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咯咯笑著說道:「爹在書房裡看書哩,說等著娘親做了飯了再去喊他出來。」
李紅袖一聽,笑得手直扶桌面說道:「若我要看,這些日子怕是要讓你娘辛苦好些日子了。」
「這些都是小事。」唐秋雨微笑說道:「當年我生小寶的時候,也給姐姐添了不少的麻煩,現在輪到姐姐做娘,先生怕是做夢都會笑醒。」
「聽玉兒說,夜兒在修羅戰場上自做主張,替先生!」葉知秋想了想,笑道:「紅袖你給沐沐回信,說下回讓她帶著小姨一起來杏花谷。」
李紅袖一聽,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得了,小屁孩將他先生的大小事務全包了,連在修戰戰場上拼命,也不忘記給先生再娶一個嬌妻。」
唐秋雨一愣,忍不住說道:「他這不是亂彈琴麼?沐沐她小姨估計比我家先生的修為還要高出許多夜兒以為他的頭大臉有那麼大麼?」
微微一笑,看著小寶問道:「小寶,往後你要是多一個師娘疼你,你樂意不?」
正捏著瓜子嗑的小寶一聽,抬起頭眯著眼睛笑道:「只要大娘喜歡,小寶也喜歡。」
這些年李紅袖帶小寶的日子比唐秋雨還要多,小寶早就膩著大娘不放了。
李紅袖一聽笑得合不攏嘴,拉著他的小手道:「小寶真乖,不枉大娘辛苦帶著你。等你哥哥回來,師娘抓著他給你整一把神劍。」
自從先生看了小小青和南宮如玉的兩把劍,早就驚得說不出話來。
後來聽說送給沐沐的短刀都渡了劫,幾個女人想都不用想,這樣的劍便是天玉城、天香城裡也不多見。
畢竟幾座大城之中,能拍到靈劍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沒過多長時間,露台下有人聲微起,一路走來卻是有客至。
唐秋雨起身上前看了一眼,招呼道:「我說將軍夫人,你也來得太遲了一些吧,你可是做奶奶的啊。」
望著姍姍來遲的林月如,唐秋雨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慨,開口抱怨起來。
林月如瞪了她一眼,笑道:「有你們幾個女人忙前忙後,就是輪也輪不到我出手。」
完了上前一步拉著葉知秋的手笑道:「秋明他爹這二天正好在破境,我這不是怕他出個意外嘛」
葉知秋拍著她的手,微笑道:「這下好了,你可以放下一顆心了。」
一旁的李紅袖跟著說道:「先生先想了一個小名小杏,說先這麼叫著,等想到好的名字再說。」
林月如一聽,不禁感慨說道:「上官小杏?哎呀先生就是會起名,要是換成上官杏花可就顯得俗氣啊。」
唐秋雨一聽,不禁惱火說道:「就你能,你倒是起個好聽一點的啊?」
林月如大度一笑,搖頭嘆息道:「哎呀,這弟弟都當爹了,也不知道當姐姐的什麼時候才能做娘。」
林月如想了想,輕聲說道:「這弟妹生了寶寶是件大事,你得給天香城的無雙寫封信吧,來不來是她的事情。」
既然自己的兒子都已經放下,她這個做娘的也不想多矯情了。
林月如看著三人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已經寫信給無雙了,讓她無論如何回來一趟,估計看了小雪的寶寶,她也該著急了。」
小寶看著幾個女人嘰嘰喳喳,忍不住嚷嚷道:「母親,今年為何還不做杏花糕啊?」
小院裡來了客人,早起的李修元也不好拎著一把竹劍去那桃樹下發呆。
煮了一水在小火爐上,客棧的夥計還未送來早飯,李修元將客堂里的筆墨紙硯搬了出來,放在屋檐底下。
嗅著淡淡的花香,捏了一管松墨慢慢地磨了起來。
不能練劍,那便抄寫經文吧。
自今日起,他可以隨時隨地抄寫經文,不用耽心自己的一抹藏不住的劍氣驚嚇到身邊不知情的人。
我已經藏到了極致,你們隨便觀看。
一夜不知道做了幾個美夢的宇文琉璃推開房門,打著哈欠出來,望著坐在屋檐提筆欲要落下的少年發起呆來。
心想自己算是早起的了,哥哥這會估計還在做夢,沒料到這傢伙竟然一大早了。→
漫步上前,低頭往李修地輕輕落下的一筆看去,隨即皺起了眉頭。
望著這既不是詩文也不是修煉心法的字體發起呆來,心道這難不成是寺院裡僧人念頌的佛經不成?
