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問題？」老根叔連忙問道。
白常山說道：「我這位老朋友啊，最近生意不是很景氣，這幾年的行情大家也都知道，各行各業都這樣，尤其是實體，更是難。」
「我這位朋友還算好的，大部分產業都還說得過去。」
「只是......」
「這蘋果啊，咱們村幾十萬斤，都讓他一個人收走，這也確實不太現實。」
「我估摸著，他差不多能收七八成的樣子。」
眾人一聽這話，又急了。
「才七八成？那豈不是說還得有好幾家的蘋果賣不出去？」
「這......村長你再想想辦法爭取爭取，怎麼也把咱村的蘋果都賣出去啊，要不漏了誰也不好啊。」
「對啊村長，你爭取爭取唄。」
「想想辦法，或許能都賣出去呢。」
「這個不行的話，多找兩個人一起，總能吃得下。」
「建民找的那個老闆，人家就一個人把全村的蘋果都包圓兒了，你找的這個也是老闆，按理來說不應該有這麼大的差距吧？」
「......」
白常山皺眉看向最後說話的人，「你的意思是說，我不如林建民？還是說我故意不盡心盡力？」
那人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我說錯話了，村長你別見怪。」
白常山深深看了他一眼，又掃視一圈。
被他看到的人，紛紛目光躲閃，或者是露出討好般的笑容。
情況變了。
剛才，是一群人氣勢洶洶地來找白靜和白常山算帳，要說法，是興師問罪來的。
而現在......
白常山說他一個老朋友能收蘋果，那就相當於掌握了村民們的經濟命脈。
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一點。
這個老闆只能吃下山水村差不多七八成的蘋果。
那也就是說，還有兩三成......賣不出去，得爛在家裡。
問題來了。
誰願意做這兩三成的倒霉蛋？
誰願意看著別人賺錢，自己賠錢？
所以，
在這個時候，肯定得對白常山態度好點，討好他，爭取讓自己進入那七八成的範圍里，而不是淪為兩三成的倒霉蛋。
............
這就是白常山老奸巨猾的體現了。
他很清楚，
今天這事兒，要是不給村民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他們是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單純說什麼找到老闆能收蘋果，夠嗆能騙過所有人，萬一這幫人不相信，或者非要跟著一起去，那不就露餡兒了嗎。
所以機智的白常山機智地想了個機智的辦法。
那就是先從內部瓦解對方。
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
瓦解一個團體最好的辦法，就是搞出差異化。
也就是白常山所說的，老闆收蘋果只能收七八成，這就意味著山水村的這些蘋果，還有兩三成是賣不出去的。
那麼問題也就來了。
誰，甘心做那個賣不出蘋果的倒霉蛋？
如此一來，
在這個「危機」的刺激下，一方面，村民們沒有閒情逸緻去仔細考慮白常山說的話的真實性跟合理性。
另一方面，
他們為了避免自己成為那倒霉催的「兩三成」，只有賣力地去討好白常山。
你看看，你瞧瞧。
本來是村民們聯合起來，找白常山和白靜要說法的。
結果被白常山三言兩語的，瞬間局勢就變了。
村民們非但沒有在繼續白常山白靜父女倆，反而還得反過來討好他們。
而且村民內部必然也是勾心鬥角。
互相看不順眼。
同盟瞬間就分崩離析了。
這局勢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
見到這樣的情況，白常山內心暗笑。
表面卻是一副認真的模樣，抬了下雙手，大聲道：「各位，各位，都聽我說。」
「大家的顧慮我很清楚。」
「都是一個村兒的，我也不希望任何一個人蘋果爛在家裡賣不出去，賠了本錢。」
「大家別擔心，我會努力去跟我這個朋友爭取，儘量啊，把大家的蘋果都賣出去。」
「我是不會丟下任何一個鄉親的！」
白常山這種話，或許有幾個村民沒有完全相信，但他們也不敢直接提出質疑。
畢竟沒把握。
萬一白常山說的是真的呢？
你現在出言質疑，會不會因此讓白常山不爽，會不會因此得罪白常山？
到時候，可能你就會成為那賣不出蘋果的「兩三成」倒霉蛋之一！
有這方面的顧慮，即便是心有疑惑，對白常山並不信任的幾個人，思慮再三，也沒有說話。
「村長，那一切就拜託你了。」
「是啊村長，我們大傢伙兒今年的收成，可就全指望你一個人啦。」
「村長，我為剛才的事情給你，還有小靜道歉，是我太著急了，不好意思，還請不要見怪。」
「我一直就覺得村長是個有本事能幹大事的人，現在看來，我的感覺一點都沒出錯，我們山水村有村長，簡直是大家的福氣啊，你們說是不是！？」
「是啊是啊！」
「......」
村民們都是見風使舵的。
仿佛剛才興師問罪的不是他們一樣。
這會兒都開始恭維起來了。
白常山擺擺手道：「好了大家都先回去吧，這事兒交給我就行。」
眾人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紛紛散去。
............
「小靜，收拾東西，我現在就送你出去，先去省城你三姨家住幾天避避風頭。」
眾人離去後，白常山便立刻拉著白靜回到家裡，壓低聲音，語速極快地說道。
白靜問道：「那你呢爸？」
白常山輕笑一聲滿不在乎地說道：「不用操心我，我都當多少年村長了，他們還敢真的拿我怎麼樣啊？」
「他們敢拿你來出氣，卻未必敢沖我撒氣。」
「反正當初我又沒答應什麼，至於剛才說的那個朋友，到時候隨便找個藉口糊弄過去就完事兒了。」
白靜聞言，也就不再囉嗦。
她也知道，主要是自己現在是眾矢之的。
所以趕緊跑回房間收拾東西。
當天，就離開村子，直奔龍城。
當村民們第二天過來詢問情況的時候才發現，白靜已經不在了......