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不住相布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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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二日的摸索,讓李夜找到了在大佛寺里修行的法門,第三日未等晨鐘響起,他就起床洗漱,拎著水桶往後山路,一路疾行。

  見過二日李夜的諸般行為,齋堂前排隊用齋的眾僧也不再感到好奇。

  只是還有少數的僧人驚於李夜小小的年紀就能一次擔回三桶水,還健步如飛,紛紛指點道:「又是一個橫練肉身的妖孽。」

  李夜擔水劈柴,也不多言,等著眾人吃完午齋,他剛好打了井水洗乾淨了身體,自個端坐齋堂,低頭吃飯。

  想著自己還得再努把力,爭取一個月內跟趕上眾僧午齋的時間,總不成老讓師兄給自己留飯留菜。

  下午起床,如往常一般前往藏經閣掃地,卻在放著掃把的屋檐的柱子上看見了長須白眉老僧寫的佛謁:

  佛陀為眾比丘開示:「掃地有五種殊勝的功德,一者自心清淨;二者令他人內心清淨;三者諸天歡喜讚嘆;四者植下來世相貌端正莊嚴的善因;五者命終往生天界。」

  李夜沒有馬上去掃地,而上站在柱前靜靜地默讀了幾遍,細細體會其中的要義。半晌伸出手,輕輕將佛謁揭下,收進了自己的空間戒,想著有空再好好跟老和尚師傅請教。

  這前老和尚吩咐他來掃地,他以為寺院秋至落葉漸多,需要一個乾淨的修行之地,所以要有人灑掃晨除,是為保持佛門的潔淨之地。

  沒想到今日看了貼在永柱上的佛謁才知道掃地還有五種功德,當下掃地但少了一份煩煩惱,多了一份歡喜。莫悲老和尚師傅說的:煩惱即是菩提,他在此時又有了一些感悟。

  接下來的打掃便是不急不躁,如同當初修行《無相法身》之我相時的心境,一動一靜皆但持一種速度,將內院的每個角落都他仔細打掃。

  讓樓上的長須白眉老僧看在眼裡暗暗讚嘆,心道這小傢伙果然身俱慧根,一點即通。

  待他將內院、外院打掃兩遍,準備離開的時候,藏經閣的木門「吱吖」一聲打開,卻是樓上長須白眉的老僧走了出來,招招手道:「無塵,你跟我來。」

  李夜一怔,心道自己來掃了三天都沒見過老和尚,居然跟自己打招呼,當下雙手合什行禮道:「小子無塵,見過前輩。」

  一老一小,一前一後,上了藏經閣的二樓。在長須白眉修行的佛堂打坐相對。

  「按寺里的輩份你應該叫我師伯,你知道我今日為何叫你上來嗎?」老僧從爐上拎下茶壺給李夜倒了一杯茶水。

  「晚輩前過師伯,小子不知,難道是我這幾日地掃得不乾淨嗎?」李夜忐忑著回道。

  「非也,我見你看了我寫給你的佛謁,又揭下收回了懷裡,想著你我有緣,故來與你聊上幾句。」

  「原來是師伯慈悲,晚輩心懷感激。」李夜給老僧磕了一個頭。

  「你可知曉為何說掃地有五種功德嗎?」

  「晚輩觀後,知之甚少,正想著一會去問我師尊,這裡煩請師伯解惑。」李夜端起面前的茶杯,舉起敬老僧。

  老僧點點頭,道:佛陀在逝多林修行時,見地不淨,便執帚欲掃園林。時舍利弗、大目犍連、大迦葉、阿難陀等諸大聲聞見後,皆執帚共掃園林。

  佛與眾弟子打掃完畢後,入食堂就坐。

  佛告比丘:「凡掃地者,有五殊勝,一者自心清淨;二者令他心清淨;三者諸天歡喜;四者植端正業;五者命終之後當生天上。」

  李夜一聽,雙手合什讚嘆道:「原來如此,謝謝師伯為弟子解疑。」

  老僧看著他微笑,沒有理會,而是繼續接著往下說,

  「佛陀以身教化世人,但後世之人很都是將這些功德狹隘的理解,以為只要將寺院打掃乾淨就會有五種功德。」

  「難道不是嗎?」李夜問道。

  老僧搖搖頭。

  「其實不然,你師尊昨日不是以身言教,告訴你不僅要撿地上的落葉,還在撿心上的落葉,不使佛心蒙塵。」

  「後來更點化你一院不掃何以掃一寺,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這些都是要告訴你不僅是在大佛寺里的諸多修行,在世間的修行中也可以做到。」

  李夜一聽,恍然大悟,點頭道:「原來師尊和師伯說的都是相同的道理。」

  老僧微笑看著他,心裡著實歡喜,眼前少年不用多說,就能明白他想要表達的道理。

  「佛法的原理是通達的,佛法通達之後即是世間諸法的通達,若能你在寺里修行至明見佛性,以後入了世也不至於讓聖心蒙塵。」

  李夜伏身再拜,道:「請問師伯,何為明見佛性?」

  老僧笑道:」明見佛性目前對於你來說還很遙遠,諸經中之《大般涅槃經》、《方等般若洹經》、《大悲經》《蓮花面經》等等,皆提及明見佛性,但最終卻導歸至無上大乘經典《大般涅槃經》。」

  這些經文對李夜來說,如同天書,只是下意識地點點頭,默然無語。

  「達到明見佛性的舍相或定相為:能滅一切煩惱結故,二能調諸根惡不善故,三能令三業成寂靜故,四能令眾生離五欲故,山能清貪慾嗔志思痴三濁法故。」

  老僧心道便是我,有些經文也沒有認真讀過,何況是你。

  「你這世終究不是出家修行之人,這些經書你也不可能一一去細讀,待得你有機緣去到方寸山的般若寺修得《大般涅檠槃經》,自會明白何為明見佛性。」

  李夜給老僧再磕了一個頭道:「弟子在天山修行,偶得方寸山破虛僧傳承,里有《法華經》弟子讀後與師傅所言有諸多相通這外,等弟子改日將此經文抄錄下來,供養於寺中藏經閣中。」

