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服！」
白雲波躺在病床上，咬牙低吼。
眼睛都紅了。
他原以為，自己受了重創，但好歹能追究林北的責任，也算勉強能獲得一點安慰。
並且，還可以趁機獲取一些好處，比如巨額賠償啊，或者賣蘋果之類的。
對於白雲波來說，如果受點身體上的創傷就可以收穫一筆錢，他是完全可以接受的，甚至，還樂得如此。
畢竟，
身體的傷痛，過去了就過去了。
但錢可是實實在在進了自己兜里的。
結果......
警察居然跑過來跟他說，人家是什麼「正當防衛」？
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
這讓白雲波所有的期盼全都落空。
如意算盤打不響了。
心態本來就已經崩潰了。
結果警察還說，他們是什麼尋釁滋事，反而要追究他們的責任。
好傢夥！
自己傷了，疼了，打人的屁事兒沒有也就算了，反倒是他這個受害人，傷者，要承擔責任。
這種事情對於白雲波來說，完全無法理解。
更加無法接受。
他就是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不光白雲波想不明白。
老根叔和其他人，也都想不明白。
說白了就是法盲。
只知道最簡單的打人不對，把人打傷了得負責。
至於「正當防衛」......
這個法律概念對於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他們來說，屬實是觸及了知識盲區。
理解不了一點。
於是紛紛開口抗議。
「警察同志，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如果你不相信雲波的傷勢，我可以把醫生喊來，讓他跟你說。」
「這個我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打人的沒事兒，反倒是被打的要承擔責任？那以後是不是我看誰不爽，我就上去把他打一頓，完了他還得承擔責任給我賠償，或者進去，有這個理兒嗎？」
「欸？你這，你是不是跟林建民他們認識啊？」
「你這不是欺負我們不懂法嗎？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有這種道理！」
「沒錯！」
「......」
老吳料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且不說「正當防衛」這個法律概念，本身就跟「某些人」的思維慣性和常理認知是相悖的，無法理解也不奇怪。
就算他們知道該是這樣......
可該不服還是會不服，該鬧事還是會鬧事。
如果誰都能講得通道理，講得清法律，那這個社會該有多和諧？
有人是蠢，確實不懂。
有人是壞，懂裝不懂，或者完全不在乎。
而有些人呢則是又蠢又壞......
只能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啊。
老吳對此並沒有什麼意外的。
只是淡淡說道：「不好意思，你們的天王老子來不了了。」
「這事兒就是典型的正當防衛！」
「說白了，人家是為了保護自己，才傷了要打他的人，這有什麼問題？」
「總不能，你來打我，我就任你打吧？」
老吳撇了撇嘴。
「至於尋釁滋事的事兒，我就問你們一句，你們這一幫人，有沒有跑人家店裡去，就點一盤花生米，完了還打人，還大喊大叫的，搞得別人吃飯都受影響，有，還是沒有？」
老吳目光犀利地盯著村民們，厲聲質問。
村民們都有點目光躲閃，臉色也不自然。
否認？
這事兒也否認不了啊。
那店裡的前台、服務員都是人證，完了還有那麼多吃飯的客人。
這種事情你再怎麼否認也是沒用的。
「警察同志，那我們就是不餓，點的多了也吃不了啊。」
「而且我們都沒啥錢，頭一次去那麼高檔的飯店，那菜單上的菜，一個比一個貴，動不動就幾百塊，哪吃得起，只能吃得起花生米。」
「那咋了，還不允許窮人消費了？」
老根叔硬著頭皮道。
老吳呵呵一笑，「是尋釁滋事還是正常消費，我們會調查，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刑了，都跟我回去配合調查吧。」
「至於你......」
老吳看向白雲波。
後者滿臉不悅，眉頭緊皺。
「不是我都這樣了你還要抓我？有沒有人性！」
老吳道：「別急，我不抓你，你先在這裡休養，但是不能離開醫院，更不能離開縣城，我隨時可能會來找你。」
說完，老吳看向老根叔等人。
「走吧？」
村民們哪見過這陣仗，都慌了。
最終也只能是老老實實跟著警察回去，接受訊問和調查。
至於白雲波，因為身上有傷，行動不便，所以暫且留在醫院裡休養。
............
派出所，訊問室內。
「警察同志，冤枉，真的是冤枉啊，我們絕對沒有鬧事的意思。」
「我們是想找林建民，哦也就是那個酒樓的老闆，我們是一個村兒的。」
「我們想找他幫忙賣蘋果來著，怎麼可能鬧事呢。」
「這裡面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老根叔一個勁兒地解釋著。
老吳面無表情道：「沒有鬧事？你們在花生米裡面放頭髮，然後以此為由找茬，還打人，這不是鬧事是什麼！？」
「什，什麼頭髮？那不是我們放的，是飯店他們做飯不衛生，自己掉進去的，我們都不知道吃沒吃到肚子裡。」老根叔心裡咯噔一下，但還是硬著頭皮否認了。
這事兒不光彩。
怎麼可能承認。
然而......
老吳直接就把飯店的監控錄像拿出來了。
攝像頭就在他們做的那個桌子的旁邊不遠處，將白雲波薅頭髮放到盤子裡，又拿筷子攪和的動作，拍得那叫一個清楚。
「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面對這鐵一般的證據，老根叔當然是無話可說。
但他還是不死心，狡辯道：「警察同志，那你也看到了，頭髮是白雲波放的，跟我可沒關係。」
「我都這把年紀了，本來就沒幾根頭髮。」
「可捨不得拽下幾根來扔掉。」
「而且，這也不是我的主意，後面跟人家要賠償要說法啥的，那也都是白雲波一個人幹的，我是無辜的啊！」
老根叔坐在那裡大聲喊冤。
老吳淡淡道：「你別喊，別叫，是不是無辜的，我會調查，現在，你先老老實實交代自己的問題，究竟為什麼去『福聚德酒樓』，找老闆林建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