忍不住隨著李修元落下的筆墨輕聲念頌起來:「應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這是何意?修羅這你是在抄寫佛經還是?」
李修元沒有停下手裡的抄寫,輕聲回道:「沒錯,我在抄寫佛經,難不成琉璃姑娘也曾讀書過佛經不成?」
宇文琉璃看著他搖搖頭,輕聲回道:「我哪裡讀過佛經,只是看你這字裡行間的意思不似詩文而已。」
莫說是李修元笑下的佛經,便是落在白紙上面鐫秀的字體,宇文琉璃也是頭一回見到。
眼見少年每一筆落下的力度和速度都是一模一樣,心裡恍若有一種錯覺,眼前這傢伙手裡握著的不是狼毫,而是一把靈劍。
靈劍迎風斬出,每一劍的速度和力度都是一模一樣,就象從一個模子裡倒出來似的。
看了又看之下,不由得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心想莫說自小苦練書法的自己,便是自己的哥哥也沒有眼前少年這般沉穩,這般安靜。
便是自己默默注視之下,這傢伙的依舊我寫我的,不受一絲的打擾。
倘若換成自己,在旁人的注視之下,只怕是早就亂了筆跡。
默默地,繞過桌前坐在李修元的對面,伸手拎起水壺往紫砂里注入,隨著淡淡的茶香瀰漫起來,李修元輕輕地放下了手裡的狼毫。
看著宇文琉璃笑道:「琉璃姑娘也曾練過?要不要來試試?」
宇文琉璃看著他笑道:「不要,我看你這面前並沒有佛經,難不成那一卷的佛經全都背下記在腦海里不成?」
「要想學佛,自然要熟讀佛經了。」
李修元接過宇文琉璃遞來的靈茶笑道:「難不成你也喜歡佛經?」
宇文琉璃一愣,搖搖頭道:「鳳凰城有佛寺,我只是去拜過菩薩,還沒讀過佛經。」
「不錯,拜佛跟學佛是完全不同的二碼事情。」不知為何,李修元覺得眼前的少女應該不止進過佛堂那麼簡單,說話聲音也溫柔了一些。
宇文琉璃一怔,雙眼靜靜地看著他,半晌後才說道:「但我哥哥說,佛法對於修行的幫助很大,不是知道是也不是?」
李修元搖了搖頭,想到自己一路走來的經歷,家中除了自己並沒有人修地佛法,連先生和師娘也不曾,卻沒有影響他們的修行。
「我們今天就要去銀川城了。」宇文琉璃望著院子裡的桃樹,輕聲說道。
李修元微微一愣,旋即想起被自己斬了一隻手臂的歐陽軒,以及無極聖地那個冰冷的白裙女子,以及西門無痕兄妹兩人。
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說道:「此去銀川城,你可以多買些吃的帶上,畢竟誰也不知道你們要在遺蹟裡面呆上多久。」
宇文琉璃注意著他的面部表情,在心裡嘆了一聲,面上微笑說道:「公子不如跟我們一起,這一路逛去風景正美,多一個人作伴不好麼?」
李修元挑挑眉毛,沒有回答,心道如果自己真敢前往銀川城,不用歐陽軒出手,光無極聖地和西門無痕說不定就能把自己玩死。
那還不如自己一個人悄悄繞道玉龍雪山了。
宇文琉璃可以邀請,李修元卻不敢同往。不論眼前的兩人在鳳凰城有少後台,都跟自己沒多少關第。
一瓮酒一鍋肉的關係,他不想背上更多的因果。
見李修元不吭聲,宇文琉璃接著說道:「銀川城雖然不是鳳凰城,但我哥哥在那裡還是認識一些人,可以說得上話哦。」
李修元笑道:「多謝二位美意,趁著春色尚好,我還是想去看看玉龍雪山的風景。」
正說話間,宇文杰打著哈欠走出了房門。
看著坐在屋檐下面喝酒的李修元問道:「昨夜夢裡有人撫琴,難不成是兄弟你在雨夜抒懷不成?」
李修元淡淡一笑,伸手給他倒了一杯熱茶,說道:「我只是雨夜思鄉,有感而發請喝茶。」
宇文琉璃一聽,若有所思地說道:「原來是你啊,我怎麼說夢裡好像聽到一陣若有若無的琴聲,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李修元啞然失笑,輕輕收起桌上的書卷,靜靜地說道:「二位真是抬愛在下,我只是一時興起,沒曾想驚擾了二位的好夢。」
宇文杰一聽,搖頭嘆了一口氣道:「兄弟你不跟我去銀川城,真是一件憾事,希望我們以後還能在雪山深處相遇。」
「雪山深處的機緣啊」李修元將杯里的殘茶一口喝下,回道:「如果我想明白了,會去看看的。」
宇文杰哈哈笑道:「如此,我們兄位二人等著與你再次相遇,這酒光喝一回可不過癮,這靈茶更具韻味」
宇文琉璃點了點頭,笑道:「哥哥,這酒好茶也好,鳳凰城裡可找不到如此的美酒哦。」
「看來我們的緣份果然不淺。」喝了二道茶,宇文杰起身拱手說道:「我們得離去趕路了,今天晚上可沒有客棧供我們過夜了。」
李修元回禮道:「你們修為深厚,這些風雨應該無法給你們帶來困擾。」
說完起身,將兄妹兩人一路送到小院的門口,揮揮手道:「一路平安,有緣再會。」
宇文琉璃想了想,看著他認真地說道:「下回再見,你能彈一首曲子給我聽嗎?」
李修元笑道:「那要看心情。」
宇文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笑道:「好一個看心情,走了。」
李修元抬頭望著天空中的一輪艷陽,笑道:「今日有風無雨,適合出行。」
宇文琉璃深深地看了李修元一眼,也不說話,跟在哥哥的身後一路往門外走去。
正好客棧的夥計送了早飯進來,看著李修元問道:「這兩位客人不在這裡吃麼?」說完取出一個包裹遞給李修元:「這是客人你要的東西。」
李修元接過來打來一看,隨即笑了起來:「這真心不錯,如此出門不用再害怕淋一身雨了。」
一路回到客堂,李修元取了靈石遞給夥計,笑道:「給我多備些馬兒吃的草料、豆餅,不能讓它跟我一起挨餓。」
夥計收了靈石,笑道:「那不能,這草料和豆餅早給客人備好了。」
李修元望著院子裡愈見盛開的桃花,心道這大難不死,果然是拼了命地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