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如是我聞

  老人看著高台上的平安笑道:「現在安靜了,你倆可以開始了!」

  平安點了點著,又往納蘭若玉望了過去。

  納蘭若玉望著孟神通嘆了一口氣,跟平安揮了揮手道:「那便開始吧,讓我見識一下你們二個小傢伙的威力!」

  平安一聽,又往身邊的小靈兒問道:「小靈兒姐姐你準備好了嗎?」

  小靈兒往高台之下的陳小燕和陳一虎等人看了看,輕聲回道:「我好著呢,你真囉嗦。」

  平安卻沒有在意,而是扭頭往後山望了一眼,然後別過身來,清了清嗓子。

  一字一句地說道:「各位師兄、師姐,師傅、師公,大家可要仔細聽好,平安記性不好,只能讀這一回,以後你們誰也不要來找我。」

  本來扳著臉的掌教聽他一說,忍不住笑道:「趕緊的,我保證以後沒有人敢打擾你。」

  平安這才鬆了一口氣,拉了一下小靈兒的衣角,仰望虛空,念出了凝聚真氣的一句話。

  「如是我聞!」平安如是念道,稚嫩的聲音瞬間響徹天地。

  「如是我聞!」小靈兒跟著念道,同樣是聲音卻透著一道魔力,於剎那之間穿破風雪,送到了個人的耳里。

  「如是我聞」

  天地間有一道不急不徐的聲音響起,只是瞬間的功夫,高台之上金光漫延,將兩個頌經的少男、少女籠罩了起來。

  站在人群中的王強抬頭望去,只見此時的高台之上仿佛有神佛降臨,拈花微笑注視著高台之下的數千弟子、長老。

  情不自禁之中,王強嘴裡跟著呢喃了一聲:「如是我聞」

  便是這一句如是我聞,如當頭棒喝,又似春風化雨,讓數千的弟子有大半聞聲頓悟,跌坐在雪地之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納蘭若玉望著高台上的兩個少年、少女捂住了嘴巴。

  孟神通坐在一旁輕嘆一聲,接著呢喃道:「如是我聞」

  便是老人的這一聲嘆息,如九天之上的神佛穿越時空,來到了眾人面前,讓剩下的弟子下情不自禁聞聲跌坐。

  搖光殿前頓時寂靜無聲,只有呼呼的風雪聲響起。

  便是這一聲如是我聞之後,平安嘴角輕動,每當他不急不徐念頌一句佛經之後,身邊的小靈兒便如神佛附體,跟著將下一句緩緩念出。

  剛開始,二人還稍嫌乾澀,只是二句頌出之後,高台上的平安如同跟著空中的某人讀頌,聲音愈漸平靜、莊嚴。

  而站在一旁的小靈兒跟著讀頌之下,二人的腳下漸漸有金蓮湧現。

  掌教等人看著高台之上的莊嚴寶相,禁不住雙手合什,臉露歡喜之色。

  站在納蘭若玉身後的司馬靜蘭和陳小燕早已跌坐在地,面帶微笑,仿佛只是剎那之間,將自己的得失之心放下,擺出了五心向天地姿式。

  如是我聞!

  竹峰後山之巔竹棚之內,躺在竹椅上的李修元一字一句念道:「如來所說法,皆不可取、不可說、非法、非非法」

  籠罩在風雪之中的竹棚這一刻有金光漫延,將閉著眼睛的李修元緊緊包裹了起來。

  眼下的情形是他念書頌一句,平安跟著念頌一句,記憶超強的小靈兒再將下一句念頌出來。

  因為眼下的平安還是天人合一,能從風雪之中聽到李修元頌出的每一句佛經。

  故而搖光殿前的高台之上,才會有了這一奇妙的景象。

  這是李修元要用自悟之後才能突破無相金身的佛經,此時的他卻用來點化天雲山跟樓蘭城的數千弟子。

  甚至宗門的長老也聞道歡喜,更有不少的弟子在那一聲佛謁之後,如當頭捧喝,聞道破境。

  「我說孟長老,你從哪找來的這個佛門弟子?」

  半閉著眼睛的掌教也在佛的世界裡頓悟,卻也不影響當下跟身邊孟神通的交流。

  「你們師徒搞出來的一招為眾人說法,倒是一件妙事,連我也沒曾想過,難怪你要早早地便他收為弟子了」

  掌教的聲音幾不可聞,只能孟神通跟身邊的幾個尊者聽得見。

  而此時不論是藥尊還是劍尊,就是元尊也面帶微笑,進入了各有自的頓悟之中。

  孟神通望著虛空靜靜地說道:「我那徒兒可不是佛門弟子,只是機緣巧合在天荒山上得到一本佛經」

  掌教嘆了一口氣,無不遺憾地說道:「可惜他沒能凝聚仙脈,否則便是讓他做天雲山的大弟子,我也願意。」

  孟神通一聽,趕緊打斷他的說話:「你可別打我這徒兒的主意,我還等著他給我種菜、煮茶,玉丫頭還等著教他學習琴道呢。」

  正待二人說笑的時候,只聽身邊的納蘭若玉輕哼一聲:「如是我聞」

  然後她的身邊突然金光大盛,如冬日裡的烈日,照耀得眾人睜不開眼睛,孟神通苦笑一聲:「這下好了,讓你們看笑話了。」

  說完也不多言,捲起一道清風,把納蘭若玉帶離了搖光殿前,往風雪之中飛了過去。

  未及多時,整個搖光殿前寂靜無聲,只有高台上的平安不急不徐地念頌,然後小靈兒跟著接上下一句。

  如此持續了半個時辰,高台上突然金光大放,平安和小靈兒同時止住了念頌。

  竹峰上的風雪漸漸變弱,最後平得風平浪靜。

  天空有一輪清冷的陽光落下,高台上的二個少男、少女身上映照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二人相視一笑,跌坐在高台之上閉上了眼睛。

