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數日,單于大王沒有等到大祭師從石窟歸來。
於是心急之下,不得不讓軍師金不換前往石窟打探情形,卻得到小虎已經跟著先生已經踏著漫天的風雪,往長城的方向而去。
胖和尚沒有告訴金不換師徒兩人要去大秦的皇城,只是告訴金不換兩人去了長城之處。
至於出了長城將往可處,那就不是他所能掌握的了。
至於大祭師一事,胖和尚則推說自己沒有見過,因為那夜面對大祭師的是李修元,他只是靜坐佛學裡念經而已。
金不換不可思議地問道:「難不成大祭師也死在了先生的手裡?」
胖和尚想了想,靜靜地回道:「或許你已經換一個角度去想,大祭師於雪夜之中看到了自己飛升的希望,欲要斬斷紅塵!」
金不換低頭想了半晌,才苦笑道:「那確實,倘若我是大祭師,也不想待在王城之中了。」
回到王城,金不換將胖和尚的話如實回稟了單于。
單于一聽大祭師竟不告而別,悄然離去,不由得怒道:「他這是怨朕對他不好,還是嫌這王城太小了?」
金不換一時默然,只好苦笑道:「應該是大祭師於雪夜之中得聞大道,要去尋找他的永生之道吧?」
伴君如伴虎,眼下的金不換生怕說錯一句話。
單于聞言一愣,金不換的這句話卻讓他找不到半點毛病,畢竟大祭師本來就不愛理會王朝諸事。
眼下一朝離去,怕是真的為了尋找他自己的機緣吧?
想來想去,單于心裡終是不甘,靜靜地說道:「讓右將軍來見我,大軍歇息了兩年,是時候動動了。」
金不換聞言暗驚,心道大王又要去長城動兵啊?
心裡所想,卻不想流露出一絲神情,當下拱手告退。
出了金殿卻悠悠地嘆了一口氣,想著師徒兩人又怎麼會等在長城,讓你們帶著大軍追趕而去?
長城下的太子村里。
自從公子蘇帶著兩位蒙大將軍來到邊關,一邊修築長城,一邊跟匈奴大戰幾場之後,匈奴的單于大王便帶著大軍退回了大漠之中。
這兩年雖然有小股的敵人來犯,卻也不能動搖邊關的根基。
如此一來,公子蘇才讓大軍在冬季里歇息,等著開春雪化之後,再接著之前未完的巨大工程。
不在軍營的時候,公子蘇便會回到太子村的宅院裡陪自己的夫人。
冬日漫漫,到處都是漫天的風去,哪也去不了。
這些天相府小姐的心裡有些鬱悶,看著公子蘇問道:「夫君你說李掌柜出了長城這麼久的日子,怎麼也不見回來?眼見就要立春了。」
漫長的冬日無聊,公子蘇不在的時候孟姜會過來教她練劍。
兩女花了一個冬季的苦修,便是柔弱的相府小姐拿起劍來,也有了幾分氣勢。
孟姜甚至偷偷地告訴她,等大哥回來,就幫她淬體聚氣,從此踏上真正的修行之道,跟兩個蒙大將軍一樣。
於是,相府小姐便盼著那賣酒的掌柜早些回來,讓自己能跟公子蘇一樣,不再是一個需要別人保護的羸弱女子。
公子蘇笑著說道:「李掌柜可不歸我管,連書院的夫子都管不了他。」
「為什麼?」相府小姐皺著眉頭問道。
嘆了一口氣,公子蘇靜靜地回道:「因為他是一個生意人,可以在皇城裡賣酒,也可以去六國週遊,連父王也管不了他。」
相府小姐沒好氣地說道:「說得也是,想當初我們一路過來,連著官府之人他也是愛理不理的。」公子蘇猶豫片刻說道:「等著吧,立春後應該會回來的。」
這個時候他想到了皇城裡的夫子,想到了掌柜的那個弟弟小黑,有小黑在,這做哥哥的怎麼也得回家看看吧?
