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上的李修元在老道士的指導下開始打造一把神奇的木弓和天下獨一玩二的琴台。
至少看來,這樣的木弓和琴台是獨一無二的。
因為這樣的木頭別說見過,他連聽都沒聽過,況且老道士也懶得跟他解釋木頭的出處,說有終有一天他會知道。
沐沐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來過天山,每天跟南宮如玉在崖坪上練上一個時辰的劍後,便不見了人影。
說是要把在天山上失去的時光補回來。
南宮如玉也知道老道士不想自己兩人打擾師傅的修行,一天只要能看到,便能安心跟著沐沐去滿世界的瘋。
李修元用手裡這把神鐵所鑄的小刀,緩緩地雕刻著木弓和琴台,也在雕刻時光。
在他看來,只要在師父下山離開之前,將琴台給他帶走去配上琴弦就成。
而手裡的木弓他想要花上更多的時間去打磨。
兩樣東西打造下來,老道士給他的木頭還剩下一些,他用來給沐沐和南宮如玉作了兩把木梳。
還有一段卻怎麼也找不到了,等他問老道士的時候,老道士笑了笑:「若許是那木頭不想給你再做成女人梳頭的物件呢?」
他不知道的是,這最後一截木頭,卻是讓老道扔進了他的神海的玉碟之中。
一頭扎進了高山之下的神土裡面,靜靜地沐浴著天空中的混沌紫氣。
等著有朝一日,天降甘露,一朝生根發芽。
……
南雲城裡的納蘭雨跟楊開義已經做好了跟南海大軍決戰的準備,花落雨帶著耶律明珠、王如意去了前線督戰。
連著納蘭明也不甘心地跟著小姨一同前往,只有花下天把公主留在了南雲城,不許她踏上戰場。
說是太弱小了,去了只會添亂,幫不上忙。
明惠難得跟歐陽東籬在一起,自然是煮茶論道,請教破境之後的修行之路。
只有已經離開了南海邊上的華生,牽著兩匹馬兒,成天遊蕩在前往堅昆王庭的路上。
馬隨人意緩緩前行,踏破了離離的草原。
在華生和小黑的計劃里,只要在仲夏來到之前,完成李修元交給的最後兩件大事就成。
南海大船他交給了上天,接下來的事情,他要依靠自己的雙手了。
「堅昆王庭的汗王一定想不到,我們會去他的老窩。」
小黑趴在華生的肩膀上呱呱地叫道,在他看來,倘若此行真的抄了堅昆王庭的老窩,只怕是身在南雲城前的汗王也掀不起太大的風浪。
老巢都差一些不保,還跟著南海飛仙島混什麼?
華生捏著手裡的韁繩,想了想說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又不是殺人,只是給兩個汗王添亂,讓他們不能安心待在南雲城前打那場大戰而已。」
對於兵法乾爹還沒來得及跟他細說,他知道眼下自己就要把李修元交代的事情辦妥就成。
這是不講理推斷南疆的戰事,他和小黑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執行。
他相信只要讓兩個汗王亂起來,飛仙島的雲中塵便會愈發的憤怒,人只要憤怒就難免犯錯。
而南雲城前最後那場決戰,顯然是不能犯錯。
誰錯,最後都有可能輸掉這場戰爭。
馬兒過處驚起在草叢裡覓食的鳥兒,華生舉目四望,隱隱可見更遠處的地方便是自己曾經待過的陰山。
陰山下,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離開了家園的耶律王庭,應該在那座山下找到更好的草場,馬兒牛羊們吃到更加肥美的水草。
「華生啊,我們何時才能趕到堅昆王庭?」
小黑皺了一下眉頭,輕聲說道:「要是不急,就找個地方歇息一會,煮一壺茶喝一口酒再走。」
「要不了兩天了。」華生靜靜地說道:「從地圖上看,只有堅昆王庭離蘭氏王庭最近,難怪他們兩個汗王做貪心。」
小黑想了想說道:「換成是我,我也貪心。」
兩人又走了一天,著草原東邊行進,偶爾見到不知是蘭氏還是堅昆放牧的羊群。
牛羊成群,馬兒撒歡在風吹草低的草原上,讓兩人看得眼花,心道若是沒有戰事,這便是天堂了。
此地遠離南疆三鎮,沒有點火的瀰漫,給人的感覺自然清新寧靜。
途中經過了幾個牧民聚集的地方,華生和小黑也沒有停下來,而是悄悄地繞了過去,他們的目標是堅昆王庭的大本營。
這一路上,華生早就換上了當初在耶律王庭耶律楚材為他準備的草原服飾。
便有牧民遠遠看見,也只會當成誰家草原上走親戚的青年,沒有驚擾到安牧民,也沒有驚擾到吃草的羊群。
於是,膽大的時候,華生會跟牧民上前買一些吃的,例如牧民殺好的半隻羊,因為小黑要吃烤肉。
經過這些日子的打聽,終於知道草原的牧民誰都不喜歡打仗。
因為一打仗,南疆的三鎮就會被占領封閉,裡面的商家早就撤離了三鎮,於是草原牧民就沒辦法去三鎮上交易自己想要的物資。
草原上的牧民都盼著這場大戰快些結束,沒有人希望南海大軍能打贏。
否則長此以往,他們想要的東西根本沒辦法在三鎮裡買到,自己的東西也賣不出去,這樣的日子誰也不想要。
小黑呱呱地笑道:「看吧,連草原的牧民都不支持那些傢伙,這仗早晩得輸。」
華生沒有吭聲,拉著馬兒繼續往前,他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個有水可以過夜的地方。
接下來兩人不再拼命地奔波,終於在第三天的酉時看到了堅昆王庭的王帳。
這裡果然是靠水而居,並且跟耶律王庭一樣,背靠一座不高的山坡。
山坡上青草萋萋,冬天還可以用來抵擋風寒,果然是一處不錯的地方。
華生看著眼前這幕美景,忍不住搖了搖頭。
心道我若是一把火燒了你的王庭,你還能安心在南雲城陪著雲中塵打仗麼?難不成大軍可以餓著肚子不成?
