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問心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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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霞光滿天的驚喜,也沒有烏雲壓頂的壓抑,更沒有鮮花開滿的山坡。

  李修元發現自己來的第九層很小,只有一個小小的房間。

  在他前面有一張不大的條案,桌上放在一書,一木盒,一木牌。

  「這三樣寶貝都是我的?這下可真是發財了啊!」李修元忍不住喊了出來。

  白裙女子告訴他第九層的都是世間難得一見寶貝,隨便一樣都夠讓世人拼了命去爭奪!

  正當他走上前欲拿起木盒打開,想著這裡是不是裝著他夢裡想要的彼岸花時,有一道聲音在空中響起:「你只能選一樣!」

  李修元一楞,扭過頭來四處尋找了一遍,卻沒有看到人影。

  輕輕地找開手裡的木盒,卻不是他期待中的彼岸花,不由得失望到了極點!

  「歡迎你小傢伙,你是千萬年來第一個闖到第九層的少年,作為獎勵桌上的三樣寶貝你可以拿走一樣。」

  這是一個老人的聲音,溫和中透著慈祥。

  李修元一楞,指著桌上的三樣寶貝問道:「這麼簡單嗎?我不用闖關就可以拿走其中一樣?只不過,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東西」

  「當然不是,這三樣只是前八層的獎勵,你可以選擇取走一樣然後離開這座輪迴塔!」

  老人繼續說道。

  李修元一怔,脫口問道:「你不是一直在我身體之中嗎?難不成在落霞山之前,你還去過別的地方?」

  「哪些事情啊,很多事情還不是你現在可以接觸到的,,所以你也不用知道!」老人繼續淡淡地說道。

  「若是我還想繼續闖塔呢?」李修元問道。

  老人淡淡地回道:「若是你放棄眼前的獎勵,無論你接下來闖關成敗,你都不能再回來選擇,這就是第九層的條件。」

  李修元一楞,心道我若放棄這前面八層就算是白闖了?

  只不過他需要的東西可不是這三樣中的任何一件,當即想都不想便回道:「我要去闖第九層!」

  想都不用想,這三樣寶貝都不是鳳凰之靈需要的東西,他現在只能完成跟鳳凰之靈的承諾,以便讓他儘快恢復所有的記憶。

  恢復記憶,他還要回去楚風他們一干人等,然後等到修羅戰場關閉之後再去找自己母親!

  老人沒想到李修元回答的如此堅決,當即楞了一下。

  半晌才靜靜地問道:「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放棄了眼前的機會,等你第九層闖關失敗,你將得不到任何獎勵。」

  李修元靜靜地回道:「我想好了,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也要闖過去!」

  老人一聽,又是停頓了片刻,他依舊沒想到李修元會繼續闖關。

  「那好吧,你是唯一個看到寶物不動心的小傢伙,我很期盼你能闖過最後一層,看看你最終的運氣!」

  李修元看著桌上的三樣寶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來吧繼續,我準備好了!」

  老人回道:「你已經打敗了所有的對手,這最後一關是問心,只要你通過,你就可以拿到最後的獎勵。」

  「問心?何為問心?」李修元有些迷茫。

  「問心,自然是問你自己的心境了」

  沒等李修元再問,又是一陣天旋地轉,李修元眼前一黑

  黑暗之中,李修元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也開始逐漸的模糊,這讓他一下子警覺的睜開了眼睛。

  但是,他的視線和意識越來越模糊,直至完全的沉寂。

  等他意識再度恢復時,感覺自己已經變小變矮,鼻間瀰漫著淡淡的香味,那是老酒鬼釀的酒香的味道。

  怎麼回事?身體怎麼會這么小?像是回到了落霞村的小道觀,而且這種感覺,這種味道……為什麼會這麼熟悉。

  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逐漸清晰的視線中,他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地方。

  一個用青槓樹搭成的木屋,擺放著一張簡單的小桌,小桌上面有一瓮酒散發著陣陣淡淡的清香。

  整個小屋透著自己熟悉的酒香,還有一種淡淡的香氣。

  意識完全清醒的那一剎那,李修元猶如遭受雷擊,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目光呆滯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如被雷擊,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這裡是這裡是

  「吱呀!」一聲輕響。

  木門被輕輕的推開,一身梳著羊角小辮的女孩端著一碗粥進了起來,約莫六歲不到,穿著一件白色的裙子,小面繡著兩朵杏花。

  一雙眼睛,比最純淨的雪水還要清澈,咧嘴一笑足以讓山間的花兒也黯然失色。

  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李修元仿佛早就期盼她的出現。

  而就在她推門而入的那一剎那,他的心臟依舊無比劇烈的跳動起來,眼睛和神情都凝固了,呆呆的看著她。

  時間在這一刻停住,只有眼前的小女孩。

  他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思緒,所有的信念,都在這一刻瘋狂而徹底的崩潰……那一年,那座雪上上面,那座木屋裡面

  還有那個一身青衫的先生,還有那個飛升離開的白裙女子。

  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流淚。

  但這一刻,他感覺到了自己眼眶之下,那鹹鹹的淚流在肆意奔瀉……

  情感在他的胸腔之中混亂的交織。他已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忘記自己還在輪迴塔之中。