相府小姐嘆了一口氣,小心說道:「等李掌柜回來,夫君得想著把你心裡的疑問都跟他請教一番才好。」
有了孟姜陪伴,相儲小姐暫時還不想回皇城。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皇城裡的一些破事,替自己的夫君擔心,甚至想著與其提心弔膽地活在皇城,還不可偏安一隅,在邊關過自己的悠閒的生活。
至少能像孟姜那樣成為一個修士,這是她未來很多年的夢想。
公子蘇笑了起來,淡淡地回道:「等著他回來,先好好喝上幾碗酒,才是正經的事情。→」
……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路上都是歡聲笑語。
小虎換上了李修元從黃泉村裡帶來的服飾,閼氏三女也換上了早就備好的中原服飾,連著趕車的夥計也換了一身青色的衣衫。
在太子村外,李修元跳下馬車打賞了月支城的車夫,讓他可以趕回自己的家園。
車夫收了錢,一甩鞭子,迎著春風趕回皇城,跑這一趟,他可以歇息兩年了。
柳樹的梢頭的青芽剛剛冒出,看來太子村的春天還要過些日子。
早出拎著菜籃打算出門的孟姜看著站在院子外的大哥驚叫了起來。
「相府的小姐天天念叨大哥,沒想到大哥真的開春就回來了。」孟姜將一行人往院裡了迎,一邊喊道:「大娘我大哥回來了。」
李修元想了想,看著她說道:「你一會把相府的小姐喊來,我這人多,得分幾人去她那宅子裡住上一些日子。」
老倆口走出客堂看著李修元和小虎,還有閼氏笑道:「這位是………」
直到這時,孟姜才反應過來,上前看著取下頭上披風的李修元問道:「你真的是我大哥,你怎麼變了一副樣子。」
李修元先跟老人拱了拱手,淡淡回道:「在下是修佛之人,從佛法里尋得一些養生之道,不足為奇。」
又拉著小虎的手說指著兩個老人說:「叫爺爺奶奶,這是我徒弟小虎,這是小虎的母親……我們還得打擾一些日子。」
直到這時,孟姜才恍然大悟,拉著李修元的手笑道:「大哥你只怕要嚇壞殿下和相府的妹妹了。」
「去把她們叫我,我們中午喝一杯。」
李修元跟閼氏說道:「讓趕車的夥計,還有這兩位跟我這妹妹一起過去,那裡地方寬敞,這裡怕是擠不下。」
閼氏揮揮手,跟兩位侍女和趕車的夥計交代了一番,讓三人跟著孟姜一起,將馬車趕著往相府小姐的宅子而去。
李修元拉著小虎走進了客堂時面,落座之下便是燒水煮茶,兩個老人要去煮飯被李修元一把拉住。
笑道:「一會讓妹妹去做,估計殿下的夫人還會帶著飯菜過來。」
有公子蘇在此,倒也不用他去張羅著去管這母子一行人的吃住了。
老人看著小虎笑著說道:「眼下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這村里也沒啥好吃的,只有一些紅棗是去年秋天摘下來的。」
說完,老婆婆端了一盤大棗過來,摸著小虎的頭說:「這娃看著就精神,難怪先生會收你做徒弟。」
閼氏看著兩位老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倒是我們娘倆,給老人家添麻煩了。」
老婆婆笑著擺了擺手道:「這人多熱鬧,多好了,我這屋裡多少年沒這麼熱鬧過了。」
小虎伸手撿了兩個大棗,一個遞給母親,一個遞給李修元。
自己撿了一個捏在手裡,想了想問道:「先生,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
在他看來,最多在這村里歇息幾日,就該往大秦的皇城去了。
李修元望著客堂外的莽莽荒群山,思忖片刻後說道:「看看局勢,單于大王會不會不甘心率領大軍來攻打邊關……」
自己帶走了小虎,加上大祭師突然消失,想來金不換會去石窟一探究竟。
而單于先是失去了大祭師,又聽聞自己的兒子被自己帶著離開在大漠,會不會一怒之下,帶著大軍往長城而來?
公子蘇還在此處,他自然不能貿然離開,要看看最後開戰的情形再說。
就算他不能出手改變戰局,但是並不影響他出謀劃策。
無論是公子蘇的夫妻兩人,還是孟姜等人,他還沒有將這些人的未來安排好,哪裡如此揮手離去?
小虎好像明白了先生說的意思。
扭頭看著閼氏不解地問道:「單于不是打輸了嗎?打不贏還要再來?他是不是瘋了?」
對於自己的老爹小虎並沒有什麼好感。
跟母親差一些就死在月氏王朝,這一切全都是頭曼單于為了討好那個女人。
小虎雖小,卻也將這些暗自記在心裡,能活著從月氏王朝離開,在母子兩人看來全是天意。
所以,就算單于要帶著大軍來攻打長城,閼氏和小虎都不為所動。
閼氏看著自己的兒子靜靜地回道:「因為他當初打了敗仗,心有不甘,所以才想著要開春之後再來打上一場。」
小虎愣住了,沒想到這事情竟會如此複雜。
不由得看著李修元撓撓頭,說道:「先生會上去打仗嗎?」
李修元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我不會幫任何一方出手,但是我要看著這一仗打完,才會安心地離開。」
聽到這裡,閼氏不由微微一驚,心想先生果然不簡單。
只有兩個老人,面露愁苦地說道:「先生,這邊關一開戰,只怕又有死傷,大軍會不會放棄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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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想的跟閼氏和小虎不一樣,他們只關心自己的傢伙會不會被匈奴大軍的鐵蹄再次內踐踏。
李修元拎豐收剛剛煮好的茶往杯里注入,跟兩個老人說道:「有我在這裡,便是天塌下來,你們也不用害怕。」
小虎一聽握著拳頭著站了起來。
看著李修元皺著眉頭說道:「小虎跟先生在一起,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離開。」
李修元一聽笑了,看著母子兩人說道:「我今天來此是害怕發生戰事,你的路在皇城的書院,這裡的事輪不到你來操心。」
「如此,辛苦先生了。」閼氏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
天上地下,她們母子便是燒了幾輩子的香,也求不到先生親自教自己的兒子踏上修行之道。
就算匈奴王朝洪水滔天,關她們母子何事?
正說話間,院子外面傳來了公了蘇的聲音:「先生可在,我來也。」
不一會,孟姜便帶著相府的小姐走了進來。
跟著李修元盈盈一拜,相府小姐也不避嫌,紅著臉說道:「我盼了一個冬天……請先生教我如何修行……」
李修元想著相府小姐來到邊關枯煩無趣的日子,忍不住搖了搖頭。
說道:「這事得問問你夫君,畢竟你們才是夫妻。」
公子蘇哈哈笑道:「我也等了先生一個冬天,現在只想跟你好好喝上幾杯酒,再說青兒如何修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