離王帳還有差不多一里地,華生跟小黑停下,在小河邊生了一堆火,他要先燒一煮一壺熱茶,再決定烤肉的事情。
小黑望著天邊將要落下去的夕陽,呱呱說道:「草原除了冬天,啥時候都好。」
華生一聽樂了:「便是在天山上,冬天也不方便啊?」
小黑嘆了一口氣,說道:「哥哥一個人在山上,估計不好玩。」
華生說道:「等打完這一仗,師叔去山上陪乾爹吧,我跟你一塊去……我妹妹還在天山陪哥哥呢。」
「哦,我差一些忘記天山上還有兩個小姑娘在陪哥哥了。」
小黑點了點頭,看著華生笑道:「趕緊地,把這裡的事辦完,還有一個蘭氏呢。」
「別亂說話,有人過來了。」
華生倒了一杯熱茶擱在小黑的面前,輕聲說道:「師叔別緊張,我們看看那傢伙想要做些什麼?」
「晚上好。」來人卻是一個跟富生差不多的少年,一臉的青澀和好奇。看著華生說道:「你們哪個王庭的,我之前沒有見過你。」
「我從蘭氏來。」華生看著來人淡淡地回道:「趁著春日天氣好,出來遊走一番。」華生沒有說自己來自耶律王庭,也不敢說自己來自南疆。
「蘭氏啊,去年差一點我就跟父王去玩了。」很明顯,這位少年也有一顆不安生的心。
「我只是路過這裡。」華生呵呵笑著,給他倒了一杯熱茶說道:「沒想到這裡的風光竟是如此迷人。」
「你要一直待在這裡,看多就煩了,想要出去走走。」少年苦笑著說道。
「是啊,再美的地方也會有呆膩的一天。」華生好奇地問道:「南疆在打仗,難道你不想跟過去看熱鬧?」
換上耶律楚材給的服飾,眼下的華生便是一個牧民的模樣,看在少年的眼裡有一種親切的好感,自然沒有防備他的意思。
「父王不許我跟去,說是戰場上刀劍無眼,讓我以後再去。」
少年捧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靜靜地說道:「我知道,他們是嫌我修為太低,怕給他們添麻煩。」
華生一愣,不知如何回話,看著少年一臉誠懇的神情,竟然讓他想到了遠在南雲城裡的王如意和富生,心裡突然升起一些歉意。
「跟這裡比起來,外面確實很危險。」
華生喝了一口茶,輕輕地皺了皺眉頭,緩緩說道:「你離開這裡便是江湖,江湖多危險,他們也是為了你好。」
小黑看著華生搖搖頭,心道你何時跟個娘們似的了?
少年看了華生一眼,輕聲音說道:「我父王也是這樣說的,我叫治澤明玉,大哥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華生。」華生說道:「草原跟南疆是兩個不同的世界,這裡不會有人害你,換了一個地方,可能會有人因為你多花一文錢而盯上你,打你的主意。」
似乎猜到治澤明玉在想什麼,華生繼續說道:「人離鄉賤,你父王應該跟你說過這個故事,若論安逸還是故鄉的好。」
說完這句話,華生陷入了沉默之中。
之所以對眼前的少年說出心裡話,因為一來他不是一個殺人麻的殺手,二來因為治澤明玉有一雙乾淨的眼睛。
這樣的眼睛會讓人忍不住收起自己的情緒,不忍打擾對少年如水的心思。
就像他自己一樣,離開了南疆之後便再難回去,雖然對母親、弟弟妹妹們的思念難抑,可是為了完成乾爹交代的事情,再多的情緣也得忍住。
「想不到華生大哥也是一個性情中人,要不要跟我回去,我們那裡人多熱鬧呢。」
很明顯,治澤明玉也對華生產生了好感,欲邀請華生去王帳做客。
喝了一口茶,跟著說道:「我只是盼著夏天的時候父王能夠回來,畢竟南疆也不是我們的家,那裡再好也是別人的。」
華生沉默了片刻,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靜靜地回道:「我與公子在此相遇喝杯熱茶,公子也是一樣,以後以外遇上旁人,也不可輕易相信他人。」
低頭喝茶的小黑想了想,確實是這個道理。
因為哥哥當年在神龍大陸便跟他說過,出門在外不要輕易相信他人,否則哪天被人抓住去烤來吃了都不知道。
「想不到華生大哥說的跟父王一樣。」
治澤明玉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你給我一種親近的感覺……難不成,我要永遠生活在王帳,不能跟大哥你一樣四處走走?」
「那也不是。」華生靜靜地說道:「如果有一天,當你的修為站在了你父王那樣的高度,甚至超越了你的父王,這方世界便任你闖蕩。」
治法明玉無可奈何地一攤雙手,喃喃說道:「外面果然是弱肉強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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