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師姐請看,這裡便是被昨天那道雷劈出來的大坑。」
慕容芷蘭指著已經積了小半坑雨水的石坑,跟身邊的烏素雲說道:「你看看這裡的青草一路到河邊都被劈得焦黑。
烏素雲望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得口乾舌燥,心道唯有九天之上的神力,或者自己的師尊才有這樣的手段吧?
懷怔地望著眼前的大坑,有些艱難地揮揮手道:「沒想到真的是那一道春雷所為,當時那少年在哪裡?」
慕容芷蘭看了她一眼,笑道:「他當時就在這裡啊,你沒見他是光頭麼?昨天之前他還是一頭黑髮呢」
慕容芷蘭雖然想不明白為何李修元能在雷劈之中活下來,但是看著他一頭黑髮被燒得精光,算是那傢伙命大吧?
「沒想到他竟然能在神雷之下活下來。」
烏素雲看著河邊啾啾鳴叫的鳥兒,眼中閃過一絲異彩,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說到底,為了這事我可是緊趕慢趕來一挖究竟,卻沒想到只是一道春雷而已。」
「我也覺得不可思議,當時就替他仔細地檢查了一遍身體。」
慕容芷蘭想著當時的情景笑道:「我跟師姐趕到這裡的時候,那傢伙還在發呆呢。」
「真是好笑,不知道這事說給師傅他會不會相信?」
烏素雲說完仔細沿著石坑一咱往河邊探尋而去,一真下到白水河邊,看著如煙薰火燒過的痕跡,才輕輕嘆了一口氣。
兩個女子一個站在溫泉邊上,一下站在白水河邊,像老朋友一樣聊起天來。
「我說,那傢伙真是散修麼?」烏素雲踩在河邊的石頭上問道:「其實我只是看著一個沒有靈脈的修士,跟在你們身邊感興趣而已。」
「那傢伙啊?」
慕容芷蘭笑了起來:「很奇怪嗎?我當初見以他也是這麼認為了,但是天下之大,總會有些跟我們不一樣的人吧?」
一路走來,慕容芷蘭總算經歷了一些事情,眼下的李修元在她眼裡不再是一個怪物,只是一個修煉了肉身的修士而已。
跟自己一樣,有手有腳有肉也會生氣,還是一個有脾氣的傢伙。
但是她也明白李修元有些事情不想讓眼前這個女人知道,故而她只是順著烏素雲的話聊上幾句。
「我們回去吧。」
從白水河邊一路走上岸邊,烏素雲笑道:「可惜我的修為進不了遺蹟之中,否則我也想跟你們一起去那裡玩玩。」
「你們玉龍雪山真的不派弟子前往麼?」慕容芷蘭看著她好奇地問道:「這可是千年難遇的機會啊?」
走上河岸的烏素雲望著她,輕輕搖了搖頭:「玉龍雪山不需要這樣的機緣,也不會派弟子前往。」
直到這時,她也不明白宗門為何不願意派出弟子前往銀川城。
或許是掌教等人不屑於跟銀川城雪原聖地打交道,即便如此,這也不是她一個弟子能知道的事情。
慕容芷蘭抬頭望向高不可攀的的玉龍雪山,嘆了口氣,沒有說什麼。
匆匆吃過早飯,一行人收拾完各自的物品,準備離開此處。
李修元一聲唿哨喚回了不知躲在何處撒野的小黑馬,看著玉龍雪山之上的不速之客,靜靜地說道:「有緣再見!」
烏素雲看著他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自遺蹟歸來,有空來玉龍雪山做客吧,這裡不比那遺蹟之中差多少。」
李修元怔了怔,隨後回道:「雪山深處的上古遺蹟沉睡了不知千年還是萬年,你不能進入那可真的很遺憾了。」
「算了吧!」
看著前眼這個一身光頭黑衫,牽著一匹黑馬的少年,烏素雲臉上露出了微笑。
淡淡地說道:「為了一些未知的機緣,沒準葬送自己的生命,我已經過了那樣衝動的年紀」
李修元苦笑著回道:「生命在於折騰,趁著年少不去折騰,難不成等到你師傅那樣的年紀再去行走江湖。」
想著通天河上那驚天動地的一劍,李修元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心道便是有一身通天的本事又如何?
還不是要替宗門裡不成氣的後人擦屁股?
想到這裡,不由得又想起了背棄自己的天雲山,心裡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還好自己從那汪泥潭之中抽身而出,再不用想著某一天再為宗門在高台上拼命。
烏素雲眼看這個將要牽著馬兒離開的少年,忽然間說道:「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李修元心頭一震,心想你怎麼說也是玉龍雪山的天驕,何必跟自己一個凡人說求字?
