頭,輕聲回道:「我又不打算跟他們正面開戰,她們去幹嗎?就算留在城主府中,一樣能看。」西門孤星點了點頭,回道:「我先回,把命令傳達下去,讓老爹做好打一場硬仗的準備。」李修元說了一句:「別怕,要怕的是他們。」西門孤星咬著牙齒,低吼一聲:「你可要替小雨報仇!」李修元嘆了一口氣說道:「府城太遠,我不想去,正好他們送上了門。」西門孤星扔下一堆鐵箭,便匆匆離開。
坐在櫃檯里,李修元從地上撿起一枝鐵箭銘刻了起來,即便是明日一戰,也不值得他用上落霞山下的神箭。
想了想又跟後面喊了一聲:「今日的功課,為何還不開始?」只是過了片刻,後院便傳來一陣驚叫聲:「來了來了,乾爹別催。」直到烏鴉帶著西門夢蝶開始背誦前面曾經學過的經文,李修元才看著眼前的小紅說:「孩子,不管不行。」小紅嘆了一口氣,問了一句:「明天,能打贏嗎?」李修元看著她正色地回道:「我們還有退路嗎?」西門孤星把李修元的意見告訴了自己的老爹,於是西門聽雪下令午時開始,關閉所有的城門。
大戰未了,定安城不進不出。這天寒地凍的,往日裡的商人,百姓也沒幾個人選擇這個時節出門,更不要說,要不了多久就是大年了。
西門聽雪跟李修元想的一樣,以大王的驕傲,根本不屑去選擇從其他的城門進攻,必然會從北門而來。
一日之內,將所有的重兵都布置到了北門的城樓之上,就等著明日大戰的到來。
倒是王憐花氣得不行,非要親自去北門迎戰。最後還是西門孤星把李修元的意思轉告兩人,才打消了兩個女人的心思。
最後的安排是,皇甫青梅陪著小蝶去酒坊學佛經,防止女兒突然暴走。
西門孤星跟老爹,還有李修元等人前往北門,等著大軍的到來。這一天,對於知道內情的一幫人來說,是漫長的一天。
只有李修元一門心思在鐵箭上,不知不覺中,便將白天看成了黑夜。……這天夜裡,得到消息的李秋水和上官艷紅,連著詩語和詩畫兩女,幾個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傢伙,紛紛表示明日要上戰場。
李修元倒是無所謂,正好讓幾個女人見識一下什麼是鐵血之戰,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只有小紅和小寶提出要去北門的時候,被李修元堅決制止。看著母子倆正色地說道:「你們的修為不能跟她們比,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做生意。」第三天,辰時還差半個時辰,天空依舊一片陰暗。
李修元已經跟西門孤星站在了北門的城樓之上,這一回,他連烏鴉都沒有帶,讓它在家看著西門夢蝶。
這個時節,整個定安城還沒有從夢中醒來,天地一遍混沌,定安城牆上的數千大軍已經嚴陣以待。
連著城主大人,也親自帶著師爺上了城樓,就等著府城大軍的來襲。離辰時還差一刻鐘,李秋水,上官艷紅帶著如詩如畫也上了城樓。
李修元想了想,讓西門孤星找了兩套盔甲讓如詩如畫換上,兩女頭一回上戰場,他怕到時候暗箭傷人,防不勝防。
辰時,城外的風雪中響起了轟隆隆的聲音,二萬鐵騎頂著風雪而來。漸漸,白茫茫的雪霧中,露出了府城大軍的崢嶸氣勢。
而在李秋水四女看起來,明明是府城的大軍人多勢眾,但眼看著一旁臉上蒙著黑布,手裡握著鐵弓的李修元。
卻無來由地一陣心悸,心中一陣搖晃。在她們眼裡,眼前不吭聲,一身殺氣的少年,才這北門城樓上,才是這一方戰場上最恐怖的所在。
眼前的李修元沒有一絲的靈氣,可是一身的殺氣給她們帶來壓迫感和衝擊力,甚至超過了來自府城的二萬大軍。
李修元的眼裡沒有蠻荒的大王,也沒有風雪中的兩萬鐵騎,他的眼裡只有害死小雨的仇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身的涅盤之力驟然運轉,還有一絲暴戾的殺氣往城外的風雪中而去。
手中的鐵弓冷冷舉起,一枝剛剛刻好的符箭搭在上面,瞄準了風雪中那面迎風招展的龍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