  只見二道金光升起,為他人說法的二人,也是這一刻聞道破境,省卻了數年的苦修。

  又是半個時辰靜靜流逝,高台上的平安、小靈兒先後睜開了眼睛。

  望著不知何時飛回的孟神通和納蘭若玉二人,平安不解地問道:「孟爺爺、玉姐姐,為何師兄、師姐他們身上都閃著金光啊?」

  孟神通看著他淡淡地笑道:「他們正在尋找各自的機緣,聞道破境,就跟你和小靈兒適才一樣。」

  納蘭若玉望著高台之下的緩緩睜開眼睛的陳小燕說道:「恭喜你一朝聞道。」

  說完這番話,納蘭若玉看著平安認真地說道:「雖然你哥哥這一招很厲害,連我也欠了他一個人情,但是畢竟跟比賽無關。」

  孟神通一聽,望著高台之下的掌教和元尊二人笑道:「如此,就請掌教和元老頭上來見證奇蹟吧!」

  說完背著手往高台之下走去,已經預料出結果的他,自然不願繼續呆在這裡了。

  高台下的掌教一聽,當下忍不住看著元尊笑道:「如此,我們便上去見證一下吧。」

  元尊眼見孟神通竟然背著雙手往高台下走來,也忍不住跟在掌教的身後,往高台上走了過去。

  邊走邊說道:「就讓老頭我見見二個小娃娃整出來的奇蹟吧!」

  就在這一刻,連劍尊和藥尊也睜開了眼睛,眼見元尊走上了高台,兩人不甘落後,也跟著往高台上走了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有完成破境的長老們睜開了眼睛,望著高台上的王尊,紛紛猜測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便是聞道破境的王強也睜開了眼睛,怔怔地望著高台上的眾人發呆。

  破境之後的陳小燕眼見納蘭若玉要揭曉最後的結果,自然不甘落後,拉著司馬靜雲的手跑上了高台,靜靜地站在了納蘭若玉的身後。

  「平安,拿出來吧,讓我們大家瞧瞧你哥哥的本事,連掌教跟你元爺爺也上來了。」

  元尊摸著平安的腦袋笑道:「平安不錯,明日元爺爺得好好賞你。」

  平安看著眾人嘿嘿笑了起來,手一晁,有一張淡黃色的湖宣出現在手中。

  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遞給了面前的納蘭若玉。

  納蘭若玉一驚,招呼陳小燕上前幫忙,兩人緩緩展開平安遞過來的湖宣!

  掌教帶著元尊三人禁不住上前一步,往緩緩展開的字裡行間望去。

  轟隆一聲,還沒等掌教等人回過神來,一道劍光於電光火石之間往眾人斬來。

  嚇得眾尊者禁不住扭頭側身,避過了突如其來的一劍。

  便是捏著湖宣的一角的陳小燕也差點將手裡的字畫扔了出去。

  已經有了準備的納蘭若玉也嚇了一跳,看著咯咯直笑的平安皺起了眉頭。

  靜靜地問道:「平安,這上面寫著一些什麼?為何我一個安都看不明白?」

  平安往高台下的孟神通望去,見他沒有反應,於是又往虛空里喊道:「哥哥,平安要讀給掌教他們聽了哦!」

  「平安,快點我餓了!」站在一旁的小靈兒突然催促起來。

  在搖光殿前站了大半天,小姑娘肚子餓了。

  掌教也跟著說道:「趕緊的,分出一個勝負,好將這些頓悟中的弟子喚醒。」

  平安望著五位尊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玉姐姐聽好了哦,平安記性不好,只能說一遍哦。」

  就在下一刻,剛才嘻嘻哈哈的平安突然凝住了笑容,輕輕地將納蘭若玉手裡的十二個佛經念了出來。

  便是剎那之間,冬陽斜照的高台突然間平地颳起了一道清風。

  湖宣上的佛經隨著平安念出一聲,便有一道金色的火焰燃燒起來。

  他念頌的聲音並不是很快,幾乎是每燃燒完一個佛經,他才會將下個的佛經念出。

  待得他將十二個佛經一一念頌出來,一張湖宣正好燃燒得乾乾淨淨,連一個邊有都沒有留下。

  就在這十字二真言焚燒之盡的剎那之間,搖光殿前的廣場上突然間金光大盛,於九天之上的虛空中傳來了一道莊嚴的聲音。

  「如是我聞!」

  隨著這一聲響起,漫天金光化為點點光雨,自天空緩緩往頓悟中、醒來中的數千弟子、長老頭上落入,漸漸沒入了眾人的體內。

  又過了稍傾,廣場上的眾多弟子紛紛醒來,望著高台上的五位尊者倒頭跪倒,一邊磕頭一邊喊道:「多謝師尊!」

  高台上的掌教一時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過了半晌,高台下的孟神通才淡淡地提醒道:「玉丫頭,該宣布這第三場比試的結果了吧?」

  便是老人,也嫌今日的二場比試花費了太多的時辰,他要回藏經樓里去歇息了。

  回過神來的納蘭若玉,看著一旁的掌教等人,跟目瞪口呆的陳小燕怔怔地說道:「燕兒,這最後一場比試,卻是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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