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娥簡直要氣死了。

  她兒子死了。

  被人害死了。

  結果現在，面前這個警察竟然說，她兒子的死跟殺人兇手沒關係！

  這是哪門子道理？

  ............

  「你簡直就是在放狗屁！」

  「我兒子現在還屍骨未寒，他的屍體就躺在醫院太平間，那麼多雙眼睛都看到了，就是這三個人害死了我的兒子！」

  「現在，你竟然包庇他們！」

  「睜著眼睛說瞎話？」

  王芳娥惡狠狠瞪著洪海洋，聲音尖銳地喊著：

  「你的良心都讓狗吃了嗎！？」

  「殺人兇手就在你面前站著，你不說把他們抓起來，讓他們去坐牢，反而還想包庇他們。」

  「別以為我老婆子年紀大了老糊塗了，我可還沒老年痴呆呢！」

  王芳娥死死盯著洪海洋。

  「我告訴你！」

  「你要是繼續包庇他們，我就舉報你！投訴你！」

  「我還就不相信了，這個世界沒有法律嗎，沒有王法嗎！！！」

  王芳娥情緒激動到了極點。

  聲音尖銳又刺耳。

  唾沫星子噴得到處都是。

  洪海洋眉頭微皺。

  但他也能理解一二，畢竟對方剛死了兒子，情緒激動是難免的。

  可再怎麼情緒激動，也不能跳出「法」的範疇。

  ............

  洪海洋開口道：「王女士，我並非包庇，這是經過細緻調查後得出的結論。」

  「我們絕對秉公處理，並無半點徇私枉法。」

  「我明白，你白髮人送黑髮人，難以接受，但還請冷靜一點，你兒子的死，確實跟這三位不存在法律上的因果關係。」

  洪海洋耐著性子解釋道：「當時只是因為你兒子搶了這位女士的包，而這兩個人是出於見義勇為而幫忙追趕。」

  「你兒子選擇翻越欄杆，失敗，出了意外。」

  「並不是他們害死的。」

  洪海洋也算是脾氣好了。

  並且能理解王芳娥死了兒子的心情。

  所以才耐著性子給她解釋。

  但王芳娥根本不聽。

  猛地一擺手大聲嚷道：「咋了？我兒子搶包，他們就能追？」

  「他們是警察嗎？」

  「不是！」

  「既然不是警察，他們有什麼資格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王芳娥是真的失了智。

  竟然把自己兒子比喻成了「耗子」......

  「再說了，我兒子根本就不可能搶劫！」

  「什麼搶包？」

  「這完全就是他們栽贓陷害！」

  「因為他們害死了我兒子，擔心自己有責任，所以才故意給我兒子身上潑髒水。」

  「敗壞他的名聲。」

  「真是狗東西！鐵畜生！」

  「心都是黑的！」

  王芳娥眼神怨毒地盯著林北、褚雲強和趙香蘭。

  「你們！」

  「你們這三個畜生！」

  「是你們害死了我兒子！你們要給他償命！」

  「都得下地獄！！！」

  王芳娥歇斯底里大吼。

  「對，對不起......」趙香蘭弱弱開口道歉。

  或許，是見王芳娥如此崩潰，生出了惻隱之心。

  但林北直接開口道：「趙姐，別道歉，我們又沒錯，而且你還是受害者，更加用不著道歉！」

  「唰！」

  王芳娥目光一轉，死死盯著林北。

  「小畜生！你說什麼狗屁話！你們害死我兒子，現在還說你們沒錯？」

  林北淡淡道：「我們本來就沒錯，趙姐包被搶了，追搶包的人，有什麼錯？我們見義勇為，制止犯罪行為，有什麼錯？至於你兒子李凱亮的死......我只能說那是一個意外，而且是由李凱亮他自己釀成的意外，也不是我們導致的。我們何錯之有？」

  「我呸！！！」

  王芳娥尖聲道：

  「如果你們不追我兒子，我兒子會死嗎？」

  「你們三個，都是殺人兇手！都是劊子手！！！」

  「警察呢！」

  「都是死人嗎？」

  「趕緊把他們都抓起來，都槍斃了給我兒子償命！！！」

  王芳娥瘋狂大喊。

  見此情形，

  林北緩緩搖頭，不再說話。

  因為他算是徹底看出來了，跟王芳娥說再多，都沒用。

  情緒主導之下，這個人，根本就講不通「法」。

  所以林北乾脆不跟她爭辯了。

  反正警察在呢。

  這人，交給警察擺平就行。

  ............

  洪海洋無奈地開口道：「王女士，我能理解你晚年喪子的悲痛，但還請你冷靜！」

  「整個案子，我們已經調查了解清楚了。」

  「你兒子李凱亮的死，純屬意外，跟這三個人沒關係，是他自己不慎摔倒，導致死亡。」

  「你......」

  洪海洋話還沒說完，王芳娥便猛地看向他，雙眼通紅道：「閉嘴！！！」

  「你根本就是在放屁！你分明就是在包庇犯罪！」

  「我兒子那麼孝順，那麼好的一個人，他還沒娶老婆，還沒生兒子，就這麼走了。」

  「丟下我這個老太婆，你可讓我怎麼活啊！」

  「老天爺啊，求你顯顯靈吧，你怎麼能看著惡人逍遙法外啊！」

  「啊！！！」

  王芳娥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這動靜，驚動了派出所內的所有人。

  不論是民警，還是在這裡辦業務的人，都看向了她。

  ............

  「我們走吧，別搭理他。」

  林北招呼一聲，率先往外走去。

  他可沒興趣在這裡浪費時間。

  但王芳娥顯然不會讓他這麼輕易離開。

  別看六十來歲了，但身體倒是非常敏捷。

  一下子從地上躥起來，就跑到林北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不許走！」

  「害死我兒子，你還想大搖大擺從這裡走出去？」

  「你必須給我兒子償命！！！」

  王芳娥惡狠狠道。

  林北嘆了口氣，沒跟她爭論什麼，只是回頭看向洪海洋。

  洪海洋一臉無語地走過來。

  「王女士， 我要說多少遍你才能明白。」

  「你兒子的死，真的跟這三位沒有關係。」

  「他是自己弄出的意外。」

  「你別攔著別人不讓走啊。」

  王芳娥大吼：「我不聽你這屁話！我兒子就是他們害死的！他們必須負責！」

  洪海洋皺眉道：「你再這樣，我們只能採取強制措施了。」

  幹什麼呢這是？

  派出所是菜市場還是咋地？

  就算是菜市場，也不能這麼胡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