  老僧聞言雙手合什,激動中讚嘆道:「想不到你能有些奇遇,此經寺里藏經閣中尚無收藏,你若抄錄供養,自是無上功德,南無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李夜道:「若是寺中的空白經卷,弟子明日便開始抄錄。」

  老僧激動之下身體竟然在輕輕地顫動,伸出手摸著他的頭說:「藏要閣中就有,一會我給你拿幾卷,能得真經,讓我有緣得聞大道。真是幸事。」

  「我在天山上得遇老猿與老狼兩位前輩,也是得聞此經後聞道而入道,想著不久後就要度劫飛升。」

  李夜端坐佛前,此時已經是一臉寶象生起。輕輕念頌道:

  文殊師利,導師何故

  眉間白毫,大光普照

  雨曼陀羅,曼殊沙華

  栴檀香風,悅可眾心

  「此為法華經序品第一,師伯欲知其中要義,待弟子完整抄錄後再細細品味,屆時有許多迷惑也要師伯跟師尊請示一二。」

  李夜輕頌了半刻鐘,停了下來,不知何幾已經是左手拈花,右手用托缽狀。

  最妙是頭頂竟然升起一朵三十二瓣金蓮,在輕輕旋轉,隨著他停下頌經後,方自漸漸隱去

  待他凝神靜氣,回觀長須白眉僧人時,竟自伏身於地,口中念佛,全身都在輕輕顫動,口中不停念頌六字真言。

  回想李夜頭頂升起的金蓮,老僧看著他喃喃自語道:「可惜可惜,無塵師侄這世不在佛門,否則當是佛門大幸。」

  回過心神的李夜躬微笑道:「弟子此身牽掛太多,無法以身供佛,但往後行走世間,當謹記師尊教誨,不讓佛法蒙塵。」

  老僧讚嘆再三,方才立身端坐,又給爐火上的水壺添了些清水。

  看著李夜道:「你對佛法有如此領悟,還願意以身修行佛法之苦難之道,真是難得。」

  「你既要抄寫經文,是否要師伯告之齋堂,讓他們另行安排人員暫時替你的諸多雜事,好讓你靜下心來抄寫經文?」

  老僧輕輕地皺了一下眉頭,他想著早些拿到李夜抄寫的經文。

  李夜雙手合什,連忙道:「師伯萬萬不可,弟子剛剛才掃了三天的院子,就此停下豈不是讓寺里眾師兄笑我三天打魚二天曬網!」

  老僧一楞,看著他微笑了起來。

  「弟子會做好自己的功課後認真抄錄經文,爭取早日供養到藏要閣里。」

  李夜看著人輕聲說道。

  老僧給李夜添上熱茶,面有愧色道:「師伯心急之下竟然著了相,慚愧。」

  「弟子本在天山上就想著要抄錄一卷給大佛寺的師傅的,後因因機緣巧合之下讓中域青城的唐秋雨先生要去了一卷,又給天山上的兩位前輩各留一卷,所以才至於現在要重新抄錄給師伯。」

  李夜端起茶杯,笑著說道。

  「善哉,善哉!師侄不僅自己修行佛法,還能在天山修行之中向出世之人、入世之人宣揚佛法,真正是功德無量。佛陀說:與人說法甚於自己學法,就是這個道理。」

  李夜笑了笑,看著李僧說:「說來慚愧,弟子初始抄寫經文之時並不是為了修行佛法,一是為了練習書法。」

  「如何妄自菲薄?」老僧問道。

  「後來跟著先生修行,他就讓我先從抄寫佛法中修練劍法,現在天山上二外石壁還完整地雕刻著《地藏經》與《法華經》的全本經文。」

  李夜看著人說道。

  老僧聞後再驚,讚嘆道:「行於布施,所謂不住色布施若菩薩不住相布施。其福德不可思量。」

  「想不到師侄在不經間已經在天山上不住相布施了兩卷完整的經文,天山眾生、後世修行者都能受到你的福澤。善哉,善哉!」

  「此事你與師尊訴說與否?」老僧微笑地看著李夜。

  「我來此匆匆,還未與師尊細細訴說天山上的諸多事物。」摸著自己的腦袋,李夜笑道。

  老僧再嘆,道:「你於無心之中修行佛法,而後領悟佛法,再至布施佛法,法布施佛法後又不喜宣揚,即便不是諸佛轉世也是諸菩薩下凡,阿彌陀佛!」

  「弟子愚眜,當經不起師伯的如此讚嘆。」李夜趕緊給老僧磕了一個頭。

  老僧搖搖頭道:「聞道有先後,入道無定時。迷時師度,悟時自度。你只需要再修行幾年,待得你從方寸後回歸之日,說不定我跟苦禪師弟都等著你來度化。」

  「弟子惶恐!」

  「你勿須自謙,你已經將《無相法身》修至五境,此時已經有佛相隨身,待得從方寸山將《無相法身》修至圓滿,或許已經立地成佛也不一定。」

  說完老僧站了直來,至佛台前的櫃中取出三卷空白的經卷,遞給李夜。

  「閒時抄錄,來日方長,我等得起。」

  李夜雙手接過,道:「弟子將認真抄錄,爭取早些將經文供養師伯。」

  說完起身,雙手合什,給老僧行禮後推門離去。

  待得走出藏經閣,抬頭一望,一彎新月,照耀著整個大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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