  所有所有的情感,都在這一刻,化成那聲來自靈魂,帶著泣不成聲的呼喊

  「沐沐沐沐!」

  女孩手中的小碗端到桌前放下,看著坐在跟前的李修元怯生生地叫道:「哥哥,你回來了!」

  女孩近在咫尺,屬於她的氣息衝擊著李修元的心靈。

  她的眼神充斥著喜悅、焦急、不安,記憶中無數次出現在夢中的一模一樣。

  李修元他從來沒有敢想過,有一天,自己還能再看到這雙最乾淨的眼睛。

  他逐漸看的呆了,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意念在這一刻徹底分崩離析,只剩下眼前這深深印入靈魂深處,至死都不可能淡忘的身影。

  伸出手緊緊地拉著了女孩的小手,怔怔地問道:「沐沐,這些年你去了哪裡?」

  「哥哥你是不是生病了,我不是一直都在這裡嗎?」

  小女孩怔怔地看著著,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仿佛李修元是一個來自異世傢伙一樣。

  「沐沐你知道麼我好想你!」

  李修元的心完全的亂了,從自己的呼喊聲中,他能聽到再清晰不過的泣音,能感覺到臉上不斷滑下的淚痕。

  夢裡尋她千萬回,終於在這一刻相遇,他發誓不再離開眼前的小女孩,要跟她永遠地在一起。

  那些年,他習慣著她的存在,習慣著將她當成自己的小跟班。

  每次上山去摘蘑菇打獵,背上一定會背著這個小傢伙。

  她是他在雪山上的唯一夥伴

  「哥哥,師傅說再過些日子就要跟行生去山頂渡動力了,沐沐捨不得她啊。」小女孩看著李修元依依不捨地說道。

  「沒事,白前輩離開了還有我跟先生在,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李修元看著小女孩認真地說道,他決定以後都不會再離開眼前的妹妹。

  小女孩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可是沐沐打小跟師傅在一起哦,她這回離開,我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等我們以厲害了,一起去山頂渡劫,一起去天上找她,我們還有先生在呢,妹妹不怕!」

  李修元用力地搖搖頭,他這一回不會再放手了

  「李修元,你已經配不上我的女兒了,請你同意退婚吧,這樣對大家都好!」

  突然間,李修元拉著的小女孩變成了一個身著紅裙的婦人,那個逼他婚了東方玉兒的親事,往茶水裡下毒的女人。

  「我的妹妹,前輩請你告訴我,你把她藏去哪裡了?你把她還給我!」李修元恨恨地甩開了眼前這個婦人的手。

  婦人眼見要撕破麵皮,當下心一橫。

  說道:「我希望玉兒以後能做皇妃,請你取消之前跟玉兒的婚約,在下不勝感激!」

  「為了表示我的欠意,我願意奉上十顆靈石,作為對毀約的賠禮,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婦人此時已經徹底拉下了面子,不管不顧也說道。

  李修元捏著手裡的絲巾,看著眼前的婦人,似乎想起了什麼。

  輕輕地說道:「第一我當初買了二塊玉,只是將玉兒當做我的妹妹,並沒有太多的心思放在裡面;第二你說的訂親一事我並不知情,那時我已經跟著先生上了天山修行。」

  「請你把玉兒定親的信物退還給我吧,你為何如此狠心?」

  婦人看著他不依不饒去問道。

  「早知道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當初就該將那玉佩送出但願我們從未有過交集」

  李修元靜靜地回道。

  「如果你不肯退婚,玉兒便沒辦法嫁給二皇子啊」

  婦人一邊繼續說道,一邊將落了劇毒的紅花雪參茶倒出一杯,遞給面前的少年。

  「這是我花了很多功夫找來的靈茶,喝了這杯茶,這親事就算取消了」

  李修元看著手裡的茶杯,嗅著茶水裡那一絲淡淡的血腥,心道你還是下毒了啊。

  輕嘆一聲李修元從懷裡輕輕地掏出一方絲巾,仔細地擦了一下嘴角,低下頭,只見絲巾上的一絲血漬他的意識,也在剎那間快速消散……

  眼前的畫面在扭曲中消散,世界,又歸於一片黑暗。

  李修元睜開了眼睛,視線的前方,竟是輪迴塔的第九層,只是前面的桌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三樣寶貝。

  果然,最後一層不論輸贏,他都會失去之前對三樣寶貝的選擇機會。

  「我這是贏了?還是輸了?」李修元自嘲的笑了笑,卻笑的很是無奈。

  本以為自己的心境,可以輕鬆的通過這第一關,只是他太高估自己了。自己明知婦人奉上的是落了劇毒的靈茶,可是還是一口喝了下去。

  是因為自信還是想完成婦人的心愿?

  老人聲音傳來:「從開始,你應該知道這是一場幻境,你面前就有長劍。解決面對的女人,就可以過關。難道在你心中,一切都比不過那一刻的虛幻?」

  「我做不到。」李修元緩緩的搖頭:「這場幻境,是我丟失的記憶。即便那個女人對我下毒即使你以她作為過關的代價,我也下不去手」

  「既然如此,那為何你明明知道她在你杯里落了劇毒,為何還要一口喝下去?」老人不解的問道。

  李修元搖搖頭,感傷地回道:「我曾經喜歡過她的女兒,這一杯毒茶就算是我還她的雖然是虛幻的,至少,能讓我心中的歉疚少上那麼一點點。」

  虛空中的老人久久沉默。

  「我渴望得彼岸花因為我要恢復記憶,雖然問心失敗,我依然很滿足,因為這最後一層,讓我見到了妹妹,我已經很滿足了」

  李修元笑了起來,笑的很溫暖,沒有一絲一毫的不甘與遺憾。

  「看起來,那個被你叫做沐沐的女孩對你來說很重要。你的內心,也因為她保留了這世間最寶貴的善良之因,善因善果,一些因果會因為你的一念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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