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縣派出所,調解室內。
林北坐在一邊,身上披著派出所給的一件上衣,畢竟總打赤膊也不是個事兒。
面無表情,目光冰冷。
沒有說話。
在他對面,就是程怡然,臉色非常難看,正蹲在地上,用借來的毛巾給她那條狗擦著毛,嘴裡還嘟嘟囔囔罵罵咧咧的。
反正是非常的不乾淨。
在倆人中間,有個年輕的民警坐在那裡,負責維持秩序,省得他們直接在調解室就打起來或者罵起來。
被帶回派出所後,林北和程怡然就都被帶進了調解室,暫時在這兒等下。
畢竟這案子也沒有出現什麼嚴重的危害結果,而且性質不算惡劣,會影響也不算大。
所以派出所這邊考慮到大概率會進行調解,就先把雙方都安排在調解室了。
「哎,我說,我能不能走了?」
「我弟弟全身都濕的,光用毛巾擦也擦不干啊。」
「我想回去用吹風機給他吹吹,要不感冒了怎麼辦。」
「而且......」
程怡然瞥了林北一眼。
「那個傷害我弟弟的兇徒就在這一個屋裡,你看我弟弟,他都害怕得不行,這樣下去說不定會有心理疾病的。」
年輕的民警微笑道:「不好意思,現在事情還沒處理完,你還不能離開,請再等等。」
程怡然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隨後指著林北道:「那你讓他出去,他在這兒我不舒服,我家蛋蛋也不舒服!看他就來氣!」
林北瞥了她一眼,懶得跟她說話。
年輕的民警無奈道:「不好意思,他也不能離開,你就再等等吧,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煩死了!」
「本來開開心心的,帶蛋蛋出來散步,結果碰到這種噁心的人,和噁心的事兒。」
「真是煩死了!」
程怡然摔摔打打,罵罵咧咧的。
看得出來心情確實非常不好。
見她心情不好,林北莫名的心情好了些。
原本還挺鬱悶的。
但現在,舒服許多了。
嘿!
果然,看到賤人不爽,自己這心情立馬就會轉好。
就在這時,
調解室的門被人推開。
老吳走了進來。
程怡然立刻站起身說道:「喂!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趕緊的吧,我都煩死了,還想趕緊回家給我弟弟吹吹毛呢!」
老吳也不生氣,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然後開口道:「你家裡有什麼人?」
程怡然皺眉道:「你問這麼多幹什麼,管的倒寬!」
老吳道:「我的意思是, 你這個事兒大了,需要通知一下家裡人。」
「啊?」
程怡然愣住。
不就是罵了兩句嗎,也沒咋啊。
這怎麼還「事兒大了」呢?
有多大啊?
「不是,這,啥意思啊?」程怡然問道。
老吳看了林北一眼,正色道:「所里研究決定,針對報案人林北所反映的,遭遇謀殺一案,正式刑事立案!」
林北眨了眨眼。
表情挺意外的。
說實話,他報警的時候都沒想到派出所真的會立案。
不是吧,玩兒真的?
林北最初的想法,就只是單純想「教訓教訓」程怡然而已。
藉助「報警」這個動作,讓警察教訓她一頓,給她長個記性。
省得以後害其他人。
至於真的以「殺人未遂」送進去......
林北沒想這麼多。
畢竟這可不是小罪。
咋可能說立案就立案呢。
結果......
還真就立案了。
老吳沒理會林北的詫異,又看向程怡然。
「而你,就是本案重要嫌疑人。」
「現在我們要對本案展開調查,對你進行訊問。」
「明白嗎?」
程怡然懵逼的眨了眨眼。
腦瓜子那絕對是嗡嗡的。
「你......不是......這,搞笑呢吧!」
程怡然立刻大喊起來。
「他說殺人就殺人啊?」
「不是你們辦案都這麼草率的嗎?」
「我跟他非親非故的,我都不認識他,而且他一個男的,我可是女的哎,我手無縛雞之力,我殺他?」
「你確定你沒搞錯???」
老吳點頭:「當然不會搞錯,本案報案人和被害人是林北,嫌疑人是你,程怡然。」
「開什麼國際玩笑!這一點都不好笑!」
程怡然大叫。
老吳板著臉道:「沒人跟你開玩笑,現在是刑事立案,你要明白這是什麼性質!刑了,別在這兒說話了,我們換個地方。」
換個地方,換哪兒?
當然是訊問室了!
【調解室】是用來調解雙方矛盾,化解衝突的,主要適用於民事糾紛。
而【訊問室】可就不一樣了。
要注意的是,這裡是「訊問」而不是「詢問」。
後者的對象主要是證人,涉及自身利益不大,更加傾向於「自願」作證,如果不願意的話呢,也不能對其採用強制措施。
而前者,對象大多數是犯罪嫌疑人,或者與案件有關係的人。
訊問,即審訊和詰問。
從這兩個詞,也能知道這是啥性質。
............
訊問室內。
「警察同志,你不會真覺得我要謀殺那個男的吧?」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天啊!這簡直是危言聳聽!」
程怡然情緒有些激動地大聲叫喊道:
「我跟他都不認識,無冤無仇的,我幹啥我要殺他啊。」
「那......那明明就是他主動跳下河的,怎麼能因為這個就說我要殺他呢,沒道理啊!」
老吳淡漠道:「他跳河,是因為他以為有人落水,而這個錯誤認知,是你給他產生的。」
「明明是狗落水,你為什麼要騙人小伙是人掉河裡了呢?」
「如果不是你這麼說,人家也不會跳下去啊。」
老吳雙眼直勾勾盯著程怡然,拿手指著她。
「如果,那小伙因為這事兒出了什麼意外,那你,就是第一責任人!」
程怡然目光閃爍了兩下,心裡有些慌。
但更多的卻是不服。
「我說的也不算錯啊,那蛋蛋就是我弟弟,我平時就是這麼叫他的,有什麼問題?」
「哪條法律規定了不能叫自己的狗狗是弟弟的?」
「蛋蛋落水了,那就是我弟弟落水了啊。」
程怡然翻著白眼,滿臉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