當下靜靜地問道:「你想說什麼?」
烏素雲嘆了一口氣,說道:「倘若他日得閒,來玉龍雪山轉轉,如何?」
李修元一怔後應道:「也好,只要我在玄武大地之上,總會有一天要去這玉龍雪山之巔看看,到時候,說不得要麻煩烏師姐了。」
揮揮手,牽著黑馬率先離去。
烏素雲看著澹臺明月笑道:「你們路上保重,有機會來玉龍雪山做客。」
澹臺明月回道:「你也一樣,歡迎你以後來無極聖地玩玩。」
烏素雲看著七人上馬離去,忍不住幽幽地說道:「但願你們都能從那裡面活著離開。」
因為害怕玉龍雪山上的七長老來找自己的麻煩,打從溫泉離開後,李修元便快馬加鞭,連跟在他身後的風雲等人也大呼吃不消。
澹臺明月倒是無甩謂,帶著三女不急不慢地跟在後面,心裡卻在想著為何玉龍雪山來人之後,眼前這傢伙就要急著離開。
考慮到百里雲煙傷勢還未痊癒,李修元在離開玉龍雪山地盤之後,終於減緩了速度,找了一處有水的草地的地方停了下來。
餵馬兒吃了豆餅,小黑馬扭頭往草原深處跑去。
將近仲春,連雪山深處的草原也煥發了生機,風中有淡淡的花香拂面。
「你們去前面找些樹枝過來,今天不走了。」李修元跟風雲說道:「這裡可以歇息二天,正好搭個帳篷過夜。」
眼前一馬平川,沒什麼大樹更沒有山洞,唯一的辦法只能搭帳篷了。
一路趕來的慕容芷蘭,看著蹲在小河邊洗漱的李修元,納悶道:「你不是跑得挺歡麼?為何又停下來了?」
「有嗎?」李修元指著身後不遠外緩緩策馬而來的百里雲煙說道:「她的傷口還未痊癒,哪能拼了命地趕路?」
在他看來自己只想避開玉龍雪山上那些好奇的老傢伙,至於趕了多少路,他哪裡會在意?捏著手指算算,離遺蹟開啟的日子還早著呢。
慕容芷蘭目光閃動,皺眉問道:「你身上不是也有傷麼?」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皮厚著呢,不怕。」
說話間澹臺明月已經帶著百里雲煙趕了上來,三個女人去河邊洗漱,李修元忙著生火煮水。
看著抱著一堆樹樹過來的風雲笑道:「你們留下二人幫著搭帳篷,二人去附近轉轉,這裡應該有狼」
就像他跟澹臺明月說的那樣,在進入遺蹟之前,他都不會再幫助眼前這些傢伙應付遇到的危險,除非到了死生關頭。
風雲笑得比他還要溜,笑眯眯說道:「你要不要跟我出轉轉?」
李修元笑道:「你別做夢了,打現在開始若再遇上土匪什麼的,你們自己想辦法解決,我不會再出手了!」
說完將水壺架在火堆上煮水,取出綱蘭若玉給他準備的簡易帳篷,找了一處乾燥的地方,將躺椅也拿了出來。
一個小帳篷遮住風雨,一張寬大的躺椅鋪上獸毯,便能舒服睡個好覺,這便是他在野外最簡單的生活。
三女剛剛洗漱完,回到火堆邊看著眼前已經搭好的帳篷不由呆住了!
李修元看著三人說道:「你們二要是不想一會挨雨淋,就去幫幫忙吧。」說完指正在忙著搭帳篷的王一劍和二個男弟子。
「以後樣的事情,你們女人也得學著,否則哪天輪到自己獨自在野外,估計找個地方過夜的本事都沒有。」
說完拎起火堆上的水壺洗茶溫杯,給面前的百里雲煙倒了一杯熱茶,問道:「這跑了大半天,傷口有沒有撕裂?」
百里雲煙苦笑一聲,訥訥說道:「還行吧,再歇息二日應該就可以了」
李修元抬頭望著遠方的玉龍雪山,說道:「那好,我們就在這裡歇息二天,等你傷好後再啟程。」
在他看來,自己不能帶傷進入遺蹟,眼前這個女人同樣不能,畢竟裡面全遇到什麼樣的危險誰也不知道。
捧著一杯熱茶,百里雲煙點頭笑道:「會不會給你添麻煩?話說你連進入遺蹟的鐵牌還沒找到呢。」
李修元呵呵一笑說道:「不怕,大不了我偷偷混進去」
「你這是做夢哦,等我們到了遺蹟外面,讓師姐跟雪原聖地的歐陽長老說說,興許能幫你要一個進入的機會,也不一定哦!」
百里雲煙也替李修元耽心,生怕他白跑一回雪山深處,最好守在外面卻進不去。
李修地看著正在幫忙搭帳篷的二女,淡淡地說道:「你放心,這一路過去,我還得讓你們學會殺狼甚至殺土匪。」
「我們還要學這些啊?」百里雲煙嚇了一跳,差點將含在口裡的熱茶吐了出來。
就跟澹臺明月說的,自己在無極聖地,什麼時候要做這些事情了?
李修元搖搖頭,看向遠方輕輕地說道:「我在想,若是天龍聖地的弟子也跟無極聖地和天雲聖地的一樣,那麼要不了一百年,這玄武大陸就是雪原聖地的天下了!」
百里雲煙一聽,斷然說道:「這怎麼可能?雪原聖地怎麼可以超過我們無極聖地?!」
李修元靜靜地望著她,認真地說道:「他們的弟子一個比一個狠,他們敢殺狼殺妖獸殺人,你們敢麼?」
嘆了一口氣,李修元頓了頓說道:「我不是要嚇唬你,相信我,我跟他們動過手,知道的比你多的多。」
百里雲煙一愣,怔怔地說道:「難不成,我們生於世上就要不停地打打殺殺麼?」
李修元想著在天雲山高台之上的生死一剎,忍不住喃喃說道:「等到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那一刻,你還會不會保留這一刻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